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上了鎖的山
“傳言，這個山後有一座上了鐵門的山。在兩扇門的縫隙中向裏看，就會依稀發現亮晶晶的東西在裏麵若隱若現，有很多人認為裏麵裝的是財寶，可是不管用怎樣的方法都無法將門打開。”
“一個冬天的晚上，一個年青人從這扇門前經過，他順著門縫向裏看，在試探了一段時間之後，竟然打開了緊閉的門鎖。年青人走了進去，那扇門又馬上關上了……”。
莉迪亞略微停頓，“很多年之後，有人在這穀底發現了他.……”。莉迪亞提著燈籠，在滿是石子的路上小心地試探著前進，火苗燃燒的聲音很大，可是，卻感受不到絲毫的風。
“那人是不是死了？”我在後麵問著。對於這種鄉村傳說，多半都是如此，即便開頭如何繁複，最終的結局都離不開死亡。
莉迪亞沒有馬上回答，她把燈籠換了一隻手，繼續提前，悠悠地說著：“那個人還活著，隻不過被別人發現人，他正拿著自己已經腐爛到隻剩白骨的腿在地上爬.……”。
“在這個山穀裏？”我禁不住向下望去，那山穀黑漆漆地，在夜色之中沉睡。山坡上偶爾有幾顆石子向下滑落，可是卻聽不到石子向下滑落的聲音。
“那麽，那個被發現的年青人有沒有說起之麽多年他在山間裏的奇遇？”
莉迪亞搖了搖頭，她抬起頭來，看著天空，“這些事沒有人會知道，因為那個青年人是個啞吧.……”。
“是這樣啊.……”。我突然覺得心裏有些堵得難受，畢竟，這個故事，沒有結局。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這個山穀開始陸續有人消失，而走上這條路的人，也再也沒有消息。曾經有人親眼看見他們憑空消失。所以，這路也叫做活人的墳墓……”。
“憑空消失？”我想不出他們憑空消失的樣子，感覺像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在一瞬間灰飛煙滅。
我想的有些發毛，隻覺得腳底有些發軟。這就像一個影子的死亡，但是，如果換做是人類，會怎樣呢？
莉迪亞自顧自地向前走著，微弱的燈光，照著有些模糊的路。我想著那有些年月的傳說，不自覺得感到有些發冷。
前方的路曲曲折折，似乎沒有盡頭。這路也越來越窄，起初我與莉迪亞並肩前行，而現在卻隻能跟在她後麵，小心地向前試探著前進。
“莉……莉迪亞.……”我小心翼翼地說，“能不能……走得慢一點？”
莉迪亞緩緩轉過了頭，隨後突然靠著岩石大笑起來，“就算你有輕微的恐高症，也不能把兩隻手都貼在石壁上，橫著走啊……”。
我猛然注意到自己此時正用手緊摳在岩石裏，像一隻被煮熟的螃蟹。我突然鬆開了手，臉上掠過一陣灼熱，隨後便硬找一些理由，拽回我的形象。
莉迪亞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她伸出一隻手，對我說：“想不到離開你這麽久，你還是老樣子.……”。我默默地把手遞給了她，像一隻做錯事的小狗。
兩個人，一條路，。雖然有些狹窄，但是，這剛則恢複的溫情還在漫延，我隻希望，這溫情還可以更久一些。
前麵的路越發崎嶇，腳下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跌進萬丈深淵。路也似乎越來越窄，由原來的一個人的距離變成了半個人。這下，不光是我，就是莉迪亞也不得不貼在石壁上，橫著向前行走。
莉迪亞的腳步變得越來越慢，她手裏的燈籠也不自覺地顫抖。
“前麵.……似乎沒路了.……”，她眯著眼睛，語氣中有著些許的不確定。
“沒路了？”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道，傳說中的憑空消失是指在這裏突然掉下去嗎”？
“我看，應該沒有那麽簡單吧.……”莉迪亞將燈籠放下，開始在石壁上摸索起來”。
我抖著身子，努力克製自己不要想自己此時正站在這麽高的地方。現在別說向後退，就是讓我動一下，估計下一個拿著腿骨的人可能就是我。
“可……可以了嗎？莉……莉迪亞.……”，也不知為何，我的聲音居然帶著顫音，聽上去，就像一是一隻迷路的羊羔。
“再堅持一下.……”莉迪亞竟然蹲下來，在石壁上摸索著，我看得有些吃驚，真不愧是小偷出身，這麽高難度的動作也做的出來。
他做著深呼吸，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心情，身上的汗幹了又出，不知道已經在襯衫上留下了多少汗漬，摳在石壁上的手也開始發抖，度日如年的這種煎熬，在今天我是徹底領教了.……
莉迪亞摸索了很久，最終歎了口氣：“看來，我們真的是要原路返回了，這路有可能是一條死路.……”。
“開……開玩笑的吧.……”。我控製不住自己的驚愕，臉上的汗珠不自覺地順著臉頰滑下，“你……你覺得，我還能退回去嗎？”
莉迪亞的眉毛頓時上挑了起來，她咬了咬嘴唇，儼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的意思是，你的後半生就要以這種‘橫行霸道’的姿勢度過了嗎？”
“我……”？莉迪亞的嘴一毒起來，我真的束手無措。可是，即便再給我六條腿，我也是這種姿勢，依舊動不了……。
“你這個家夥，什麽時候可以讓人順心一些.……”她突然猛拍了一下石壁，一聲悶響突然傳了過來。
