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誰與爭鋒
我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戴裏克，不覺嚇了一跳。但是，終究不會錯的。在我麵前一副輕狂的模樣的冰糕小販，居然是我一直在尋找的主人戴裏克！
我有一些驚愕，甚至有些不知所措。隻是用手指著，嘴裏支吾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我隻是覺得這一切來得有些突然，甚至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誰能夠想到，我一直苦苦尋求的主人，竟然會在這裏，以這種方式與我相遇。
或許，生活就是這樣。往往一直糾結與心的事物，總是會達不到自己期待的預期效果，而那些無意間做過的決定，卻會結出豔麗的花，芬芳四溢。
我到底在做什麽！一直埋頭於尋找，卻忘記了眺首遠方.……我想伸手觸碰他的指尖，然而，現實的殘忍，卻將我至於萬劫不複之地。
小醜揮舞著手裏的長刀，在手上旋轉著，呼呼作響。他的臉畫的慘白，可是 卻絲毫掩蓋不住臉上肌肉明顯的抽搐。那畫在臉上的藍色星星，一張一弛，生動又明顯。他的嘴紅的刺眼，好似一個人的憤怒。
“想不到，竟然在這裏碰見你.……”那小醜啞著嗓子，一步步向前走來，手中的長刀劃在地上，擦出了火花。
主人卻沒有說話，他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整理了自己略微淩亂的頭發，徑直走向了囚困住莉迪亞的牢籠“我隻不過是想上台驗證一下這蛇是真是假罷了……”他擺了擺手，一副不屑的樣子“難得我的影子先生這樣有膽識，應該多鼓勵才是.……”
我有些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不知道這是在表揚我還是在嘲諷我。但是，可以與他並肩站在一起，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戴裏克抓了一下鐵籠，連接著支撐馬戲團的帳篷的鋼柱都在顫抖。這鐵籠根本就沒有絲毫出口，就算是莉迪亞逃離了關住她的玻璃罩，也不可能在這個鐵籠中逃脫。
“這東西.……”戴裏克皺了皺眉頭“你想讓我怎麽確認這籠子裏關的是真家夥啊.……”他歎了口氣，滿眼無辜的看著一臉殺氣的小醜。
“戴裏克……這種時候竟然還在裝傻！”小醜冷著眼睛，低沉的說“我知道你想要得到那蛇的唾液，不過，你認為那蛇，真的那麽容易束手就擒嗎？”他的眼睛半眯著，有些嘲諷。
“什麽意思.……”戴裏克的眼神也冷峻起來。
小醜笑了笑，伸手打了一個響指，困在籠中的莉迪亞突然發出了一陣嗚咽。我急忙轉身，看到那蛇渾身的鱗片豎起，全身緊緊地盤繞在莉迪亞身上，長著大口，發出一陣陣低鳴。
莉迪亞的臉色變得煞白，雙唇由紅變紫，由於突然受到那巨蟒的壓迫，在嘴角竟然流淌出血來。
“莉迪亞！”我抓著這鐵籠，用力的搖晃著。我說好要守護她，我發誓要用我臨終前的所有日子一直陪著她。我不要她這樣，死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要她這樣，這樣輕易的，離我而去。
“那蛇，卻是會流出唾液，但是，得有足夠的事物才行。”那小醜有些不屑“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也不會攔你。對於你而言，眼前的這個女孩，隻不過是一個達到目的的工具。所以，如果你夠聰明，你就應該可以分出這件事的利弊。”
我本以為聽了小醜的話，主人會怒不可遏。沒想到他看來小醜一眼，居然開始思索了起來。那眸子依舊冷峻，但是，我們的距離，卻變得如此遙遠。
為什麽.……要放手.……我看著主人的手慢慢移開了囚困莉迪亞的鐵籠，隨後又看著他慢慢的離我而去……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他為什麽會如此決絕的，丟下莉迪亞，甚至如此決絕的這樣丟下了我。
“主……主人……”我呼喊著主人的名字，但是心裏卻涼了一截“為……為什麽要……”
他回過了身，一彎略帶悲感的眼睛看著我“你這是在指責我嗎？到頭來你隻不過是一個影子罷了！你沒有資格命令我，更沒有資格指責我！”他回過了頭，腳尖輕點地麵“與別人相比，當然我的利益放在最先，為了達到目的，我什麽都可以舍棄……”
