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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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少年的第一句話開始,廖重的那一夥人,有的已經變了臉色。
他們並非懵懂無知,相反,若無十足的把握,他們又豈能選擇在宮家最得意的時候發難?
不過顯然,現在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期跟掌控。
若能先斬後奏,宮家必定隻是啞巴吃黃蓮,有苦往肚子裏咽。
但顯然,他們連連失利,就連這少年也反水了。
想來,是不能成事的了。
沒準,還得惹得一身臊。
“哦?那你告訴我,是何人指使你?”
林夢雅話是問向少年的,但眼睛,卻時時刻刻的,盯著廖重那群人。
宮三跟他一樣,兄妹兩個一樣的眼如刀鋒,銳利得令人心中發顫。
“是,是一個神秘男子。他半個月前找上我,說是讓我幫他辦一件事。要是成了,就給我一大筆錢,讓我一輩子享受富貴榮華。他們還說,隻要我把髒水潑盡,再刺傷院長,讓他無法辯駁,自然有人會過來給我撐腰!”
那少年顯然也不傻。
剛才他明明是被廖重一夥人算計了,如今看到了活命的機會,如何能不緊緊的攥在手中。
但他這麽一說,廖重一行人的動機,就裸的暴露了出來。
那廖重心中怒火翻騰,當時就怒吼道:“無恥豎子!居然敢這樣汙蔑我!來人,把他給我拖下去,容不得他放肆!”
“誰敢!”
林夢雅冷喝一聲,周圍早有護衛團團圍住。
“廖伯父,這裏可是四泰學院,是我宮家的地方,這種小事,就不勞廖伯父費心了。隻不過今日的事情,我家老祖少不得要修書一封,跟廖家主溝通一番才是。”
廖重憤恨的瞪著麵前的女子。
若不是她從中作梗,今日,他們早就會以宮角行止不端的理由,把他扯下院長之位。
然後,再由他們這些人把他送上這院長的位置。
既然四泰學院已經建成,那就不能落在宮家一家之手。
“諸位,今日之事多有誤會,大家也都是為了學院的未來著想。不如,化幹戈為玉帛的好。”
有人出來和稀泥,但林夢雅卻並不表態。
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麽,她一清二楚。
原本她從未想過一家獨大,至少在學院內,要保持一個平衡。
可現在,他們卻用這種最不入流的手段來栽贓陷害。
果然,之前都是她太過仁慈了。
“我們宮家,無意跟任何人結仇。但若有人,以為宮家好拿捏,便可以肆意妄為的話,那我就讓他走不出非葉城!”
她這話說得一點麵子都不給,廖重一夥人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尤其是廖重,被個小輩一而再再而三的下了麵子,他如何能忍得下?
“你待如何?我可是廖家人,來學院,也是你們宮家邀請的。現在這是什麽意思?”
“的確,你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是受了我宮家的邀請才來的。但我們宮家邀請的,是能尊重主人家,遵守為客之道的家族。像是你們這種,貪婪如野狗之人,我們可不歡迎。
“你!好,我倒是好好問問你們宮家的家主,是如何待客的!我廖重雖然不是什麽大人物,但從此以後,與我廖家有關係的學生跟先生,都不會來你四泰學院!告辭!”
廖重氣得拂袖而去,他身後的那群人,也都麵色不善的隨著他離開。
一場風波眼看著就這樣過去了,但卻埋下無數隱患。
林夢雅心裏清楚,對方,絕不會這樣善罷甘休。
“小妹,不必過於憂愁,車到山前必有路。”
其實宮三的心裏,有氣怒,更有擔心。
廖家是文豪世家,得罪了他們,恐怕以後會有不少人,改變主意。
這樣一來,不但學院會受到影響。
最主要的,是他怕耽誤小妹的計劃。
林夢雅搖了搖頭,瞥了那少年一眼。
“罷了,白蘇你去把這人看管起來,別讓別人傷了他的性命,我還有用。”
少年一聽,渾身狠狠一顫。
但他現在已經毫無退路,隻能哆哆嗦嗦的,被白蘇給帶走了。
學院裏的師生也是麵色各異,有跟廖家交好或者是畏懼那些世家的學生們,已經趁亂走了。
還有的,一臉迷茫,顯然是不明白事情為何發展成這樣。
倒是有一部分,若有所思的站在那裏,似乎是在思考何去何從。
最堅定的,還是那些寒門子弟。
他們本來就是依附著宮家生活的人居多,廖家如何,跟他們沒關係。
不多時,學院的總管事上前,心事重重的說道:“院長,蘇梅先生,雖然那人已經證明是誣陷,可學生的確是有不少腹瀉之症,是不是真的被下了毒的緣故?”