一時之間，我與莉迪亞的爭吵突然停止，那陣聲響明顯地在告訴我們，我們現在貼著的這堵石壁是空的。
莉迪亞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敲擊著。從她的手敲擊的大致形狀可以看出，這片鏤空的地帶呈現拱形，高度不足一米，有些像一扇小型的門……
“傳說中的門不會就是這扇吧.……”。我說的有些心虛，同時不得不感歎人類的進化速度。
莉迪亞敲了一會兒，緩緩地說道：“這裏隻是鏤空的而已，可是卻沒有鎖，看樣子不像是一扇門”，她停了下來，抬頭看著我，“反正你這個家夥也退不回去了……要不，我們來賭一下吧……”。
“賭什麽.……”，還未等我說完，莉迪亞便猛一用力，沒想到那鏤空的石壁突然陷了進去。一時間天搖地動，整個山體都在搖晃，頭頂有碎石落下，砸在臉上一陣火辣，我緊緊摳住石壁，以防被山頂掉落的石塊順勢砸下。
山體強烈的震動，使四周的石壁突然出現了裂痕，那石壁與岩體脫離。我閉著眼睛，驚聲尖叫著，手更用力地摳住岩石，隻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支離破碎。
風在耳邊刮過，帶著一絲絕望的哀嚎。我喊得難以再發出聲音，求生的欲望依舊在提醒著我，不能鬆開手中的這塊岩石。
我原本以為我們會這樣，一直向下滑去。誰知滑到一半，這石壁突然向左甩去，突然的變故使我毫無準備，隨後，便被巨大的衝擊力甩了出去.……
我不清楚自己到底被甩在了哪裏，隻是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像被岩石壓碎一般鬆軟無力，身上的每一塊皮肉都在承受著無以言表的疼痛。
我強忍著身上的痛苦，在地上坐了起來，四周很黑，有些許的光線順著石壁透了進來，莉迪亞就躺在不遠處，正一點點爬起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我有些不可思議，莉迪亞也有些茫然，但還是鎮定了下來。
“剛剛的那個鏤空的拱形門是一個機關，類似於家中的暗閣，是可以隨意活動的.……”，她站了起來，“剛剛和你打賭的就是這個.……”她說的有些不屑。
我動了動唇，沒說什麽，想不到莉迪亞竟然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做出一個如此冒險的決定。“幸好沒有直接掉下去……”。我擦了擦汗，有些怨氣地看著莉迪亞。
想不到莉迪亞不但不領情，還給我一個白眼，“反正早晚都會死，與其貼在牆上累死，不如死個痛快，你覺得呢……”？她的眼神裏充滿了鄙視，弄得我無言以對。
“我一直覺得，那些傳言並不是憑空創造的……”莉迪亞一邊摸索著牆壁，一邊對我講：“先輩們一般將某些重要的事情藏在故事裏，讓後輩去推敲，我覺得這裏麵一定也有試探的可能……”。莉迪亞說的有些落寞，似乎在想些什麽。
“從前，你的師傅也是這樣教你們的嗎？”我知道這個問題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是的.……”，沒想到莉迪亞竟然毫不猶豫地說出來，“剛剛那機關，也是當初他教我的，不過……必竟已經死了的人了.……”她說的很平常，可是為什麽，卻這麽悲傷呢？
我沒有繼續開口，有時問的問題太多，也會招惹麻煩。
我跟在她的身後，望著前方的一片黑暗，這似乎是一個山洞，黑黝黝地，不知道會通向哪裏。
莉迪亞的腳步突然緩慢了下來，“如果我沒有看錯，前方出現了岔路口.……”
還未等我回話，她便大步走向前。有可能是因為小偷的原因，莉迪亞的五感比其他人都要敏銳，可是像她這般莽撞的性格，我還是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前方隱隱約約出現了兩團黑影，我眯起眼睛，才看得清楚，確實是兩條叉路。莉迪亞撓了撓頭，走到兩個淍口前伸出了一隻手，似乎在感覺什麽，“走這條……”她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走過去。
“這是一條通向外麵的路……”莉迪亞扶著牆壁，一點點地試探著，“因為這條路上的氣流比較強烈，不論怎樣都會通向外麵的.……”。
我似懂非懂地跟著她應和，這兩條路，不管走哪一條，對於我而言，都是一樣的黑。
或許，真的被莉迪亞說中了，當我再一次看到月光時，心裏頓時湧上一種說不出的激動。
月光很微弱，可是，對於剛才的漆黑而言，已經足夠明亮。一塊平坦而幹淨的岩石平鋪在我們眼前，像一張平順的地毯。
正對著那地毯前的，是一扇上了鎖的門，那門久經風雨，已經生了鐵鏽，斑駁的鏽跡使鐵皮變得幹燥，無數的鐵柵欄將那扇門圍起，中央，一把木製的鎖橫掛在那裏，紋絲不動。
“為……為什麽是一把木鎖？”我覺得有些難以想像，這把木鎖，究竟是如何熬過這麽多年月。
莉迪亞看了一會兒，緩緩地說：“別看這把鎖是木製的，實則是一個鎖連環，沒有一定功夫，是很難解開的……
鎖連環？聽起來很奇怪，可是直覺卻告訴我，這門裏，確實有什麽東西值得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