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爺爺護短
纖黛冷聲道：“對，人生有幾個十一年？那些孩子，連一個十一年的人生都沒有感受到，就無辜地去了他們原本不該去的地方。司麗華隻是用十一年的時間，就可以重見光明，相對於那些孩子，她可憐嗎？”
司老太太求不動舒纖黛，她痛心地看向伍老。
伍老沉聲道：“他司奶奶啊，回去吧！麗華被判十一年，的確是可憐，但是纖黛說得對，她在做那些事情之前，怎麽就不想想別人呢？”
司老太太壓不住怒意，聲音微提高，指著舒纖黛罵：“要不是這個小賤人和她媽媽那個老賤人，麗華又怎麽會被逼到這個份上？你們現在怎麽能見死不救？”
啪——
伍卓倫一掌拍在茶幾上，騰地起身，一臉陰鷙的神色，喊道：“管家，送客！”
司老太太驚了一下，隨即冷笑起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一家人，都被舒纖黛這隻狐狸精迷得團團轉了。她今天算是來錯了，是來自取其辱來了。他們根本就不打算幫忙。
她再不壓抑心頭的怒意，揚手就準備甩纖黛一耳光。
伍卓倫握緊司老太太的手，聲音冷厲：“我敬你是個老人，才忍你到現在。當初你但凡教得好一點，司麗華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步田地。沒事多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有沒有做好？不要事事牽怒於別人。我嶽母當年被蔣誠哄騙，有什麽錯？纖黛與蔣誠半點關係都沒有，又有什麽錯？”
“出軌的是蔣誠，司麗華要怪怪得了我老婆的頭上來？她當初直接把蔣誠痷了，不就什麽事都什麽了？”
“嗬嗬，她的命就是人，她殺了人，有吃屎的媽在後麵替她望風。這與小時偷針，長大偷金有什麽區別？”
伍卓倫壓不住怒火。
看到管家帶著兩個傭人過來，伍卓倫沉聲道：“送客，從此以後，伍家拒絕任何司家人進入！”
“伍勤，你看到了，這就是你的好孫子，你怎麽對得起我死去的姐姐？”司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起來。
提到姐姐二字，伍老的臉色變得難看。她說的姐姐，正是伍老婆子。當初，老婆子與司老太太情同姐妹，伍家與司家，也是走得極近。的確，他不該這麽不近人情的。
伍卓倫一聽司老太太提到奶奶，臉色一沉，說道：“奶奶在天之靈，會看到的。會看到這些年我們所經曆的一切，會看到伍家是怎麽挺直脊背一路問心無愧地走過來！”
司老太太聽出伍卓倫的弦外之音，一屁股滑到地上，指著舒纖黛哭訴：“姐姐啊，你看看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啊，你當成親閨女一樣來疼愛的麗華，被這隻狐狸精送進了監獄，這輩子，毀了啊！姐姐，你看看啊，當初伍家落了難，現在發了財，怪當初司家沒有幫忙，現在遷怒上了啊！遷怒到麗華夫妻的身上，現在蔣氏沒了，司華入獄，往後的日子，要怎麽過啊？”
司老太太一邊哭，一邊拍著大腿。
伍卓倫看著這位曾經自己還算敬重的老太太，竟然是這副模樣，他實在是看不上眼了。
伍老歎了一聲，對一旁皺著眉頭的管家道：“送客吧。”
“伍勤，你真的要護那個小賤人？連我們幾十年的老交情，也不顧了？”司老太太被兩個傭人架起來，她急喊。
伍老看一眼司老太太，再對管家道：“送客吧！”
司老太太一邊哭喊著，一邊嚎叫著，被送了出去。
書房裏，頓時清靜了下來。
纖黛撲通一聲跪在爺爺麵前，脊背挺得筆直！
伍卓倫嚇一跳，立即伸手要將纖黛扶起來。
纖黛搖頭，她對伍老道：“爺爺，對不起，我讓您為難了！”
伍老心頭一陣酸澀，他感動地將纖黛扶起來。
這個倔將的孩子，當初在祠堂的時候，他讓她跪，她挺著脊背怎麽也不肯跪，現在，卻主動跪。他明白她的意思的。
她的跪，是對長輩最大的敬重、感激與信任！
他扶纖黛起來，纖黛搖頭，執意跪著，說道：“爺爺，因為我和媽媽，讓伍家與司家幾十年的交情，就此沒了，我很抱歉！”
纖黛說著，跪著鞠了一躬。
伍老立即再要扶她起來，看她固執，又對伍卓倫道：“卓倫，快拉纖黛起來，地上涼！”
纖黛輕輕地移開伍卓倫的手，再說道：“另外有一件事情，我想請求爺爺原諒！”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緊爺爺。
伍老點頭：“孩子，起來吧，不管是什麽事，爺爺都不會怪你！”
“爺爺，我跪著說完！”纖黛看著伍老，“這件事情，瞞了很久，我很抱歉。其實，我不是蔣誠的私生女，我也不是舒纖黛！”
伍老驟然一驚，看緊纖黛：“你說什麽？”
纖黛解釋道：“真正的舒纖黛，在三年前飛機失事的時候，是真的去世了。我冒用了她的身份！”
伍老擰眉，眸子裏閃動詫異的光芒，他看向卓倫，見卓倫一臉淡定的神色，他也就淡定了下來，冒用了身份又怎麽樣呢？纖黛真正是誰，又有什麽關係呢？隻要她與卓倫是真心相愛就好！
