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陣前

  複宛從外麵火急火燎的跑進來，說：“動了，他們動了！”


  複莊問：“往哪裏動？”


  複方心裏已經知道是什麽情況了，可是他們才剛恢複兩天，怎麽可能這麽迅速？他問：“還有多久到我們這裏？”


  複宛說：“午飯前。”


  帳裏各人都有點驚慌，那一次打擊太大，現在都還有許多人沒恢複好，連傷員和吃飯問題都還沒徹底解決。他們為什麽會這麽快恢複。


  複方說：“叔，我們快點集合，千萬不能讓他們把我們堵在營地裏。”


  幾個老人有些拿不定主意，思量著蔣家才解決帳篷和吃飯問題，他們死那麽多人，怎麽會恢複這麽快呢？複方勸大家先不要想別的事，先集合隊伍再說。


  複方抬頭看著滾滾的白雲，有點像海裏的波浪，可是他們飄在天上一動不動。人們開始恐懼，又不得不往營地外麵走，幾百年了，在這個苦哈哈的雪地裏，那漫長的冬天不知讓多少人半夜睡著就再也沒起來。南方，我們一定要往南！

  複方把巨大的轡狼放在前麵，那巨大的身影給人們不少的安全感。


  終於兩方人馬逐漸出現在對方眼裏，開始把隊伍橫向拉長。


  蔣玉看到對麵的黑點，說：“他們前麵那是什麽東西？那麽大？”


  蔣岐正說：“一個黑點，能有多大！”


  蔣岐方說：“老三，不懂別瞎說，跟在老子麵前說這話，給你哥我丟臉！”


  蔣岐正有點不服氣，說：“你別管他啥東西，等會我一劍砍死一個給你看看！”


  蔣岐方也看不清楚那是什麽東西，那晚上他們砍死了好些頭貘，他們還會控製大鳥，那是不是他們也能訓練更大的動物？可是這麽大的個頭，那是什麽東西？

  雙方隊伍開始停下來，這一次能夠看清那些大身影了，那東西比成年朱由個頭更勝一籌，隔著這麽遠距離就能看清它張開嘴吼叫時的牙齒。光是這些吼聲，就給己方帶來恐懼，人們開始不安起來，隊形開始波動。


  蔣玉說：“二哥，你快喊話，讓人們鎮定下來。”


  蔣兄弟拉著馬在隊伍前麵喊話，可是這似乎並沒什麽用，人們依舊恐懼。


  蔣山強打起精神，把恐懼壓在心底，那一晚上爆發的喊聲火光讓他措手不及，兄弟侄子幾個奮死拚殺才闖出條活路來，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才起得床來。他來到陣前，騎馬往對方走過去，這一舉動讓人們心安下來。


  複方同樣騎著馬過來，他回頭看著激動的人們，他知道，人們心底還藏著恐懼，是這些轡狼給了他們站出來的勇氣。


  他從隊伍裏走出來，那一隻轡狼把大腦袋在他肩膀上蹭，他使勁拉住馬韁，才控製住馬匹沒有被嚇得暴走。那隻轡狼想跟著他往前，複方按住他的大腦袋，說：“你在這裏瞪著我回來！”


  那東西聽懂了，扯著脖子大吼一聲，後麵的人們也配合的大喊大吼，那聲音鋪天蓋地席卷過來，把盟軍嚇得腿肚子都打哆嗦。


  蔣山勒住馬，馬兒不安的跑起來，他讓馬兒跑了一會，才算是鎮定下來，可是那東西一吼，它就又嚇得亂跑。在兩軍陣前實在丟人，如果是自己單獨麵對這些巨獸，想來是趁他們還沒發覺，自己也跑路了。


  複方看著騎著馬亂跑的蔣山，喊：“蔣二叔，要不我們坐下來談吧！你看你的馬都嚇壞了。”他這麽說並不是在挖苦蔣山，實際上他的馬也在渾身顫抖。


  蔣山拉著馬，實在穩不住，看見複方先下了馬，他也跟著下馬，一鬆韁繩，這兩匹壯麵子的馬撒開四蹄風也似的跑了。


  二人麵對席地坐了，蔣山先說：“複家人怎麽都讓小輩出來？”


  複方說：“我父親說他們已經老了，未來總是年輕人的天下，他們負責陣前拚殺，讓我們年輕人來掌控大局，他說這個決定他做的很聰明。”


  蔣山說：“是嗎？我們蔣家也有很多年輕人，但是年輕人脾氣盛，遇到老家夥免不了吃虧，你不如也再等個十來年，你的時代也不算晚。”


  複方說：“我已經走在路上了，現在回頭，既不聰明，也沒有男人的氣概，那隻好走到底，看看前麵都有什麽。”


  蔣山說：“你真是個有勇氣的年輕人。”


  複方說：“蔣岐方兩兄弟是比我更優秀的年輕人。”


  蔣山說：“說正題吧，你們今天是打算在跟我們廝殺一場，還是決鬥，然後帶著你們的屍體回去？”


  複方平靜的臉上沒有露出懼色，略一遲疑說：“會帶著屍體回去的不隻有我們。”


  蔣山說：“我給你個建議，我們堂堂正正決鬥一場，這樣既能取得勝利，又不會死太多人。”


  複方腦子裏冒出個念頭：他們撐不下去了！說：“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我們還是比誰家死的人更少吧！”


  蔣山也沒想就說：“你就想想你那幾個弟弟，等你回去他們的妻子問她的丈夫怎麽沒回來，你怎麽回答？”


  複方又有些遲疑，說：“複家的男人，已經做好了覺悟。”


  蔣山又問：“他們年幼的兒子也做好了覺悟嗎？”


  複方心裏已經有些不能平靜，自己大女兒也才八歲，他不敢去想什麽，怕在這老頭麵前露出破綻，說：“等他們在雪地裏挨凍受餓個十幾年，他們就覺悟了。”


  蔣山說：“是這樣？所以你們都急著來送死？”


  複方微笑著說：“我們其實都不想死，但是那個人能不死呢？李家的？祭司們？不是都死了嗎？但是今天你們可以選擇活下來。”


  蔣山說：“你並不清楚，還要用事實來說服你。”


  複方有些沒太明白，接這個話茬肯定回落到他的陷阱裏，說：“年輕人總比不了你們經曆過的多，長輩們能用事實來教育總是好的。”


  蔣山說：“那你們今天打算帶多少人的屍體回去呢？”


  複方說：“自然是活著回去皆大歡喜。”


  蔣山哈哈大笑起來，說：“我也是這麽想的，畢竟我也年紀大了，回去安享晚年吧，把命丟在這裏，死也死得不安心。”


  複方說：“蔣叔叔還英雄正當時呢，這麽早說這話，太悲觀了。”


  蔣山說：“我也想在綿城等著你啊！”說完大笑。


  複方說：“叔叔在遠方等我，下一次年狩比武會，晚輩一定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