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披著羊皮的狼
莫妮湊過去：“別怪我沒提醒你啊，收別人的可以，但魏子軒媽媽的一定要謹慎，能不和她扯上關係最好。”
“可是我已經同意了啊。”
“我去，你還真為了兩盒三無產品，就打算搭上自己的一輩子啊。”
慕淘淘並不感到意外，帶著莫妮拐進樓梯間，邊往上爬邊說道：“你還記得我表哥不？”
“就是你大伯家的那個高富帥啊，記得記得，人民醫院心外科的。”
“現在辭職去醫美莆田係啦。”
“真的假的？”
莫妮一副不可置信，當初這位表哥在她心裏可是慕容複般的存在，即便後來知曉他所鍾情的，是腿長錐子臉的網紅類型，毒舌的莫妮對他的評價依舊高得離譜。
“放著好好的外科醫生不做，偏要去私立醫院做什麽整形醫生，因為這都快把我大伯氣出腦溢血了。”
莫妮尷尬的咧開嘴，突然間，這位慕容複小哥哥好像也沒有那麽香了：“他該不會是因為迷戀那些網紅臉，才……”
“那倒不至於。”慕淘淘遠遠的望了一眼站在班級門口踱步的小孔，長話短說：“他們一場手術下來，不收不收，千元的紅包也是有的。偏偏那次趕上一個老太太，衣服都是帶補丁的，也沒個家人陪伴。老太太顫顫巍巍拿出個信封，我表哥當場就拒收了，接下來就是正常手術。”
“結果老太太沒挺過去？”
“說句不好聽的，要是真那樣還就沒後麵什麽事了。”距離小孔十米開外，慕淘淘停了下來，轉頭正視莫妮：“你也知道，但凡是手術，即便是成功的情況下，也容許存在一定範疇的術後影響，老太太術後左側胳膊稍微抬起來費點勁，但跟複雜的心髒手術相比，這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但就是這樣，我表哥還是經曆了生平第一次被舉報，而原因居然就是他沒收紅包，所以不認真手術，才給老太太留下了後遺症。”
“那你表哥？”
“天地良心，他真沒有。他後來喝多了跟我說，那是他第一次沒收下紅包，這麽多年，在手術的過程中，甚至覺得自己還挺高尚的，所以很是用心，結果咧？”
莫妮忽然有些心疼地感歎：“還真是以怨報德啊。”
“後來我才想不明白，其實當時表哥要是收了病人也就安心了，即便是術後出現可能出現的反應，她也會覺得醫生盡力了，是正常現象。所以說，紅包裏包著的除了貨幣價值以外，還有病人以及家屬最單純的安心與希望，你不收下，他們就會有被迫害妄想症心理作祟。”
“喲，這是我聽過最清新脫俗的收禮理由了。”
“你還別不信，就魏子軒他媽那能折騰的勁兒，再加上咱們園曾經跟她有過節，我就是不收別人的，也得收她，買的就是她的一個心安理得。”
“可以啊，慕淘淘，我原本以為你是隻小綿羊，沒想到竟是隻披著羊皮的狼。”
“哼，信不信，能堅守在這個崗位的，沒幾個是天真的小白兔。”
“牛啊！”
慕淘淘說罷便轉身打算回到教室，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張洪不合時宜的嗓音。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就你說術後影響的時候吧。”張洪背著手挑眉。
慕淘淘翻了個白眼，回頭瞪了莫妮一眼。
莫妮無辜聳肩，他是主任，開學第一天，自然有權力在樓裏巡視，豈是她一個前台能管的了的。
慕淘淘撇下二人，加快腳步回到教室，裏麵朵朵正在保育員馮姨懷裏。
小孔從她身後跟上來解釋：“慕老師，我實在沒有和孩子單獨相處的經驗，正好馮姨家裏也有一個孫女，所以……”
“你不用和我解釋，第一天孩子們多少都會不適應，但像是朵朵這樣極度缺乏安全感的畢竟是少數，馬上七點半了，你先去門口指引，實在搞不定的，就先讓家長帶著孩子在操場上玩一會兒，等我忙完了再過去。”
小孔點頭：“我知道了。”臨出去前，還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眼慕淘淘。
“朵朵，喜不喜歡馮奶奶啊。”
“喜歡。”
“喜歡就好，以後你在班級裏，要是想上廁所，可以和我說，也可以和孔老師或者馮奶奶說。”
“嗯。”
“馮姨，難得朵朵信任你，恐怕開學這一周還要多辛苦你了。”
“小慕你可真會開玩笑，咱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馮姨踮著腿，搖晃著坐在她懷裏的朵朵，笑著說道。
慕淘淘也跟著笑了，視線落在馮姨頭上別著的AlexandreDeParis發夾上，兩千多塊，至少以慕淘淘目前的工資水平，買了它就隻能去吃土了。更何況馮姨頭上變換著帶的，可不止三四個相似的。
一個上午，慕淘淘嗓子都快冒煙了，陸陸續續進來十來個小娃娃，基本上全都是沒有半點自理能力。
其中，大部分在家做通思想工作的寶寶們，還都蠻乖巧的，慕淘淘粗略的根據性格外向內向，將六個人分成一組，共同分享一套積木。
剩下的幾個則是最讓人頭疼的。
好在有馮姨和王姨兩個保育員，後來再加上回來的小孔，才算勉強控製住局麵。
馮姨抱著朵朵，坐在其中一組裏，看著孩子的同時，試探問朵朵：“你也去和他們搭積木唄？”
朵朵搖頭，把臉轉進馮姨胸前。慕淘淘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另一組王姨和小孔一人拽著一個，盯著孩子們搭積木，不時說幾句話。
剩下三個調皮哭鬧，滿地打滾的，則統一由慕淘淘照看。
“我要回家！”
“我想媽媽了”
“嗚嗚嗚……”
兩男一女，鼻尖眼睛通紅，幹淨的小臉上，淨是淚痕和鼻涕
慕淘淘抽出幾張濕紙巾，讓他們一一取過來擦臉。
隻見他們三個接過後，胡亂的在臉上抹過，蜻蜓點水一般，潦草地囫圇後，更加模糊了
小孔將身邊的孩子交到王姨手裏，過來幫忙
卻被慕淘淘一把攔下：“不用你，他們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