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三百七十三章 有損經脈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幾人也有些無奈。
但他們還是覺得林夢雅應該是弄錯了，可是見到她這嚴肅的樣子，幾人也不免受到了影響。
最後，還是那個最先拿藥出來的漢子輕咳了一聲，“算了算了，不就是一瓶藥嘛，老哥我還給得起你。”
畢竟，藥再珍貴，也沒有兄弟情意重要。
再說了，林子這麽做不也是為了安他們的心嗎？
林夢雅也沒把錢收起來，拿起藥，她在剃毛兔子的大腿上割了一個口子，然後，又上了點傷藥。
兔子剛開始大概是覺得有些疼了，前後腿不斷地掙紮起來。
但沒過多久，兔子有傷口的那條腿就軟綿綿地垂了下來。
林夢雅緊盯著兔子的情況，嘴裏還問道：“這就是你們上完藥之後的反應吧？”
幾人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還是點點頭。
“大、大概吧。”
“好。”
而後又過了幾分鍾，兔子的腿也恢複了靈活，之後她又在同樣的位置，又割了一刀，然後又是重複了之前的步驟。
但是這一次，兔子腿麻痹的速度，卻比上一次更快，持續的時間更長。
林夢雅大約估算了一下，第一次差不對是有半柱香的時間，這一次，則是一炷香。
而後，她有依法進行了第三次、第四次，直到第五次過後，兔子的雙腿過了一個時辰，仍舊沒有恢複知覺。
另外一邊，周鑫已經把所有的野味都收拾得幹幹淨淨，也用林夢雅調製好了的作料醃製完成，準備做一頓香噴噴的紅燜兔肉。
但是一直圍在桌子旁邊的幾個壯漢，此刻卻是失去了胃口。
因為，那兔子好像真的癱了！
這怎麽可能呢？
“你們也看到了，我每次割傷的地方傷口都不深，而且都是一些皮肉傷，也就不存在割傷兔子骨頭的可能。但是現在，兔子已經完全癱瘓了，就連沒有受傷的上肢也不能動了，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幾個漢子麵色凝重，他們張了張嘴，最終也隻能擠出一句話來，“怎麽會這樣？”
“因為這傷藥裏麵含有一種特殊的藥物，從前倒是有大夫把它研磨成粉，噴在傷口上當做止血劑，而且它還有鎮痛的作用。但是！這藥卻能侵蝕筋脈，用多了，筋脈就會盡斷，人也就癱了。”
說到這裏，林夢雅忽然間腦中靈光一閃。
這藥的症狀，怎麽那麽像龍天昱腿部的暗傷？
要知道這些年來，在她跟老師的共同努力下，昱的雙腿雖然漸有起色，但始終卻沒能痊愈。
初時她跟老師都認為這傷可能是因為那次大爆炸，之後又沒有得到及時的護理，所以才會落下這樣的暗傷。
但是現在！她卻覺得恐怕還有別的原因。
“你們之前說，這藥隻有醫師堂可以買？”她問道。
幾人現在還因為真相被砸得暈乎乎的，立刻點頭，“是啊！據說這藥是醫師堂的秘方，別處肯定沒得賣。”
“娘的！狗屁的秘方！原來老子的兄弟們的腿，竟都是因為這鬼東西斷的！老子要去找他們，讓他們賠我兄弟的命來！”
震驚過後，便是憤怒，難以言喻的憤怒。
如果早知道這藥有問題，那他們的那些已經癱了的兄弟，是不是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你去找誰？”林夢雅卻把人給叫住了。
“當然是去找賣藥的那些黑心肝的家夥們！”
“那你們有什麽證據？”林夢雅很冷靜地闡述著一個現實。
“別說他們根本就不會承認，就連我想要向你們證明的時候，你們不是也不信？”
見幾人還要說些什麽，林夢雅繼續潑他們冷水。
“還有，他們大可以推脫說人跟兔子的狀況不同。你們在戰場受的傷，肯定要比這隻兔子的傷嚴重得多，而且因為這藥的價格昂貴，所以你們應該不會大量的長時間的使用。所以，不到現在為止，你們也沒發現那藥的異狀，不是嗎？”
何況，這藥並不是毒藥，甚至於如果用好了它還能救命。
這也是為什麽林夢雅一開始並沒有發現端倪。
隻是她之前做的那些野菜，恰好有些跟這藥有些相克。
那些殘存在身體裏藥性的，跟野菜有了反應，才會讓他們幾人覺得腹中不適。
若非如此，林夢雅恐怕隻有等他們把藥拿出來了才會發現了。
“難道、難道難道我的兄弟們就又要白白吃這個虧了嗎？你不知道，他們.……”
“行了，別說了。”
另外一人打斷了同伴激動的聲音。
他知道同伴要說什麽。
隻是現在就像是林子兄弟說的那樣，他們，沒有證據！
就算是有證據，那些人也不會承認。
