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傷及無辜
清晨的微光照耀在雷薩莊園寬敞明亮的院子裏，將五彩繽紛的花朵鍍上一層暖融融的金邊。雷薩莊園的園丁早早起身，開始一天的辛勤勞作。在七彩的晨輝下，安靜的莊園開始有條不紊地運行起來，那抹雪白的身影依然靠在鍍金的大門後，一動不動。
有年齡稍大的仆人，不忍心地走到她身旁，隔著大門的鏤空花紋，悄聲說：“西雅小姐，您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潔白的身影不禁顫抖一下，隨後猛然站起，雙手緊緊抓住大門的欄杆，懇求道：“請您告訴雷切爾大哥，我還在這裏等著他。”
“雷切爾大人還要很久之後才會起床呢！您不要再等了！不過，您放心，等我見到雷切爾大人一定會轉告給他的。”老仆人無奈地勸說著。
西雅本就白皙的麵頰由於一夜露宿，變得更加蒼白。她雙眼空洞地看向雷切爾臥室的方向，那裏有窗簾隔去了她想念的麵容。
“把門打開，我要進去！”西雅不客氣地命令，這是她最後的努力。
“對不起，您不能進去，這是雷切爾大人吩咐過的。”
西雅一夜的怨氣在這一刻爆發，她忽然收回懇請的眼神，一股強大的魔法氣場瞬間蔓延開來。西雅周身被一片紅光籠罩，那是來自火係元素魔法師觸動自身法力時所散發出的耀眼光芒。
莊園裏剛剛還在忙碌的仆人們此刻都被這股強大的魔法氣場壓抑得難以呼吸，心跳加速，他們驚恐地望向莊園大門口，閃耀著紅色光芒的地方。身為普通人的他們，被西雅的魔法感應壓製得頭暈眼花，難以自持。
“西雅小姐，請您快快停止法術！”老仆人抑製住心裏的驚懼，再次勸說。
“把門打開！不然我運用魔法，一樣可以進去，隻怕你們會受到不必要的魔法傷害！”西雅威脅道。
“您這樣會吵醒雷切爾大人的……”老仆人不安地看著西雅，終究忍不住被魔法氣場侵蝕的難耐，跌坐到地上。
此時此刻，原本沉睡在臥室中的雷切爾已經警覺地感受到了火係魔法的威脅。他猛然睜開雙眼，強製驅除困頓疲憊，披上長袍，直奔火係魔法氣場出現的地方。
正當西雅召喚出一團火雲，打算乘雲越過金雕的莊園大門時，這扇緊閉了一夜的大門卻突然敞開了。雷切爾站在大門不遠處，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個意圖動用魔法強行闖入莊園的女子，也看著周圍已經被魔法所傷，倒地不起的仆人們。
“雷切爾大哥……”西雅努力將笑容綻放得更加燦爛，傾身向雷切爾跑來。可是越是離雷切爾更近，西雅狂跳不已的心就越發驚恐，雷切爾那張原本麵無表情的俊容早已是烏雲密布，那雙明顯剛剛睡醒的眼中卻溢滿了刀一樣的冰冷。
西雅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這個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哥哥何時這樣漠然又輕蔑地看著自己。
“我……”西雅不知所措地收回了剛剛還怒火中燒的魔法。
“去大廳等我。”
西雅猛然抬頭，不敢置信地看向雷切爾遠去的身影。
“不要再讓我重複！我去請牧師治愈這些被你傷害的無辜的人。”雷切爾漠然的語氣依舊冰冷，之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西雅這才從迷惑中清醒，看著滿院子跌跌撞撞的，被魔法侵蝕的仆人，忽然有些於心不忍。
走在路上去請牧師的雷切爾，此時卻開始猶豫。其實家丁的傷並不嚴重，隻是最常見的普通人被魔法震懾後的驚懼。按照常理，這種不適的感覺並不需要治療，自行調整就可以擺脫不適。或者可以請來慕恩，以她所掌握的巫醫神術一樣可以讓家丁瞬間複原。
隻是請來慕恩，難保西雅不會再鬧事。去請其他牧師，又無法解釋西雅的所作所為。如果被格拉瑪尼大人知道西雅竟用魔法氣場傷害了普通人，一定會大發雷霆。若是這件事在米卡城傳揚開，對於西雅的名聲，或者他們三人之間的是非恩怨又會成了魔法師之間的笑料。
所以，一向謹慎冷靜的雷切爾，突然停止了腳步。
潛意識的竟然走到了慕恩城堡的方向，那顆巨大的六芒星在晨曦中閃爍著無盡的光亮。雷切爾久久凝視著，直到聽見有人來了，才連忙掉轉方向趕回雷薩莊園。
慕恩並不知道這個早上發生的種種，剛剛睡醒的她，在塔妮的服侍下又來到了那個潔淨巨大的浴室裏，準備泡一個花瓣澡。當塔妮關上浴室大門時，慕恩突然閉上眼睛，放鬆四肢，開始進入冥想狀態。在冥想狀態下，她能夠感覺到來自這個浴室裏隱藏的魔法能量。它們在浴室的四周擴散，就像隱匿在另一個奇妙的空間。
慕恩靜靜地感受著那絲絲魔法氣息，漸漸簇擁在她的身旁。那樣龐大的能量，是她現在無法掌控的。她又加深了冥想的深度，靜靜地感受魔法能量來源的地方。
“門的右下方！”慕恩猛然睜開眼睛，盯著自己捕捉到的聚集魔法能量最深的地方。
那裏平整潔淨，卻有著人的肉眼看不到的力量。如果學會“穿透術”就可以輕易地看到潔淨的瓷磚下隱藏了什麽。慕恩在心裏暗暗地想，打算著一會兒要學習的魔法。
花瓣的清香終於吸引了慕恩的注意。她這才笑著泡入溫熱的水中，感受著花朵的芬芳。
雷薩莊園裏，此時又恢複了往日的麵貌。那些清早感到不適的仆人都已回房短暫休整，另外一批手勤腳快的仆人陸續接替了他們平日的工作。
西雅惴惴不安地看著，從一進門就坐在紅寶石座椅上一動不動的雷切爾，心裏提早準備好的台詞卻是一句也說不出口。
直到乖巧的女傭，為他們又加滿了香濃的咖啡時，西雅才顫聲開口：“今天早上的事，是我不對……”
“的確是你不對。”雷切爾冷冷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