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再聚首(二)
在一路注視的目光下,雷切爾攜著慕恩走著厚重的紅毯,來到了貴賓區。依然是預定好的位置,可這一次,心境卻截然不同。
雷切爾不由握緊了慕恩的手,心裏被幸福感包裹得嚴嚴實實。
大家的目光全部落在慕恩的身上。今日的她,就像鄰家小女孩一般,溫柔開朗。她時而微笑,時而眼中盛滿期盼,就像在等待一場從未有過的音樂旅行。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這種奢靡的音樂會的確不是慕恩經曆過的。可別人卻不知道。
她穿著大方得體,隻是一身紫色的,普通的蕾絲長裙。柔順的長發被一個花型發卡夾起,極其隨意,卻又拖著慵懶的魅力。她的臉頰白皙,並沒有任何妝容,卻美得那麽自然生動,將那些精心修飾過的貴族小姐全部比了下去。
沒有人知道,她為何渾身上下會散發著這般迷人的美麗,可誰也無法忽視她帶來的賞心悅目。
在眾目睽睽下,雷切爾主動從服務員那裏拿來了檸檬水,那是慕恩最愛喝的飲料。他溫柔地端給她,仿佛想將整個世界都送給她一樣。
貴賓區內,為數不多的人都不由看得一臉羨慕。慕恩才是雷切爾最愛的人,與之對西雅的態度相比,的確落差不小。
很快,音樂大師艾德款款而來。音樂會在一片雷鳴般的掌聲下,正式開始了。明亮的霓虹漸漸退去,如水的鋼琴聲流淌在音樂廳的每一個角落。所有人都為之沉醉。
這堪比魔法還要神奇的力量注入到每個人的心扉,勾起大家不同的記憶,不同的情緒。
慕恩震撼地看著舞台上,那位叫做艾德的音樂大師。他的頭發已經半白,可神韻依舊不減。有那麽一瞬間,她仿佛看到有魔法的光輝從琴鍵間升起,夾雜著看不清的魔法元素。
怎麽回事?
慕恩連忙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向鋼琴時,那些魔法光輝已然不見。
是太過震撼了吧?還是自己的情緒過度緊張了?所以看什麽都沾染了魔法……
雷切爾看出慕恩的異樣,不由問詢。
“艾德大師是魔法師嗎?”慕恩耳語,生怕打擾了旁人。
雷切爾皺眉,疑惑地看著慕恩,仿佛有些不可思議。
不用回答,慕恩也已經知道了答案。
“沒事兒,是我的情緒太緊張了,剛剛好像看到舞台上有魔法的光輝。”慕恩解釋道。
雷切爾微笑,“是你太敏感了,這段時間你太疲憊了。而且,音樂有時的確會帶給人幻覺,那隻是因為那些音符敲中了你的心扉。”
或許吧。慕恩不再懷疑,轉而一心一意地聽音樂。
整場音樂會進行得非常順利。在一陣陣雷鳴般的掌聲中,音樂大師艾德向各位聽眾鞠躬行禮,隨後舞台大幕緩緩拉上。
慕恩也在眾目睽睽之下,登上了雷薩莊園獨有的紅寶石馬車,和雷切爾疾馳而去。
慕恩城堡大門前,早已有人靜靜等候。維克希爾斜倚在門邊,被月光籠罩,整個人帶著濃濃的憂傷。待紅寶石馬車穩穩停靠在城堡大門前時,維克希爾的眼睛亮了亮,隨即更加幽暗。
雷切爾體貼地扶慕恩下馬車,隨即在她的手上落下輕輕一吻。整個過程,唯美而自然,兩個人的默契,仿佛在一起並不是一朝一夕,更像是相愛多年的戀人。
維克希爾心口鈍痛,身體不由僵硬。
雷切爾早在馬車未停下時,就看到了那個挺拔的身影,而剛剛的一切,無疑是他對維克希爾最大的挑釁。
兩個男人間,此起彼伏的暗湧,卻並沒有引起慕恩的注意,她還沉醉在剛剛盛大的音樂會中,無法自拔。直到維克希爾的聲音在夜空中回響,她才下意識地看向了門邊。
“維克希爾?”慕恩驚訝,“你還沒休息嗎?”
“我睡不著。”維克希爾故作輕鬆,剛剛眼中濃重的憂傷被快速掩飾起來。
“我們去聽了音樂會,早知道你這麽晚了還沒休息,就一起去好了。”雷切爾笑著說,看向維克希爾的眼神卻透著冰冷。
可真會演戲!維克希爾心中暗罵。
“今晚的音樂會非常圓滿,艾德大師的音樂還是這麽醉人……”慕恩讚不絕口,絲毫沒有感受到兩個男人間蓄勢待發的緊張。
“慕恩,早點去休息吧,你的身體還很虛弱。”雷切爾溫柔地說,語氣上更像一位男主人。
慕恩也不推辭,乖巧地點頭,打算轉身離開時,卻被雷切爾一把拽住,擁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
“雷切爾……”慕恩想到一旁的維克希爾,不免不好意思。
雷切爾卻沒有放開她,反而將她擁得更緊,耳語道:“下個月,艾德大師還會舉辦音樂會,到時我們再一起去聽,好嗎?”
“嗯。”慕恩連忙答應,勉強將雷切爾推開。
“我回去了。”慕恩尷尬地說,隨後不好意思地看向了一旁的維克希爾。
此刻,有烏雲籠罩,擋住了皎潔的月光。維克希爾的神情被烏雲遮掩,蓋住了他滿眼的疼痛和失落。
“維克希爾,回去休息吧!”慕恩有些不安地問。
“我一會兒回去。”維克希爾語氣中忽略了哀傷的情緒,靜如止水。
慕恩也不再多留,看了一眼微笑的雷切爾後,轉身走進了城堡中。
當慕恩婀娜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時,兩個人終於不再掩飾內心的情緒,一雙透著寒芒的眼睛對視上了另一雙淩厲不遜的眼眸。
兩個人,誰也不肯退讓。
隨著時間的分秒流逝,還是維克希爾先開了口,語氣中透著些許鄙夷,他說:“你以為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雷切爾冷峻的表情不為所動,冷冷道:“我以為是這樣。”
“慕恩不會愛上你,別做夢!”維克希爾眼中透著憤怒。
慕恩永遠不會愛上你!
這句話就像是宿命中的呼喊,讓雷切爾冷峻的麵容一時堅硬。曾幾何時,安伯在臨死前也是這般說道。這就像一個詛咒,一直在他的腦中回響,讓他心緒不寧。
見雷切爾動容,維克希爾不由笑出了聲,那笑聲怎麽聽都透著嘲弄之意。
雷切爾猛然清醒,隨即,表情變得更加陰鬱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