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中毒已深
鬼魅的口中嗚咽不停,有一團團黑色的濃霧從他們的口中吐出。雷切爾認出,那是黑魔法的毒素!
這些詭異之物,眼中猩紅,一看就是血祭幻化的魔法生物。他們此刻眼中滿是憤怒,無法動彈的身體令他們勃然大怒。那些被吐出的黑色毒素卻沒有像雷切爾意料之中襲擊過來,反而向著慕恩的方向飛去!
雷切爾大驚失色!可為時已晚,那些毒素擴散之快已經容不得雷切爾遲疑,黑色的霧氣已經將慕恩圍住。
該死!雷切爾憤憤道。
可是出乎雷切爾預料,慕恩依然無動於衷,仿佛感受不到那些毒素的侵蝕,更沒有一絲痛苦。
莫非……
雷切爾不敢再想下去!可是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沒有被黑魔法毒素侵蝕那麽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對方是黑魔法的教徒,另一種便是此人已中了黑魔法之毒。慕恩先前對自己動手時明明用的還是普通巫術,所以第一種可能並不存在。那麽,隻剩下了第二種可能……
雷切爾不由悲從中來,怪不得慕恩眼神空洞,神色呆滯。怪不得她不停的施展巫術攻擊旁人,原來……可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毒,可以控製人的大腦控製人的思維?
這些已經不是雷切爾現在所能顧忌的。趁鬼魅將毒素纏繞慕恩之際,雷切爾趁其不備急忙召喚出冰牆,並巧妙運用冰牆純淨的吸附能力,將數個黑魔法變化出的生物體逐個吸入冰牆內!隨著冰牆的震動,一陣陣白煙升起,鬼魅在一片哀嚎中,魂飛魄散……
原本難以通過的毒素鬼魅之門,卻在慕恩的中毒之際,變得比想象中容易通過。
雷切爾不由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還未等他緩解一下剛剛施法的疲憊,神誌不清的慕恩卻又開始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雷切爾急忙跟上,生怕她有任何閃失。
由於深淵中幻化的第一級黑魔法生物的消失,整個空間變得明亮不少。隱約中已經能夠看清前方的路,以及周圍那些奇形怪狀的岩石峭壁。
就當一切都變得順暢起來時,慕恩頭腦中的聲音又再度響起,這一次來的更加猛烈,令慕恩全身都難以自持的抽搐。
“施法,殺人!施法,殺人!”腦中的聲音劇烈的響起,慕恩痛苦地蹲下,搖晃著沉重的大腦。
雷切爾心裏焦急,但他知道慕恩的毒又發作了,他不敢上前,但也做好了招架巫術的準備。
果不其然,雷切爾剛上前一步,慕恩手中一道紫色光芒閃過,隨後一朵朵巫術之花鋪天蓋地飛來。雷切爾急忙召喚出魔法護盾,抵擋住了這些盤旋飛舞的花蕾。由於慕恩的法術不強,所以當雷切爾有所防備之時,這些巫術攻擊並不能傷害到他。
一輪攻擊完畢,慕恩的精神力似乎已經耗盡,她精疲力盡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著。
雷切爾急忙走近她,看得出她臉上的疲倦和痛苦。
“慕恩,能聽到我說話嗎?”他低聲詢問,生怕她過度抗拒。
慕恩循聲緩緩抬起頭,男子俊美憂傷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
他是誰?為什麽這麽熟悉?慕恩的心砰然而動,她能感受到它在劇烈跳動。突然,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麻木了她原本的猜測,她隻感到痛楚,巨大的,暗無天日的痛!心髒似乎被什麽東西在撕咬著,那種痛是那般刻骨鑽心!
“慕恩!”雷切爾急忙扶起她,焦急的想知道她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可眼前的人兒早已梨花帶雨,那因劇烈疼痛而流出的眼淚,早已沾濕了本就蒼白的麵頰。
“慕恩……”雷切爾痛心疾首。
“離我遠點!”慕恩艱難開口。
她知道是因為眼前的男子,她的心才會這樣痛苦。她的記憶一片空白,她的腦海中隻有那個熟悉的命令,她除了知道自己叫慕恩之外別的什麽也不清楚。
一覺醒來的她,隻知道自己要按照腦海中的聲音去做事,不然就會萬劫不複。好像她生來就是為施法攻擊他人而生,別的她什麽都記不起來。
可是,每每當她的思想遊離,當她的記憶若隱若現時,渾身就會劇痛無比,那樣的痛苦令她不敢遲疑,她隻能去服從腦中的命令。
所以,此刻,她別無選擇。雖然,她已經不認得了他,可是她,依然不想一直傷害他。
“慕恩!”雷切爾迷惑地不知所措,一向冷靜機敏的他第一次不知所措。
“我讓你離我遠點,聽不到嗎?”
盡管迷茫卻還是後退幾步,鬆開了扶著她的手。她終於開口講話了,與一直和他們對戰相比,似乎已經有了進步。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慕恩的呼吸開始變得平穩,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雷切爾站在遠處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心中是說不清的滋味。
見她似已無礙,急忙跟上前去,卻迎上了她厭煩的眼神。她在說,“你是誰?”
這一刻,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感讓雷切爾突然難以自持。這麽多年,即便她依賴他也好,怨恨他也罷,卻從不曾忘記過他。是啊,還有什麽比被心愛之人所遺忘更加殘忍的事?
他反複安慰自己慕恩中毒已深,可當殘酷的現實擺在麵前時,卻依舊是不能接受的難過。
“慕恩,我是……雷切爾……”良久,哀傷的男子終於默然回答。
雷切爾?這個名字如此熟悉,就和眼前的人一樣,似乎曾經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裏。可是,為什麽一點兒都不記得?為什麽直覺讓我感到他是敵非友?慕恩在心裏暗暗思索,可是,剛剛開始運轉的大腦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劇痛!那牽動著神經的痛苦,讓人不敢再思考任何事情,不願再記起任何人!
痛苦讓慕恩抓狂,下意識的,仿佛有人操控著她的嘴,她的手,讓她開始念動咒語,開始將魔法再次蓄力。
雷切爾見狀,十分清楚慕恩接下來要做什麽。可是他沒有躲閃,更沒有為自己施加任何防禦魔法。如果擊傷自己可以讓她快樂?那麽又何須多言?而這肉體的短暫疼痛又怎麽能比得上心傷?
當一朵朵巫術之花飛舞而來時,雷切爾微笑著閉上了眼睛,他想承受這份痛苦,他想分擔,哪怕一點點,她所承載著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