什麽.……都可以舍棄.……我看到主人的背影漸漸變小，心裏卻很茫然。就是因為什麽都可以舍棄，所以才要將我丟下嗎？就是因為什麽都可以舍棄，所以才總是一個人，經曆一些我並不知道的生死嗎？
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等待你的歸來，你又怎麽能明白，我曆盡千辛萬苦與你相會，而你就這樣離開我的心情嗎？
莉迪亞耳朵嗚咽聲越來越小，幾近消失。那些呼喊傳入我的耳朵，漸漸變成了一陣呼嘯的風。
“你不去……我去……”我握了握拳頭，半天說出了這句話。我明白了，我弱小的原因，隻是因為.……我不會舍棄.……我不想舍棄，也不願舍棄。因為我不想放棄莉迪亞，因為我不願意放開她的手！
我似乎聽到了主人在笑，即便他在笑我幼稚，我也不願意就這樣放棄。
我用身子用力的撞著鐵柵欄，整個馬戲團的帳篷都在搖晃。我喊著莉迪亞的名字，我用力敲打著這堅不可摧的鐵籠。我要衝進去！我要去救下莉迪亞！
“這個影子先生真是有些無理啊……”那小醜的聲音在我的背後傳來“這就是你的東西嗎？戴裏克……你的東西，在我的地盤上撒野.……所……”
一陣淒慘的嗚咽聲在我的耳畔後傳出，我略微向後轉身，發現戴裏克正在用手插住小醜的脖子“你聽好，我今天沒有心情跟你打鬥。不管怎樣，那東西是我的！隻要是我的，你就沒有權利指手畫腳……”
小醜發出癡癡的笑聲“你的.……你的，還有多少都是你的.……你拿走了我多少東西，難道現在，還不夠嗎？”他揮起了手裏刀，對著戴裏克劈來。
戴裏克向後退了幾步，輕巧的躲過了小醜的攻擊小醜突然想起了陣陣掌聲。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們現在，在馬戲團裏，在無數人的注視之下，進行著一場在眾人眼裏有些荒誕的血淋淋的廝殺。
這已經不是馬戲，而是一個充滿了血腥與鬥爭的鬥獸場。無數的懷著殘忍之心、內心晦暗的人們，坐在會場的座位中，以一副傲慢的姿態，俯視著發生的一切。
旁人無關痛癢，而經曆的人卻刻骨銘心。
會場中的殺氣再一次蔓延，或許是小醜的再三攔截，讓主人顯得煩躁。他的目光不再散漫，威懾的氣場短時顯現了出來。我突然覺得有些害怕，這個站在我麵前，雙手插在衣兜裏的主人，好似一隻猛獸，隨時準備爆發。
那小醜半蹲下來，雙手放在胸前，兩眼放著寒光，隨時做好主編發動攻擊的準備。
“嘖”戴裏克擺了擺手“你以為喚影術對我有效嗎？”
那小醜沒有說話，隨即點起了腳尖，在空中打起了響指。嘴裏滑出的語調逐漸加快。他在地上旋轉著，像一隻旋轉的陀螺，隨著吟唱的結束，小醜猛然拍了一下手。
一時之間，全場死一般寂靜。那靜，似乎蒯越數億年的地球，回歸到隻有稀薄空氣的時代。我感到自己脈搏的跳動，可是，我卻無法看清自己。
依稀之中，似乎在寂靜中傳來一陣躁動。突然之間，耳畔好似電閃雷鳴，風聲呼嘯，原本昏暗的燈光在瞬間被無盡的黑暗所埋沒。我抬頭望去，隻見所有在觀眾席的影子都在上空集中在一起，似一片巨浪，對著舞台上空湧來。
那似乎是一個發了瘋的野獸，伸著獠牙，對著獵物狠狠撲去。一邊的鐵柵欄在影子的推動之下，發出刺耳的晃動聲。我聽到了困住莉迪亞的玻璃罩發出清晰的脆響。隨後，那玻璃罩上竟然出現了陣陣裂痕。
那條巨蟒長著血盆大口，對著莉迪亞怒吼。莉迪亞已經陷入了昏厥狀態，任憑外麵的景象如何不可思議，她也毫無知覺。
那些影子鋪天蓋地的湧來，隨後便傳來了玻璃破碎的脆響。皮膚傳來一陣被刺傷的痛感，之後，那連著帳篷的鐵柵欄突然向我倒了過來。眼前，隻看見那條巨蟒向著我直撲而來。
我聽到整張帳篷在眨眼之間被卷走的聲音，隨即眼前一黑，大腦陷入了混沌之中。
那影子組成的浪，不知在什麽時候停止了呼嘯。我感到喉嚨一陣發緊，隨後便爬起一陣咳嗽。那鐵柵欄被那影子的巨浪掀出了好遠，索性沒有直接向我壓來。頭上的帳篷已經不見，夜空中的星獨自在天邊靜謐著。
莉迪亞倒在我身邊不遠的地方，我吃力的向著她的方向爬去。
前方，無數的影子圍繞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黑幕。在影與影的空隙之中，我看到了主人與那位小醜對視著。他們的話語匯成一陣蕭瑟的風，在我的身邊拂過。
“你以為這樣可以困得住我嗎？”我聽到主人的有些輕狂的話語“我可是一名影子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