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哭什麽
常國搖搖頭:“不,我要和你一起睡,這樣有安全感,我不要一個人睡。”說著,常國便掙開陳鋒的手臂要去尋陳鋒的子。
“哎,你不洗澡了?不洗澡也算了,你這衣服,一身的血啊,雖然你哥我沒潔癖但.……”陳鋒的話還沒說完,眼看著常國短袖一脫,扔在地上,赤著脊背便往屋裏走。
陳鋒無奈的將那衣衫撿起來,又看看滿是血,隻好打開洗衣機將那衣衫扔了進去。自己走進浴室,洗漱起來。
洗到一半的時候,陳鋒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哭,他反手將浴霸關了,皺著眉,身子往浴室外探了探,仔細側著耳朵聽著
“啊,常國。”陳鋒也來不及擦拭,披了浴巾便往自己的臥室去:“常國,常國,怎麽了?你怎麽了?”
臥室裏,常國趴在床上,將臉龐埋在枕頭裏,放聲大哭起來。
“常國,到底怎麽了?你哭什麽?”陳鋒撐起常國的腦袋,看著滿臉的淚痕的常國不解的問道。
常國抽泣著搖搖頭:“不知道,陳哥,我也不想哭,我也不想哭的,可我就是哭了。”
陳鋒長歎一聲,不住的低聲安慰著他。
“我長大了,陳哥,人家說,長大的一個標誌就是會不自覺的流淚,明明不想哭,卻止不住眼淚,陳哥,我真不想長了,雖然,我已經二十六了,可是前幾年我都不會這樣的。”
“陳哥,我掉頭發了,掉的厲害,前幾年我根本就不會掉頭發的,有時候還會失眠,會不自覺的很怕,真的,我不想再大了。”
“沒事,沒事,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陳鋒輕聲道。
夜色更加凝重,天幕卷下來的黑色仿佛要將人間整個吞噬一樣。
陳鋒靠這床沿吸著煙,煙火的燈光在黑夜中忽明忽滅,躺在他身側的常國不時的抽泣一聲,像個沒有得到糖果的孩子。
“我才二十六歲,怎麽就會覺得生活無望了?我才二十六歲,怎麽就覺得活著這麽難呢?我明明才二十六歲,怎麽就感都已經六十六歲了?”睡前常國的話語清晰的出現在陳鋒的腦海裏,伴隨著他的哭泣與無助,以及周野,薛海洋案件的詭異統統鑽進他的腦子裏。
陳鋒又抽了口煙,望著指縫裏明滅的煙頭,忽想起一句話:“要是所有的煩惱都想噴出的煙霧一樣,隨風就散了,那該好啊。”
“是啊,那該多好啊。”陳鋒狠狠的吸進一口煙,噴出濃濃的白色煙霧。
陳鋒還是沒有睡著,明明眼皮已經沉重的睜不開了,但大腦卻還像一個機器一樣高度運轉著。
他合著眼,心存一絲僥幸的希望自己能有一個甜甜的夢境,希望自己能一覺睡醒天邊已經素日東升。可這一切都是希望罷了,陳鋒還是披著衣服躡手躡腳的從床上起來了,他拿著打火機與一盒煙,慢吞吞的移到了陽台上。夜色很深沉了,小區裏昏黃的路燈好似也困倦的厲害,低著頭,渾身無力的發出一點微弱的燈光。隔壁的樓層不知是誰在埋頭奮戰,映出一兩點橘黃的光亮。
打火機的火苗在黑夜中一閃,陳鋒已經將一支煙嗪在嘴邊了。
吸煙不好,可不吸煙他根本無法思考。
陳鋒長歎一聲,指尖顫抖一下,煙灰索索落地。
從最初的劉誌文案子開始,他已經收集到了四張明信片了,四張明信片,五個人喪命。從開始到現在,一個月多已經過去了天氣也有原來的悶熱起了一絲涼意,為了這小醜案,他們也曾徹夜不眠,也曾手段盡展,也曾抓耳撓腮,也曾思緒萬千。可來諷刺,時至今日,別說捕捉到了凶手的蛛絲馬跡,就是凶手的作案動機他們也不清楚。
陳鋒苦笑著搖搖頭,這般強大的凶手作案會沒有動機嗎?
要是沒有動機的胡亂殺害怎麽就會留下一張小醜明信片?要是小醜代表罪惡,那麽周野到底犯了什麽罪?竟然會讓凶手對他手?
陳鋒發現他現在麵臨著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便是相信凶手,相信他殺的每一個人的確是罪孽深重,並從這些罪孽中去找共同點,順藤摸瓜來抓尋凶手。第二個選擇便是不相信凶手,隻是認為他是為了炫耀自己智商有多厲害,殺人的手法有多明而殺人,那麽這一種他極有可能,窮其一生都抓不到凶手。
陳鋒整整披著的衣衫,將煙頭按滅。他選擇相信凶手,被凶手牽著鼻子走。這個選擇很怪異可也隻有這一種選擇,也隻這樣選擇,他才有可能從雜亂無章的碎片中找到一條線去將所有的碎片串聯起來。
小醜?薛海洋死前的遺願是放一張明信片在他的墳墓裏。這個遺願與凶手作案放一張明信片是否有這極大的關係?若是有話,為何凶手下手的對象不是薛海洋而是周野?
殺人在於誅心。顧霖夢這樣和常國說?一想到顧霖夢,陳鋒隻覺得腦仁疼的厲害,不得不承認,顧霖夢說的很對,十有九,凶手那般蹩腳的汙蔑薛海洋就是要讓薛海洋永遠活在,周野以為他殺了他的恐懼中。凶手應該不想讓薛海洋死,他應該讓薛海洋永遠活在那種生不如死的惡魔中,但薛海洋還是受到了刺激,自殺而亡了。
事情倒是說的通,但顧霖夢?如果常國沒有遇見顧霖夢,顧霖夢也沒有和常國說那樣的話,沒有被薛海洋聽到,那事情不是不會發生?
但顧霖夢受傷去醫院也正常,碰見常國也正常,身為警察提醒常國更關心薛海洋也是正常,這一切都很正常。
陳鋒搖搖頭,就是在這一切正常之中,薛海洋死了,就是在這一切正常之中本來有可能連起來的線索斷了,就是在這一正常之中本來的推測與證據全部化為烏有了。
這一切的正常之中怎麽總透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