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無望無果
空曠的海麵上海水微微起伏，一眾人默默守候在海岸線等待一個身影的出現。古幽沒有理會魔女的話語，或許現在他誰的話也聽不進去。阿吉冰冷的身體時時刻刻提醒著他，她已經走了。
“你放心，這一次我絕對不會不聲不響的離開！”
這樣的話，他怎麽會選擇相信！
古幽撰著手裏的幽靈石，胸口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
“神族幽皇！”魚從海底升上來，隻露了半身，“我現在還不能出海。”
微動的海麵霎時凝結成一整片冰麵，古幽一步一步走向魚的麵前，人魔族族人蠢蠢欲動，魔女一個眼神掃過去又歸於平靜。
“她不能再輪回，幽靈之心可否借我一用。”
魚凝視他的雙眼，那樣憔悴的紫眸怎麽會蒙上陰影，叫人不忍心直視，她說：“我就是幽靈之心，幽靈之心就是我，在戰勝幽靈王之前，我無法將它交給你，也沒法交給你，這就是幽靈女的責任和代價，那人是她的父親，她知道自己的使命，你當初不也是知道這一點才忍心滅了幽靈族全族嗎！”
的確，神族從不過問三界之事，隻不過那是在遇見阿吉之前。悠閑自得的日子待久了會悶，不如大方接受仙族的邀請出去走走，新的幽皇已過成年歲月，有著迄今為止最為冷峻的麵容，多少仙、靈兩族的人妄想著一睹風姿，他們到道他是最清冷和最冷血的人。繁冗複雜的宴會一如往常的平淡奇庸，仙族仿佛每一件事都可以當成宴會的理由，回去的路上他隻是聽到一聲哭啼，目光所及之處是令他震撼不已的深藍——幽靈族人！他將她抱在懷裏，她停止哭泣好奇的看著他，突然間，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跌宕起伏，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心動。古幽沒來由的想要探一探她的命運，指尖觸及眉心的一刹那，他看到毀滅。
痛苦的閉上眼睛，他轉身離去，最後的希望破滅，阿吉不會睜開眼睛對他說那隻是她開的一個玩笑。
因為無法得知她的命運，因為早已知道她的結局，所以他小心又小心，謹慎又謹慎，狠心地放她走，無情地拒絕她的笑，殘忍地讓她一次又一次的誤會，可最後一樣改變不了。
“或許，姬淵可以。”魚如是說。
離去的背影頓了頓，身後的聲音繼續說道：“可你知道他救她的結果，你探過她的命運，你也隻能探到零星的碎片，可你知道最慘的結局並沒有發生，幽皇，你已經做了你能做的事，讓她走吧。”
頓住的身形繼續離開，未留下一字一句。
古桑緊緊握住顫抖的雙手跟在他的身後，直到回到神族前她聽到微弱而又堅定的一句‘她不會死’！她很想接上一句‘是的，她不會死’，可話到了嘴邊又難以出口，從來沒見過這樣落魄的幽皇，從前的等待是因為知道她就在某個地方，現在哪怕再有一個七千年也好過什麽都沒有，身為神族竟是這樣無力，所以別人才會說神族隻是修為上的深不可測。
幽靈眼目視古幽離去的方向，他們現在也到了離去的時候。
“你們要去什麽地方？”小貓抱著斑鳩，剛才就一直沒說話，應該是說從知道阿吉的事到現在才開口說第一句話，斑鳩安靜的待在他的懷裏不哭不鬧，仿佛知道他們正經曆著失去摯友的陣痛期。
“幽靈女已死，我們該回到我們最初的地方。”三果十分悲傷，這樣的感受當初就不該擁有，以前有幽靈女在身邊，它們覺得能感受到快樂是一種很喜悅的事情，可有喜悅就會有傷痛，凡事都不會隻有一麵，一路上的追追打打，它們也渡過了一段富有的時光，其他的都隨風而逝吧。
“嗯，”二果讚同的點點頭，回去的時候還得順帶救出陌白，他估計早已經知道了，“小貓，以後斑鳩就正式交由你照顧，我們原本以為會陪著她一起長大的，可惜……算了。”
“等等，”開口叫住它們的是魚，“你們跟我下去，我有話對你們說。”
幽靈眼重新潛入海底，魚所在的地方比藍魔蒼穹還要深很多，那裏一片虛無，和幽靈族的深海有著異曲同工的味道。
“這裏是我棲息的地方，來到人魔族以後偶然發現的，後來也死在了這裏，”魚說，“我想讓你們告訴我一些有關幽靈女的事情，她解除人魔族封印的時候我感覺得到，她的身上應該還有著某種屬於幽靈族但又似是而非的力量，原本我以為那是無良跳進去的緣故，可直到我看見你們才知道幽靈女是何等聰明，她的身體裏有你們最原始的源力，那種源力隻能屬於幽靈眼，可這樣一來她就要冒很大的風險，我說的對嗎？”
