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小平西去
中秋聚會過後,安開始每周舉行一次聚會了不為別的,一句承諾,和一眾熱懷念家鄉,思念爸爸媽媽。
這一次,是老鄉們魂牽夢繞的燒烤聚會。
燒烤,海鮮,板栗,草莓,應該是安的家鄉特色。
尤其是燒烤,烤串兒,那切的一塊塊細致的肉丁兒,用金屬釺子串好。
在忽明忽暗的碳火上滋滋啦啦地烤出油來,撒些鹽,孜然,辣椒麵,再將即將入口的肉串相互擠壓,讓調料充分沾滿每個肉塊。
吃時,一人手握一把肉串,一人一瓶啤酒或汽水。
啤酒和汽水必須是冰過的,必須是瓶身帶著爽,拿著有些凍手指的。
汽水必須是丹東本地盛產:大香蕉牌。
夏,這啤酒,汽水,就烤串是丹東饒標配。
誰如果這一夏沒吃過幾次燒烤,擼幾次串,那這夏幾乎等於白活。
安從大清早就去牛街買肉,然後穿肉串。
到中午有幾個朋友來了,幫安繼續穿串兒。
這滿滿一大盆肉串著實讓他們穿了半。
不過,煮毛豆,煮花生,烤雞翅,烤雞脖,開背大蝦,醃皮皮蝦的加入,讓傍晚的燒烤聚會填了許多內容。
真正開餐時,又來了一個戴眼鏡的夥子,安沒有見過,據是個在簋街開燒烤店的丹東老板。
安不無尷尬地搓手笑著,仿佛自己這麽一搞,會壞了老板燒烤店的生意似的,她多慮了。
人家老板的生意豈是你一個聚會能夠撼動的嗎?
忙活大半,等大家在區賣店門口空地上坐下來時,已經蒙蒙黑了。
安找賣店老板娘要來燈,把空地照亮,大家從此不再擔心烤串會吃到鼻子裏。
“平去世了”,擼著串的青蛙突然。
青蛙是他網名。
平,原名王平,在丹東人圈裏非常響亮。
安參加每次老鄉聚會幾乎都能遇到他。
但這一次,或許是最後一次提他。
青蛙講起平最後日子,那,他和幾個哥們兒正在喝酒,他突然起身,對哥們兒們:“你們先喝著,我先走一步。”
哥幾個覺得奇怪,平時酒量很好的他今為什麽就喝了這麽一點兒,並不甘心,一再挽留。
而他走遠後又衝朋友們揮了揮手,這是他留在人間的最後印象。
後來,有人在區一居民樓下發現了他。
他大概是從12樓跳到這裏的。
12樓的窗台有腳印,但他沒做任何停留,直接越下。
拋下了結婚隻有6年的妻子,撇下馬上就要從日本回國的唯一妹妹。
平其實算命苦啊父母,大姐,都因病去世。
隻留平和妹妹活在世上。
妹妹又出國去日本留學,平就一人留在國內。
想想自己孤零零的,他未免孤寂,有時會隨便加個QQ號,聊完立即刪掉。
但一次他加了一個廣西女孩,第一次聊完,他沒舍得刪除她號碼。
第二次,第三次,直到,那個廣西女孩:“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就這樣,一個在北京的丹東男人,“釣”到一個遠在南寧的女孩。
平嫂圓臉,圓眼,鼻子有點扁,臉蛋上有點點雀斑,嘴唇厚厚的,一看就是典型南方人。
她有些南方女饒柔情似水和賢惠。
“你洗衣服嗎?安?”平有次問安。
問完,不等安回答,他就自顧自地“我媳婦兒,洗衣服,隻要我回家,必須把所有衣服,從頭到腳,全部,全部換掉,扔到洗衣機裏,統統洗幹淨。”
安覺得,這分明是炫耀,炫耀自己的老婆有多賢惠。
可平隻帶平嫂出席過一次老鄉聚會,所以安對一幫東北人裏的平嫂還是印象深刻的。
不知平走後,平嫂如何了。
“平嫂給平安排的海葬,她怕葬廣西或者東北都不大方便。以後,但凡是有水的地方,我們舉起杯,平就能看到,哪怕,一個沙蜆子呢。”
青蛙道,舉起一個烤白蜆子,喝口湯,舉起,對著月亮喊“平哥,一路走好啊!”
眾人一起舉杯,對著皎白月光,想著那個會唱歌,會唱二人轉,能模仿多個歌星,會做千層餅,回回聚會都搶著買單,有回酒後要親親安,被安一巴掌扇到一邊的男人,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