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開不了口
一心趕往慕恩城堡的雷切爾,並沒有注意到此時有一股黑魔法氣流,正與他擦肩而過。
而正趕往西雅住處的多羅,卻是分外小心,極力掩飾著自己身上的黑魔法氣息。所以,當雷切爾和多羅相距不遠時,本就分了神的雷切爾根本沒有留意到多羅的存在,而多羅更是趁機急速與雷切爾分開。
見雷切爾的身影消失,多羅這才鬆了一口氣。轉而再次向西雅莊園趕去。因為是白日,多羅極為小心,若是西雅還活著,他也隻能晚上動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而這邊,轉眼間,雷切爾已經來到了慕恩城堡。平日裏雷厲風行的他,現在卻有一些為難。讓慕恩再次去救西雅,她會願意嗎?即便是願意,她能高興得起來嗎?
這些疑問困擾著雷切爾,讓他遲遲沒有邁出前進的步伐。
可門口的侍衛,還是看到了他,急急忙忙出來迎接,並未雷切爾打開了大門。雷切爾也隻好硬著頭皮,直接走進了城堡。
此時,慕恩和維克希爾正在大殿閑聊,見雷切爾黑著一張臉進來了,兩個人均是一愣。
“你來了?”慕恩溫和地問。
“嗯。”雷切爾從鼻音哼出一聲,隨後坐在慕恩身旁。
“心情不好?”慕恩疑惑地看著雷切爾,不知道他又怎麽了。
“我……”話到嘴邊,雷切爾還是開不了口,臉色也變得更難看。
“那我回避一下。”維克希爾見雷切爾這幅模樣,也不願意多呆,有意回避。
雷切爾見維克希爾起身要走,心下更是著急。以西雅現在的模樣,恐怕還要慕恩和維克希爾一起去幫忙,才能度過暫時的難關。
“等等,維克希爾!”雷切爾忙開口叫住他。
維克希爾何等聰明,見狀立刻心裏明白了一大半,直率地問:“你有事要求我?”
雷切爾沒想到維克希爾的思維這樣敏銳,愣了一下,隨即重重點頭。
難得的,維克希爾也沒有為難雷切爾,隻是安靜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等待著雷切爾說下去。
慕恩更是一臉疑惑地看著雷切爾,這樣不坦率又三分猶豫的雷切爾,不是她所認識的。是有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嗎?
雷切爾深深地望了一眼慕恩,緩緩開口道:“慕恩,維克希爾,我需要你們的幫助。西雅她……大概熬不了多久了……”
一句話出口,慕恩的臉色有了幾秒鍾的僵硬。隻覺得有什麽攪得心痛了一下,又好像突然明白了雷切爾開不了口的原因,不由心裏苦笑。
而維克希爾臉色則更加難看,看向雷切爾的目光瞬間帶了一絲不友善。
“我不去。”維克希爾冷冷地說。
“維克希爾!”慕恩不忍心地看著他。
“慕恩,你還想幫她多久?她已經是將死之軀,我們耗盡法力也根本保全不了她的性命,又何必多此一舉?更何況西雅她是什麽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維克希爾生氣地說,這火氣卻又不知是該發給雷切爾,還是發給心太軟的慕恩。索性,他說完就起身向城堡外走去,毫不猶豫。
“維克希爾!”慕恩起身追去,不想卻被雷切爾一把拽住。
“算了,慕恩,他說得沒錯。”雷切爾有些頹然道。
此時此刻,他的心情也不比維克希爾好到哪去,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麽做到底應不應該。
“西雅現在已經恢複了原本的樣貌,隻是比從前蒼老了不少,看起來仿佛一夜間老了十歲之多。整個人氣若遊絲。早上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昏迷,是西雅莊園的管家將我喚去的。我用純正的冰係魔法注入她的體內,可是效果甚微……恐怕,她已經活不過三兩天了……”
說到這裏,雷切爾的語氣明顯有了一絲顫抖。聽在慕恩的心上,卻是更深的痛。
“所以我來希望你和維克希爾能夠用治愈魔法,再幫她延續幾日的生命……”
“我懂了。”慕恩打斷了雷切爾的話,她隻是不想他為難,更不想因聽到下麵要說的話,心裏更痛。
“我們走吧。”慕恩努力讓自己的表情平靜。
“慕恩……”雷切爾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再不走還來得及嗎?”慕恩反問道,語氣中並沒有責備。
雷切爾不再多語,隻是牽起慕恩的手,將她的手緊緊握住。
這邊,多羅已經利用魔法,潛入到莊園內。很快,他就尋著魔法的氣息,找到了西雅的房間。
寬敞的大房間內,隻有西雅一個人安靜地躺在床上。所有的仆人都被西雅吩咐到門外等候,偌大的房間內寂靜得出奇。
“她竟然真的還沒死!”多羅心想著,隻覺得口袋裏的毒藥這樣沉重。
他又要幫休伯特去結束一個人的生命了。
如今時機這麽好,雷切爾又剛剛離開,這是下手的最佳機會了!多羅冷靜分析著,然後急忙破窗而入,出現在了西雅的麵前。
西雅隻覺得一陣風吹過,不由睜開雙眼,猛然看到多羅一身黑色法袍,正站在床邊!
“你……”西雅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每說一個字都呼吸更加困難,心髒更加劇痛。
“沒想到你還活著……”多羅悄聲說,“隻可惜,休伯特大人不能留你了,對不起,我隻能送你一程。”
多羅麵色隱隱有些不忍,可話語依舊殘忍。
“嗬嗬,我……我早就猜到了……”西雅費力地說著,並沒有打算呼救的念頭。即便是呼救又有何用,門外那些普通人又能拿多羅怎樣?
“對不起了……”多羅說著就將口袋裏的毒藥取出,打算強行塞入西雅嘴中。
“我自己吃吧,不要麻煩你了。”西雅淡淡地說,眼神卻是難得的坦然和安寧。
多羅聞言,不由呆住。
“這塵世我早已不在意,活著與死了已經沒有區別了。今天我又見到了……最想見的人,現在已經無憾……”
西雅說罷,嘴角竟勉強露出了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