一果警示性的眯了眯眼，在用靈音和二果三果取得一致結果後驕傲地開口說：“那又怎樣？我們都會有失算的時候，你在封印人魔族的時候不是也沒料到人魔劍會隨你一同消失嗎！”
魚輕輕地笑了，對人魔劍的失職不做任何評價，她一直都把它當做一件很有靈性的靈物。封印人魔族也隻是她並不情願可又不得不做的一件事，當初的消失隻是為了不再經曆煎熬，可泣落救了她。
“幽靈女不應該死，在承受了一切背負的重擔以後，不應該再承受死亡，所以聰明如她，聰明如你們三位，她的聰明是毀滅，可你們的聰明是阻止。”
三隻果子誰有沒有開口接話，阿吉的確和他們有著某種牽絆，但現在還不是說去的時候，古幽帶走的阿吉隻剩下一個空殼，她的靈魂被封印所破，它們跟她失去了感應，隻是並沒有死亡的氣息，古幽的幽靈石也完好無損。
“我隻是想確認她是否還活著，如果活著，你們就去找她，如果真的消失了，那就別讓神族的人守著她的屍身，她不屬於那個地方，找一片海域的最深處，將她葬在那裏，幽靈族的先祖們會照顧好她。”
幽靈眼點點頭，留給魚一些鮮活的記憶，悠然離去。
是日，妖王炎蒼從密牢裏爆發出呼嘯的怒吼聲，他的寵物，死了！
小貓和斑馬尋人未果，回到靈界繼續搜尋線索，如今的靈界，死一般的死寂，失去了往日的繁華，他們去到了雪殤原，那裏的食肆傷殘遍地，沒有任何靈物再到這裏聚集。找了一個還算隱蔽的山體，他們就此住下，總覺得以後的某一天，阿吉會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那個時候他們會到人界遊曆一番，斑鳩也漸漸長大，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地溜走。
“聽說人魔和魔女給姬淵的魔族大軍造成了一場絕對性的打擊，你說帝女那個女人會去找她們聯手嗎？”小貓某一日啃著雞骨頭，舔著油爪子事不關己地問道，“天帝那老家夥居然到現在都還沒出麵，他是有多信任自己的女兒。”
“那是昨天發生的事情。”斑馬不客氣的回擊，他們才來這兒幾天而已，不過——“你有沒有覺得雪殤原的氣候變得不正常了許多，我前兩天還去了二十層地獄，那個地方消失了。”
“是麽？那種地方沒了最好，喂，你給斑鳩帶的新衣服醜死了，下次換我出去！”
斑馬被噎住，拿著自己的食物默默離去。
阿吉不會這麽容易死的，他心裏想著。
隨手招來一小塊石頭，出其不意朝某個方向扔過去：“出來！”
“切，就這點水平，也想打著本大爺我！”二果拍著圓滾滾的肚子蹦蹦噠噠的出現在視野裏，順帶了，還帶了個久違的熟人。
“陌白？”
“陌白！”
兩聲驚呼，一聲疑惑，一聲感歎。
“進去再說，”陌白顯得十分小心，抱起受傷的二果快速往裏走去，斑馬警惕性的四處環顧，這個地方暴露了。
“帝女找魔女提出暫時和解，不過被魔女狠狠的羞辱了一番，仙族如今四處受敵，之前的死靈族轉而投靠天魔，他們的命數在劫難逃，如今靈界大部分的地域已經淪為魔族的統治，很快就會波及到這裏，”陌白說，“這裏已經不安全，我建議你們去人界。”
小貓看著熟睡的斑鳩，眼裏閃著猶豫，去人界的話似乎有些冒險，斑鳩還小，她必須在靈界長大。
“去到哪裏都一樣，都逃亡人界隻會給無辜的人帶去災難，魔族沒有戒律可言，”斑馬很冷靜，“二果怎麽受的傷？”
說到這個二果就來氣，肚子上隆起的一個大包就是它莫大的屈辱，炎蒼那個變態！！！
陌白瞄了眼二果的表情，緊繃的神經稍微有了點緩和，道：“這件事說來話長，炎蒼趁我們不備偷襲，它為了保護我才受的傷，很快就會好了，不用擔心。”
“陌白，你為什麽沒去找阿吉？”小貓問，“你們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們，阿吉她，是不是還活著？”
外麵突然傳來的轟隆聲令山洞裏的人大驚，斑馬迅速到外麵查看，陌白和二果對視一眼，又來了。
“快走，是暗魅，它要親自毀了雪殤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