林夢雅輕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們不甘心，但就像是你們所說的那樣，醫師堂每年都會以高價賣給你們大量的傷藥，假如這藥真的出了問題，你們覺得，他們會讓這件事鬧大嗎？”
她想得比他們要多些。
這藥粉她能看出來，想必別人也能。
畢竟不是所有的大夫都是沽名釣譽之輩，如果是這樣大量的長期的銷售這種藥粉，她不信真的沒有一個良醫能看出來端倪。
所以，此事為什麽還沒有被曝光，就很值得深思了。
“林子說得對。他們絕不可能任由這件事鬧大，即便是你們去了，也不會得到什麽好結果，沒準還會惹禍上身。”
突然，一道低沉的聲音從他們身後響起。
林夢雅轉過身去，意外地看著突然出現在這裏的白敬。
“白副將，你不是跟著參軍大人一起走了嗎？”
白敬看著她，神色有些複雜。
“嗯，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
然後他轉向了另外幾人，嚴肅地命令道：“這件事情你們誰都不能外傳，若是有人泄露，就以泄密罪論處！”
幾人趕緊站直了，紛紛表示自己絕對會遵守命令。
同時，他們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臉上半點輕鬆也沒了。
白敬這才轉過頭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跟我進來。”
“是。”
倆人進了平時用來議事的營帳。
一進去，白敬就用十分銳利的眼神看著她。
看樣子，他應該是對自己的身份產生懷疑了。
不過林夢雅也不怕。
她跟參軍大人之間也算是有些默契。
而且她向對方保證過，絕對不會做傷害大家的事情，因此，杜參軍給予了她極高的信任度。
同樣，林夢雅在完成自己目的的情況下，也會做一些對他們有益的事情。
他們雙方，都不會輕易地辜負對彼此的信任。
林夢雅也不急著辯解，而是大大方方的任由對方打量。
良久之後，白敬才開口：“坐吧。”
她點點頭，挺直了身體坐在下首的位置。
白敬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略有些疲憊地開口：“大人之前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件事，隻不過，這其中牽扯的實在是太大，所以，大人並沒有聲張，就減少了每年訂購傷藥的數量。”
林夢雅有些意外，“參軍大人居然知道？”
“嗯。”提起這個，白敬也暗中攥緊了拳頭。
“一年前，神機營內陸陸續續有好幾個人就因為傷病而癱瘓了，可其中一人卻覺察出了其中的異常，於是，悄悄回稟給大人。”
“在那之後，大人命人暗中徹查此事，我們讓人把傷藥帶出去找了不少名醫暗中詢問，最後，才得出結果。”
“大人本想將此事稟告給大統領，誰知卻出了些意外，之後大人被杜子良投毒，此事便被暫時擱淺了下來。”
“上個月，那個最先察覺到不對的人，卻因受不了折磨而自殺了。”
說到這裏，白敬咬緊了牙關，語氣裏恨意森然。
林夢雅一直在靜靜地聽著白敬的話，直到最後，她一直無意識敲著桌麵的手指，陡然一拍。
“事情不會那麽巧！所以，參軍大人之所以被投毒，真正的原因可能就跟這件事情有關係！”
白敬的神色微微一緊，“或許吧。”
“肯定是他們，或者是跟這件事情利益相關的人。”她說得斬釘截鐵。
可白敬含糊的態度，卻讓她明白，對方懷疑的是什麽。
恐怕，對方是怕自己跟醫師堂是一夥的吧？
這他可就誤會了。
“你不用再試探我，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恐怕是醫師堂這夥人，在這世上最想除掉的那類人之一。”
沒錯。
她跟醫師堂的恩怨，那可是“源遠流長”。
隻不過是不方便透露罷了。
同時她也很奇怪，這個醫師堂，怎麽會跟密會的人勾結得這麽深呢？
白敬深深地看了她好一會，又想到臨走之前，參軍大人叮囑他的話，這才勉強相信對方。
“抱歉，我並不是有意懷疑你，而是這事就連參軍大人都無能為力，我隻能謹慎些。”
“無妨。”林夢雅揮了揮手。
“你隻需要告訴我，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白敬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所以，參軍大人這‘病’，果真是他們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