第104章 夜襲

  我拉著馬，努力的往山頂上爬，妍妍說：“我下來。”


  我說：“安靜，別出聲。馬上就到了。”


  我看著山腳下的營地，月光被山脊遮住，以前營地就隱沒在黑暗裏。


  我看向蔣家突擊的方向，等了好一會才看到一個繞動的火把。我喊後麵的人：“點火！”


  劈劈啪啪幾聲，幾個火盆燃燒起來，接著一排火盆慢慢往兩邊蔓延過去。我拿出三支箭，伸進火盆裏點燃，搭上弓，嗖！嗖！嗖！三隻箭竄入夜空，差點熄滅，隨後變成三點流星，上升到拋物線頂點，向下滑去。


  複寧這時候剛準備睡會，大哥說了，今晚一過，大局就定了，可是自己總是怕有什麽意外。自己的大兔羅從帳子外麵衝進來，很不安分，可是自己不懂它為什麽會害怕，隻好讓它鑽進自己的被子裏，它睡在自己身邊就不怕了。他摸著兔羅的頭，說：“你在害怕什麽？”


  兔羅把頭鑽進胳肢窩，嗚嗚的哼，它在傷心？


  複寧說：“大兔羅，你看你比我身體都大，我都不怕，你怕什麽。”它背上的毛已經變得堅硬，不像小時候那麽柔軟可愛。但是它仍然喜歡自己，幸虧老婆不在，不然搶被窩是把它趕出去呢，還是起來安慰它。


  突然兔羅又不安分，躲在被窩裏顫抖，複寧抱住它的大頭，問：“你感覺到了你害怕的人？”


  這時他聽見了外麵嘈雜的喊聲，他起來披上衣服準備撩開簾子，是什麽人闖進了營地裏？

  一邊火光大盛，他望過去，糟了，那邊是存放糧食的地方。他回身抽一把彎刀，床上的兔羅害怕成這個樣子，那自己今晚是不是也死定了？


  蔣岐方和蔣岐正各帶一支人馬，往預訂的方向衝，蔣玉和方甲帶著一隊人開始放起火來。蔣玉喊住方甲：“你別跑的太遠！”


  方甲說：“沒事！這裏麵都是空的！他們都打你大哥去了，我們分開燒！”


  蔣玉看看李家的方向，他們就站在山頂，隻管往下射箭，已經卓有成效，燒的那一片是鬼哭狼嚎聲不斷。那山坡陡峭，下麵的人不好上去，上升的煙霧吹過來他們就到另一邊去射，煙霧吹過去他們又過來，怎麽自己當時沒選那個位置？

  妍妍拉住我，指著一邊說：“林，那邊有人上來了。”


  我立刻把剩下的人召集起來，還好複方早幫忙把這些山都砍完了，不然自己上來要費一番功夫。


  這一側山坡很長，借助月光能看見遠處有一條黑線，妍妍說：“就是他們！”


  我搭上一支箭，我想試試距離，可是夜晚看不到箭羽，射一隻火箭，又怕點燃了山坡，燒起來的煙霧也是麻煩。我帶著人迅速組成方隊，往山下壓。


  我看見前麵有幾個黑點跑的很快，妍妍說：“貘！”


  以前聽李嶽峰說過這東西，就是不知道長什麽樣，我瞄準一個影子，往它前麵幾個身位射出去，一聲慘叫，射中了。


  “長矛！”


  妍妍的聲音比我大，訓練時一般都是她喊口號，這也是被別人誤會的一個原因。


  那黑點有四五十個，在我們前麵的長矛麵前它們沒占到便宜，又向周圍跑過去。


  “號子！”


  各地喊的號子並不統一，聽起來雜亂的很，不過聲音大的嚇住了這些東西，再加上手裏的刀，很快把它們嚇得亂跑亂竄。


  我帶著人站住腳跟，我喊過幾個小隊長，讓他們帶人在周圍遊蕩，防禦這些貘再突然殺回來。


  山下的人已經衝到能看清的位置，這時候李嶽道領著弓箭手也轉過來，我直接讓他們放箭，山下麵的人大概是沒想到，也或者是他們根本沒遇到過戰爭。直接被幾輪箭羽打下去，轉身跑。我開始領著人王山下跑，邊跑邊喊，那些人自己跌倒的不少，還能看到跌倒爬起來又跌倒。


  不知道是哪一個哭了，於是哭聲迅速蔓延，一大群男人在半夜裏被人連追帶砍嚇得失聲痛哭。跑的越來越快，跌的越來越重，摔出去好遠，剛爬起來，後麵的人就追上來。他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抱著腦袋絆倒好幾個人。


  我們追到營地附近，開始點燃預備好的火把開始燒，也開始往複家中軍帳方向突擊。


  複家的人應該也沒經曆過戰爭的洗禮，他們返回到營地發現追過來的敵人還在衝，就嚇得繼續在營地裏亂跑，隻把營地攪的天翻地覆。


  這些人大多隻打過獵，殺人大多是不敢想象的，他們隻管放火往前衝，那些火把繼續點。遇到穿皮衣的複家人就拿火把揮，比刀都嚇人好使。


  大火已經控製不住的的往四周蔓延，偶爾能碰到一堆亂竄的上均人，但是一個火把扔過去就能把他們嚇得四散奔逃。


  我大聲喊我附近的隊長們：“看住身邊的人，不要跑散了，注意受傷的人！各隊長跟著我往那邊走。”


  我看看周圍，妍妍也跟我走散了。我拉住身邊的人問他：“大夫人去哪裏了？”


  他指一個方向，我又問另一個人，結果他也指出一個方向，這是根本沒看到就瞎亂指。在平時，她是我們的主心骨，我不敢大聲喊，怕給大家帶來心理壓力，在這濃煙蔓延的營地裏跑散了。


  當我衝出複家營地，我看到了那個比我稍微高大壯碩的身影，她的馬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了。我過去拉住她不停顫抖的手，摸到她身上的衣服也是濕一塊，趕一塊，這是血！


  我找到幾個隊長，讓他們趕緊清點自己的隊伍人數，看著這散亂的人一時半會點不清楚。我安慰了妍妍，讓她坐在地上，去找蔣玉他們。


  這個點必須組織起來，複家那邊應該也完事了，正在回來的路上，如果他們回來而我們是一盤散沙，就我們這點人很可能會被收拾掉。


  我看到老方，他也在安排清點人數。我問他：“你們的人怎麽樣？”


  他喊：“太亂了，點不清楚！”


  我說：“趕快把點清楚的人集合起來，複家的人在回來的路上了！”我沒時間再去找其他人。轉身過來碰到蔣岐方，他領著一隊人趕著許多馬匹，我說：“蔣大哥，能等我們幾匹馬嗎？”


  他看著有些沮喪，還是揮揮手，讓幾個人趕著幾十匹馬跟我走了。


  我看到四叔就喊他把馬接了。我牽了兩匹，可是妍妍已經坐在地上癡癡呆呆的，神情恍惚。


  李嶽建和李嶽年過來，說他們隊現在已經點清楚了。我讓他們隊長把隊伍組織好看著蔣家大營方向，恐怕他們回來我們一點防備沒有。


  天光微微亮，抱著妍妍騎在馬上，帶著疲憊的隊伍往火光已經熄滅蔣家大營方向走去。這一條路已經被複家的大部隊踩出一條痕跡，成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