差點忘了這一茬,她看到三哥哥立刻變得擔憂的神色之後,卻笑了笑說道:“此時你們不必太過擔心,說起來,還得好好謝謝廚房的那位管事。若不是他用牛乳代替了羊奶,隻怕這會兒,才是真的麻煩。你吩咐廚房,晚上做一些清淡的吃食,過了今晚,他們也就無礙了。”
說起來,石英草的毒性並不大。
這毒初時不覺得如何,但要是飲用了一段時間後,人便會腹瀉而死。
可要解的話,倒也簡單。
隻需要先喝一些牛奶,就會提前引發病症,反而不會讓人致死,頂多會體力虛弱一段時間。
他們先讓羊當草料吃下去,羊也重了毒,以至於身體虛弱,產奶量也會降低。
而那些毒素,也會隨著羊奶,到學生們的身體裏。
到時候學生們出事,羊也會因為毒素的累積,而悄無聲息的死掉。
整個學院都忙著三哥哥的事情,還有誰會去注意一些奶羊?
這一招倒是用的精妙,隻怕那些學生到死,都不知道是受了誰的暗算!
林夢雅的一番解釋,讓宮三出了一身的冷汗。
隨後,他卻氣恨得發抖。
“他們、他們怎能這麽做?若他們隻是想要我院長之位,大可以衝著我,衝著宮家來!稚子無辜啊,他們怎麽舍得下這樣的毒手!”
三哥哥氣得雙唇顫抖,臉色
更是有些慘白。
林夢雅覺得有些奇怪,剛才三哥哥的模樣,就有些不妥。
她順手搭上了三哥哥的手腕,發現他的心脈似乎有受損的痕跡。
難怪,剛才三哥哥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三哥哥,你有心疾,為何不說呢?”
她順手給三哥哥揉了揉穴位,以緩解他的不適。
宮三看著擔心不已的妹妹,緩了緩的挑了挑嘴角,無奈的說道:“我這心疾原本沒什麽,隻是太過勞累的話,才會有些症狀。少年之時,我曾得一位名醫相助,服了大半年的藥來調理,已經有多年沒犯過了。大概是前陣子中了那龔屠跟林夢舞的算計,身體太過虛弱才會如此。不礙的,休息幾天就好了。”
怪不得,她之前給三哥哥診脈的時候,僅僅是覺得他的脈象比其他的哥哥要虛弱一些而已。
想來,最近三哥哥心思鬱結,也是有關係的。
可三哥哥的心疾,那些人應該不知情才是。
難道
她剛想問一個問題,卻在看到三哥哥蒼白疲憊的臉色後,不由得忍了下來。
倒是宮三實在是看不得妹妹這欲言又止的樣子,放柔了聲音主動問道:“你有什麽話,直說就是了。我們兄妹之間,不用顧忌這麽多。”
她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小心翼翼的問出了口。
“我是覺得,他們為何能篤定,你會被那個少年所傷,無法分辨呢?雖說他當時是突然暴起,但按三哥哥你的身手,未必躲不過去吧?除非,他們知道你一旦氣怒攻心,便會誘發心疾。”
接下來的話,林夢雅沒說得那麽直白。
可宮三卻一下子明白了過來,眸中風雲變幻,良久,他才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
“知道我有心疾之症的,除了曾祖跟家裏頭的兄弟之外,就隻有他了。沒想到,居然真的是他。”
這個“他”,林夢雅跟宮三的猜測,怕是一樣的。
除了他的那個孿生兄弟之外,哪裏還能有第二個?
“我就說,怪不得大家都認不出來那個假冒的人。若是他的話,可不就是跟我一模一樣的麽?”
宮三自嘲的說道,林夢雅一直緊緊的注視著三哥哥,生怕他一氣之下,心疾更嚴重些。
看到妹妹關切的眼神後,宮三仿佛被生生撕裂的心痛,也緩解了不少。
他握住了妹妹給他按揉的小手,稍稍用力的捏了一下。
“我沒事,值得我重視的家人隻有你們。縱然他跟我是同胞所出,可他卻不再是我的兄弟了。”
三哥哥說這話的時候,眼中並沒有太多的失望,也沒有急於隱藏起來的悲傷。
而且他的狀況,也真的沒有任何惡化,倒是讓她,稍稍放下了一顆心。
“嗯,墨言跟寧兒也是一樣,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可見,血緣關係並不是最重要的。臨走前,兩個小家夥還問我,什麽時候能來學院呢。我看啊,這幾天可把他們給憋壞了。”
提裏這兩個心頭寶,宮三心中憂思,也輕了不少。
他十分關心兩個寶寶的教育問題,雖然蕭奕是個不錯的夫子,可到底,家裏頭的環境,不如學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