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行業公開的秘密
上午，慕淘淘頂著黑眼圈強打起精神，都怨張洪，昨晚跟他聊微信聊到淩晨兩點。
他倒是沒說什麽特別的，隻是與她探討端掉黑托兒所的事情，一開始慕淘淘也算是感興趣，就多說了幾句，誰能想到張洪越說起勁兒，到最後基本上都是他在語音，還都是老大爺大媽常用的60秒語音方陣。
印象中，張洪是有點輕佻多嘴，但絕對不是個話嘮。
慕淘淘想起莫妮白天跟她提到，說張洪好像跟喬聽蓮走得挺近，幹脆直接問他，是不是有什麽事想要問她。
張洪那邊沉默了能有五分鍾，最後居然是管她要周琪的微信。
當時慕淘淘看了眼時間，恰好是午夜十二點一刻，合著她陪他墨跡到淩晨，這家夥就是想要從她嘴裏問周琪的聯係方式。
【用不著那麽麻煩，直接問你媽就行】
說完之後，慕淘淘便靜音，鑽進被窩，不再理會。
可她幹瞪眼翻來覆去地就是睡不著，直到鼓著腮幫子去廚房塞了幾塊餅幹又啃了幾個鴨脖子，這才心滿意足地重新回到床上睡了不到仨小時，又起來繼續幹坐著。
馮姨給孩子們添完水，繞到慕淘淘身前：“慕老師，我看你精神不太好，要不要去閉會兒眼睛？”
說完之後，馮姨還特意朝著寢室方向遞了個眼神。
慕淘淘心裏當然清楚馮姨讓她去寢室躺著休息一會兒，事實上園所分給每個班級的寢室都會有一兩張空床，有些老師會利用沒課休息的時間，到寢室休息，或者幹脆在孩子午睡看床的時候也跟著小憩，這幾乎已經是行業公開的秘密了。
可慕淘淘卻從來沒有這麽做過，別說是原來實習當配班的時候管得嚴她不敢，就算如今這間教室是她說了算，她也沒有滋生過這樣的想法。
“馮姨謝謝你，我就是沒睡好，一會兒喝點咖啡就好了。”
馮姨看出慕淘淘雖然是在笑著說，但臉上寫滿了拒絕。聯想到平時跟她接觸下來，確實也沒有其他老師的一些“陋習”，她也跟著笑著說道：“你看我純屬是好心，真沒有別的意思，馮姨知道你對自己要求嚴格，這是好事，一會兒你就管看著孩子，我得閑了去給你泡杯咖啡，就當作賠禮了。”
慕淘淘連忙推讓：“馮姨你這說得是哪裏話，你是我的長輩，又有親和力，孩子們都喜歡跟你在一起，無形中替我緩解了很大的壓力，要真論起來，還得是我給你泡杯咖啡感謝呢。”
“誒呦，我就是一保育員，哪裏有你說的那麽優秀，得了，咱倆就別互相謙讓了，馬上就是孩子們的午餐時間了，吃完飯咱們幾個一起坐下來喝點東西，嘮嘮家常。”
在馮姨的笑意裏，慕淘淘幾乎秒懂了她的意圖，喝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班級四個人，似乎早就應該碰一下互相說說心裏話了。
她沒有經驗，可馮姨想的卻格外周到，關鍵是還避免了她倆單獨喝咖啡會被人誤會排擠新人，這般嚴謹令慕淘淘不得不懷疑，馮姨真的隻是個保育員而已麽？
午飯過後，慕淘淘拉著王姨和小孔圍坐在空蕩蕩的教室裏，馮姨給自己和慕淘淘泡了咖啡，根據她這幾天的觀察，又給王姨泡了綠茶，給小孔泡了奶茶。
小孔有些忐忑，一直嘀咕著寢室裏沒人看床。
“放心吧，我讓徐老師和喬老師去幫忙了，不會有問題的。”
王姨平時不愛說話，大多數時候都在悶頭幹活：“慕老師，是不是我最近哪裏做得不對啊，我之前一直都是看大班的，要是有家長投訴啥的，你就直接跟我說就好。”
“王姨，你快別瞎想了，咱們四個被分到一起也算是緣分，之前一直忙著新生適應，咱們也沒機會坐到一起嘮嘮嗑，我呢今天借著馮姨的飲料，主要是想聽聽這段時間，大家對我有沒有什麽意見。”
王姨把心放到肚子裏後第一個開口：“沒有沒有，慕老師你是咱們園裏學曆最高的，我們就隻管做事，沒有意見。”
小孔沒有吱聲，但也點頭應和。
慕淘淘喝了口咖啡，本來以為是速溶就沒當回事，可當咖啡滑進喉嚨，那絲滑那香醇，乖乖，這也太好喝了吧。
“咳咳，我呢，大家也知道，是第一次帶班，沒啥經驗，小孔更是剛畢業，王姨和馮姨，你們在幼兒園的時間長，尤其是王姨，我聽說你都送走七八批畢業生了，一定很有經驗，有意見盡管提，別放不開。”
王姨臉染紅暈，自打下崗以來，四十不到的她就來到市立幼兒園簽了合同工，一幹就是十餘年，這期間兒子結婚老伴去世。她性格內向，沒什麽朋友，再加上老伴在世的時候，總是嫌棄她保育員的工作，時不常的打擊她，說是保育員就是保姆，原本看上她是國企工人才跟她結婚，誰承想最後卻娶了個保姆，帶出去都嫌丟人，這也就導致王姨越發的自卑，不願與人多交談。
“其實，其實吧，慕老師，我真的覺得咱們老師都挺好的，尤其是你們這些新老師，從來都沒有戴有色眼鏡看過我們這些保育員，我覺得我能幹的就是看好孩子，打掃幹淨衛生，讓你們安心教學，真沒啥意見。”
慕淘淘眼看王姨這邊是實在說不出什麽了，轉頭看向小孔，她知道性格不和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變的，可兩個人至少要在一些原則問題上達到統一，今天正好趁著王姨和馮姨都在，她覺得有必要跟小孔來個約法三章。
“孔老師，我知道咱倆之前有過意見不合，也知道你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雖說我們是班級，但我認為其實就跟家裏孩子多的家庭沒什麽區別，你要是以後結婚生子了，也不希望在管教自己孩子的同時，你愛人跟你唱反調吧。”
小孔雙手抱拳放在胸口：“慕老師，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是是是，我當然知道，我也不是全都正確，就是希望以後你要是有什麽意見，可以私下和我說，不要當著孩子的麵，那樣的話，孩子可能會對老師口令的可信度產生質疑，而我呢，也會更加考慮家長的情緒，爭取做到少些投訴，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