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伴君如伴虎
連先忍歎道：“這就尷尬了。”
“所以還是入贅靠譜。”黃狻笑道。
“先生很喜歡說笑。”連先忍說道。
“那換一種說法，叫聯姻。連城主娶一位華家的嫡係女兒，也可保命。”黃狻嚴肅說道。
“正好有個女兒讓人娶嗎？”連先忍笑了笑。
“嗯……”黃狻沉吟。
連先忍不打擾對方的思緒，安靜的喝茶。
時間慢慢流逝。
“上次，跟閣下一起的姑娘，怎麽樣了？”黃狻換了話題，他說的是單刀女。
“……”
連先忍一怔，回想一下，恍然道：“她啊！她……”他早忘了，不知道對方怎麽樣了。
“她怎麽了？”黃狻問道。
“凶多吉少。”連先忍隻能這麽說。
單刀女被魔蟲咬了，身中劇毒，而淳於郃又說此毒無藥可解，那麽很明顯，單刀女沒救了。
“過去了幾個月，還是凶多吉少？我隻想知道我算得對不對。”黃狻說道。
“回頭我去問一下。”連先忍說道。
“……”
黃狻一時無語，仔細瞧了瞧對方，說道：“閣下似乎對那位姑娘……很不在乎。”
“這個……”
連先忍不好否認，因為他確實不在乎。
“唉！”
黃狻歎口氣，喝茶。
“先生憂國憂民，實乃我輩楷模。”連先忍讚道。
“沒什麽用，救不了人。”黃狻眼神迷茫。
“盡人事，聽天命。”連先忍說著很熟悉的台詞。
“……”
黃狻一笑，笑得很勉強。
“不如，想法子救一救那位連城主。”連先忍說道。
黃狻搖著頭，說道：“除非有貴人相助，否則，連城主……”他頓住不說。
“命不久矣？”連先忍猜道。
黃狻摸著胡子，用心觀察著對方，說道：“我看來看去，也看不到，死亡氣息。”
“不是‘甜美的死亡氣息’嗎？還是‘死亡的甜美氣息’？”連先忍笑道。
“這是誇張的說辭，意圖引人重視。”黃狻也笑道。
“可惜，並不甜美啊！”連先忍說道。
“不錯，不甜。”黃狻吃著糕點，附和著。
連先忍也吃，說道：“我看先生的生意好像不太好，我這麽說你不會生氣吧？”
“生意難做啊！”黃狻歎氣。
“樹挪死，人挪活。先生何不換個地方？說不定一下子生意興隆了。”連先忍說道。
“閣下有所不知。”黃狻喝著茶，毫不隱瞞，“我不能離開這裏，每過三天，我都要去本地衙門報到一次，不去會被當作朝廷欽犯抓起來。”
“哦？”
連先忍很意外，這是什麽道理？難道這黃先生是……戴罪之身？
“閣下明白了吧！唉！”黃狻唉聲歎氣。
“先生有難言之隱啊！在下明白。”連先忍點頭。
“苦啊！”黃狻長歎。
結合前次對方說過的什麽“頂多流放”，連先忍脫口而出下麵這句話：“伴君如伴虎。”
黃狻震驚，隨即眼睛一亮，知己啊！他激動得說不出話。
“估計某一天先生會被赦免。”連先忍說道。
“但願如此。”黃狻感激的說道。
兩人聊到黃昏，順便吃了晚飯。辭別之前，連先忍付了十兩銀子給黃狻。黃狻也不推脫，他知道對方有錢了，十兩銀子算個屁啊！他毫不客氣的收下。
連先忍不敢多給，畢竟對方是因為有罪而流放至此的，他不想惹麻煩，本來還打算招攬對方當軍師的，目前來看隻能作罷。
……
回轉北山城。
連先忍暗中思索，這算不算白跑一趟？黃狻出的主意，他自己也能想到……不過，間接得知對方以前是皇帝身邊的人，這消息也有點價值……吧？
由此，他想起某部古典名著，一名元帥因為調戲大美人而被貶下凡塵、投胎為豬，還有一位大將因為打碎個破杯子而被貶下凡塵、當了河童。
悲催啊！最高權力者一句話能讓你生，一句話也能讓你死，此謂，伴君如伴虎。
這個比喻，難免叫人想到另一部古典名著，書裏大肆宣揚了一個家喻戶曉、受人敬仰的打虎英雄……
想多了想多了。
侍衛長在城主府的門口，恭迎城主回府，並且傳遞了重要的消息：“晁家派人來訪。”
晁家？連先忍懷疑自己聽錯了，再三確認，真的是晁家！他吃了一驚，晁家想幹什麽？他問道：“人呢？”
“屬下打發走了，他說明天再來。”侍衛長答道。
“嗯。”
連先忍頷首，從容不迫的走進了府裏，在手下麵前，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能表現出慌亂、恐懼、束手無策等負麵情緒。
去偏院。
江半頒和阿佐正在聊天。
“聊什麽？”
連先忍坐下，端起茶杯猛喝，騎馬很累的，急需補充水分。
“慢點喝。”阿佐勸道。
“真體貼。”江半頒打趣。
“呼！”
連先忍放下杯子，又倒了一杯茶，一口氣喝掉一半，暫時不喝了，看著阿佐，問道：“你多大了？”
“幹嘛？”阿佐反問。
“等你十八。”江半頒提示。
“等我十八幹嘛？”阿佐又問。
“解決人生大事。”江半頒說道。
“咳咳！”
連先忍咳嗽兩聲，示意江半頒別亂說。
阿佐想了想，似乎想通了，臉蛋紅了紅，說道：“什麽……什麽人生大事？我不懂。”她終究感到了害羞，找了個借口，跑走了。
江半頒望著阿佐蹦蹦跳跳遠去的背影，沉默不語。
連先忍也注視著阿佐的背影，看著對方飄來蕩去的長發、纖細的腰肢以及隨之輕擺的衣裙，低聲自語：“跑都跑得……那麽好看……”
江半頒轉頭瞧著連先忍，發問：“你幸福嗎？”
“我？”
直到阿佐消失在院門之外，連先忍才收回目光，笑道：“我幸福啊！”
“阿佐這姑娘，的確……很……很美。”江半頒沉吟著說道。
“我記得，幾個月前我第一次見到阿佐，她還沒有這麽美……”連先忍回憶著。
“什麽？”江半頒疑惑。
“很奇怪的感覺，也許我記錯了。”連先忍自行解釋。
“你要娶她嗎？”江半頒問道。
“為什麽不？”連先忍笑道。
“我反對。”江半頒很認真的說道。
“……”連先忍笑容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