又聽纖黛說道：“我不是M國人，我們的國家，是群島國，我很想出來見見世麵，所以，父親就動用了一些關係，讓我離開了自己的家鄉……”
“你的父親？”伍老捕捉到重要的信息。能動用關係，冒用異國身份的人，又豈是一般人？
“他是一位大公爵！”纖黛說道。
伍老連連道：“難怪了，難怪了！”
難怪小小的孩子，就那麽通透，周身的氣質，就與一般人不同，原來是大公爵家的千金。
“明明擁有著身份，卻每每都需要爺爺來護我，我很抱歉！請爺爺原諒我一直以來的隱瞞。”纖黛朝著爺爺再鞠了一躬。
伍老將纖黛扶起來，說著：“傻孩子，這不是大事，不值得道歉！我們是一家人！你有不能說的苦衷，爺爺理解的。放心，這件事情，除非你自己對外公布，爺爺會一直為你隱瞞，謝謝你的信任！”
他擔憂地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在情路在坎坷的孫子。也許，娶纖黛的事情，沒有那麽容易了！
大公爵家的千金，豈是想娶就娶的？
仿佛看出爺爺的心思，纖黛堅定道：“爺爺，我說過，隻要伍卓倫不放開我的手，我永遠都不會放開他的手！”
伍卓倫伸手，握緊纖黛的手，十指緊扣住。
伍老聽著纖黛的話，也是感動不已：“好，好。孩子，你們有這樣的心，就好！人生的路，很長，各種磕磕絆絆，誤會都是難免的，希望你們經得住考驗！”
“嗯。”伍卓倫與纖黛齊聲應著。
“司家的事情，你們不必放在心上。麗華自己行差踏錯，怨不得人。蔣誠違規斂財，也怪不得旁人。人生就是這樣，因果循環，當初種什麽因，現在承什麽果。現在種什麽因，未來承什麽果！去吧，爺爺靜一靜！”
纖黛動了動唇，欲言又止，她從爺爺的語氣裏，聽出了濃濃的悲傷，她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伍卓倫將纖黛拉了出去。
樓下，纖黛心裏不是滋味：“爺爺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爺爺想奶奶了。這麽多年，他一直後悔，後悔當初領養了叔叔伍如歸！他帶著外麵的女人和伍雲妍回來，嬸嬸當即自殺，奶奶是被氣死的。”伍卓倫說道。
纖黛明白了爺爺剛才說的那番話。
因果循環，種什麽因，承什麽果。
伍卓倫伸手揉一下纖黛的頭：“你別多想，爺爺不會怪你，他是一個對生命有敬意的人，也是一個公正的人，更是一個會護短的人！”
“是啊！爺爺很護短！”纖黛認同道。
二姐之前來伍宅，恰因為爺爺的護短，而支持她與伍卓倫繼續在一起。
伍卓倫想起從前的事，說道：“以前沒有那麽護短的，後來，家裏遭遇了變故，一昔之間，伍家變得冷冷清清。我和哥哥，失去了父母。爺爺扮演著我們生命裏不同的角色，漸漸地，也放下一些原本堅持的原則。”
“一次我與人打架，哥哥幫忙，被老師定性為惡意挑事。那時候，伍家正是最困難的時期，伍宅也被抵押了出去，比起其他豪門少爺來，我們是很窮的，老師自然更袒護挑事的一方。爺爺要顧著伍氏，還要照顧我與哥哥，忙得不可開交。得知我們打架，匆匆地趕來。”
“老師顛倒黑白，讓我與哥哥在辦公室罰站，我們不想爺爺為難，站在牆角，一聲不吭。爺爺一來，衝進辦公室，厲聲喝斥是哪個老師讓我們罰的站。教導主任與我的班主任老師齊聲應是他們，爺爺當即將我和哥哥牽走。”
“其實，那時候我們已經念高中了，哪裏需要牽？”伍卓倫唇角微微揚起。
纖黛也是一笑：“但是，牽著就會覺得特別溫暖，對不對？”
“你又知道？”伍卓倫寵溺一笑。
纖黛嘟嘴：“當然，我和兩個姐姐，十六歲成年禮的時候，父親牽著我們走紅毯，那種感覺，特別暖！”
“十六歲就成年禮？”伍卓倫微詫異。
“對啊！我們ST國，十八歲就可以結婚了！”纖黛自然地說道。
伍卓倫握著纖黛的手就是一緊，幸好，她等到了二十歲，等到了與他相遇！
伍卓倫再說道：“我和哥哥很內疚，爺爺年紀大，那麽辛苦，我們還惹事，不讓爺爺省心。一回到家裏，我們道歉，我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爺爺反問我們，你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道歉？”
“我鼓著勇氣問爺爺，您不知道我們做了什麽，怎麽就去把我們帶回來了？爺爺說的話，讓我一輩子都忘不掉，他說，他隻看到，他放在心尖上的兩個孫子，被人欺負了！他的兩個孫子，那一刻，需要他！親人，之所以是親人，就是在最需要的時候，能夠站在他的身邊，哪怕是錯，也將錯就錯！”
纖黛聽了感動不已。
伍卓倫伸手揉一下纖黛的頭：“那一刻，我和哥哥十分感動，也牢記了那一點。親人，就是在最需要的時候，能夠站在身邊。沒有任何原則，比親人更重要！小歌，對你，我也會做到如此！”
“可是這樣沒有原則，真的好嗎？”纖黛嬉笑起來。
“當然好！”伍卓倫眉頭一揚，神情得意。有什麽原則，比親人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