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為
人們常說彈指一揮間，天上一天，人間一年，時光匆匆不再，美人遲暮。
初見他時他說“上天入地，有你的地方必有我！”可惜了美好的容顏和蒼茫的心。
他說“嫦曦，你是我最大的恩賜！”
嫦曦本不是妖，哪有人生來為妖。
又是一年冬天過去了，春雪還未走遠，溫暖的陽光照得人很舒服，河裏涓涓的流水敲打著小石子，遠處的深山裏，一戶獵戶人家的主人準備進入山裏打獵，他叫來了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剛成年的女兒嫦曦。
“啊~”驚叫聲響徹整個山穀，一隻蒼白的手捂住不聽話的嘴巴。
“別叫，我不會害你。”
他果然沒有害她，情竇初開的年紀很快陷入不能自拔的愛河，為了能和心愛之人在一起，她拋棄年邁的父母，離開了熟悉的家。
嫦曦偶爾會問自己後不後悔，現在倒是經常問。
她把自己最好的一切給了炎蒼，炎蒼回她一個尊貴無上的地位以及和他一樣的生命，愛情，隨著時光漸漸消散，誰是誰非，失去還是擁有，從來都沒有一個準確的評判。
“已經得到暗魅消息，幽靈女不日將來的這裏，我們按原計劃行事。”
可是說好的計劃並沒有實施，他沒有殺幽靈女，反而被幽靈女的美貌和力量所吸引，嫦曦是凡人之軀，再怎樣修煉也達不到妖妃的資格，因此，她縱容炎蒼風流的韻事，也默許妖族有能力的女子踩在她頭上，但她畢竟坐在這個位置上這麽久，隻要她還是炎蒼的妻子，她就還有妖妃的威嚴！
“妖王得到幽靈女了嗎？”
“回妖妃，一切進展順利，隻是，幽靈女帶來的那隻貓不見了。”
“找。”
“是。”
嫦曦仔細在鏡子麵前端詳自己的麵容，除了眼瞳，她還是當年的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初嚐情愛的美好便讓她完全交出自己，不顧一切，她以為的驚天動地在這裏不過過眼雲煙。
‘少狄將軍，哼！’嫦曦在心裏嗤笑，這個人就是喜歡把自己形容得高高在上，英勇無畏，九鳳的八十一重天根本不需要他親自出馬，如此一意孤行勢必會引起九鳳的殺意。
九鳳傲然挺立在一池鏡麵湖水旁，裏麵的湖水碧綠無暇，倒映著她美麗的身姿。幽靈女進來的目的很簡單，她要她其中一對雙眼。
“你舍得麽？”她問。
阿吉無畏一笑，說：“已是殘廢之物，留著何用，你盡管拿去，記得用你的交換。”
“你對他真狠！”
“彼此彼此。”
狠，是對自己無能的悔過，是對那回不去的過去的懲罰。
九鳳看著平靜的湖麵，妖王炎蒼正和她打招呼，她不屑他肆意的冒犯，得意之時可千萬別忘記好戲還在後頭。
和煦的風帶來鈴鐺的響聲，她有客人到訪。
“妖妃別來無恙。”
嫦曦規矩地跪在地上，說：“承蒙九鳳照顧。”
“若是炎蒼的事你不用問我。”
“嫦曦知道，妖王貿然闖入八十一重天，希望九鳳不要責怪才是，嫦曦願意替妖王受過。”
“你倒是心甘情願的大度。”九鳳隱去了身形，妖族的人從來沒見過她的真身，妖王這麽做無非兩個原因，好色和好奇，好幽靈女的色，好九鳳的奇。
“我不會懲罰他，你回去吧。”
嫦曦詫異，九鳳從來沒對妖族犯錯之人姑息過，上一任妖王就是因為擅自闖入妖族禁地而被九鳳親自所殺，盡管她沒有親眼所見，可此事在妖族人盡皆知，炎蒼不會糊塗到以身犯險，或許，他的野心已經不受她控製，或許他和九鳳有什麽密謀之事，或許，他真的迷上了幽靈女。
“嫦曦謝過九鳳！不過，”她起身時停頓一下，既然九鳳並不怪罪炎蒼，那她可以試著問出心中所惑，就算是一死也值了。
九鳳不等她接著往下說，嫦曦想要知道的她一清二楚。
“既然來都來了，看在你為妖族著想的份上我就索性全告訴你，我不殺炎蒼自然有我的道理，這個你以後就會知道，炎蒼為了什麽目的到八十一重天裏去我不想知道，但如果他壞了我的計劃我絕對會殺了他，妖王並不是非他不可，我能讓他成為萬妖之王，也能讓他成為萬妖的眾矢之的，所以，與其關心自己的丈夫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是否再次迷戀上了別的女子，不如另覓一位如意郎君，如果你選擇的人能入得了我的眼的話，我不介意讓他成為新的妖王，或者，你想成為妖王也並無不可！”
“嫦曦絕對沒有此意！”九鳳的話說得直白，讓人心驚肉跳，嫦曦‘咚’的一聲直接跪在冰涼的水麵上，震動激起圈圈漣漪，綠幽幽的湖水很快讓她靜下心來。
九鳳是妖族的神鳥，也可以說她是妖族最至高無上的王！
“有沒有不關我的事，另外，你已經不可能再孕育炎蒼的子嗣，你的身體承受不了，若是你執意要這麽做，結局隻有一種——死。”
嫦曦痛苦的閉上眼睛，如果她還是人有多好，如果她的孩子活下來該有多好，如果炎蒼待她如故該有多好，如果……
“回去吧，”九鳳最不願見到別人傷心的模樣，這對她來說是一種快感的同時也是一種折磨，凡人糾結於一個情字，妖又何嚐不是，所以她給妖族帶去了感情，讓它們也能體會到凡人的七情六欲，所以從古至今，人類會有那麽多關於人、妖相戀的故事，可仙族的人又豈會讓她如此放肆，區區妖族也敢配擁有情感！因此人和妖，從來都沒有圓滿的結局，人變成妖和妖變成人都是要付出巨大代價。
所以，她可憐嫦曦，也給她一個選擇的機會。
“你很聰明，在我看來你跟那個幽靈女差不多，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不過人家可比你更勝一籌，很多時候看事情不要隻看表麵，你永遠不會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你之前的那些所作所為跟她的比起來差的可不止一星半點，你們以為自己的騙局沒有任何破綻，卻在不知不覺中被她反將一軍，嫦曦，女人活著可以不為自己，但也不能全為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