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天字第二號殺手
灰衣男子起身踱到門邊，背過身去。
顏如玉心中微鬆，不禁在心底罵這灰衣男子是個偽君子，該看的都看過了，此刻偏就做出個正人君子的樣子。你若是正人君子就出去，若是無恥小人就大大方方的看，隻轉個身算是怎麽回事。
阿鏡瞧著顏如玉朝著煜少爺背影翻白眼的樣子，直覺得好笑，唇角彎起一個輕柔的弧度，眼神清澈明亮。衝著顏如玉擺擺手，示意顏如玉不用太介意煜少爺，又怕顏如玉不明白，拉過顏如玉的手，在顏如玉手心中寫下：煜少爺心地很好。
“你不會說話？”疑問句卻是用肯定的語氣，難怪從她進門就始終不發一言。說完顏如玉就後悔了，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嘴上，歉意的看著阿鏡。
雖是一時失言，卻終是戳到了別人的痛處上。
阿鏡拉下顏如玉的手，笑著衝著顏如玉搖了搖頭，輕輕拍了顏如玉的手無聲安慰著。到好似是阿鏡刺到顏如玉的痛處一般，讓顏如玉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心下對阿鏡的好感呈幾何倍數增長。
確定那個穿灰衣服的煜少爺不會回頭，顏如玉在阿鏡的幫忙下飛快的穿好衣服。掀了帳子下了床，顏如玉仔細打量著門邊背過身去的男子，這可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至少得看清了相貌。萬一要是中獎了，也好預測一下未來寶寶的樣子。
這個煜少爺一身灰衣看似簡單樸素，實則不然。穿越前顏如玉可是做足了功課的，對於古代織造技術也算了解。絲綢在一般人的意識裏都是那種充滿光澤的華麗布料，卻不知有種啞光絲綢的織造技藝要比普通絲綢的織造技藝更複雜高深。一匹啞光絲綢的價值千匹普通絲綢也未必能比得上。
低調的華麗很合顏如玉的胃口，寬肩，細腰，窄臀，長腿，這個男人看起來還是很有料的嘛。顏如玉的口水就快要流出來了，心中不禁開始期待起煜少爺的長相了。
阿鏡將床帳掛好，看著顏如玉盯著煜少爺背影的樣子，笑著衝著顏如玉比了一個心形的手勢。
顏如玉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從無限YY中清醒過來。所謂期待越大，失望越大。萬一這主兒是後麵看想犯罪，側麵看想撤退，正麵看想自衛，咋辦？
顏如玉不停的開始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沒關係的，就是他長的跟如花一樣又何妨，孩子也有我一半，應該不會難看的。孩子有我一半，顏如玉忽然想起來自己是人造美女，手術之前的自己……
萬一是個女兒，不是成了非洲難民版的如花？！隻想了一下，顏如玉就覺得渾身一陣陣惡寒，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起。
阿鏡將顏如玉按在妝台前，幫顏如玉綰發髻。
煜少爺轉過身來，就看見顏如玉坐在那，臉上的表情豐富多彩，閉著眼，小聲的碎碎念著。
“你同寧遠那小子是什麽關係？為何會出現在寧府的地牢中？”
顏如玉閉著眼，不敢看煜少爺的臉。
“快說……本少的沒有太多的耐心。”煜少爺的麵上沒什麽表情，語氣也是清清淡淡。
顏如玉閉著眼，陷入自己造的噩夢中。隻聽到腳邊一陣陣叮叮輕響，鞋子一緊，好似被什麽釘在了地上。
“啊，我才不要如花！”一聲驚叫，顏如玉睜開眼，瞧見煜少爺的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眼中卻是極為不耐。果真不是個有耐心的人，長相談不上帥，比如花卻是好太多了。
煜少爺的五官單看任何一處都是極漂亮的，湊在一起卻顯得平平無奇。平凡到像是大街上一抓一把的路人甲那種，普通到前一秒剛見過他，後一秒卻怎麽也想不起他的容貌。
“可是想見識見識天下第一殺手的手段？”煜少爺變戲法一把拈出一把銀針，微笑著建議。
顏如玉瞧見腳邊整整齊齊排列著的銀針，小心肝就快要跳出喉嚨，鞋子上釘著的兩根銀針很清楚的提醒她這個殺手不好惹。
這個殺手不好惹啊，顏如玉小心翼翼的彎下身子，將釘住鞋子的針慢慢拔了出來。
大哥，你跟東方不敗阿姨是啥關係？咋就也學會了這一手閨閣女兒家拍馬也趕不及的針法。
“你同寧遠到底是什麽關係？又為何會出現在寧府之中？”煜少爺又拈出一把銀針，唰的一聲展開成一把小扇子的形狀，微微皺起的眉表示他的耐性就快要用光。
“剛剛相識而已，我欠他一把筆錢，暫時住在寧府上。”顏如玉眼睛都不眨一下以示自己的坦誠。
“阿鏡，本少的晚雪濃情針確是這天下難得的秘寶啊。本少得了，拿它做了殺人無形的神兵；郎中得了，拿它能做治病救急的法寶；這要是讓那些個獄卒得了，拿它做些個逼供什麽的活計，想來也是一件趁手的物什。”煜少爺收了那一把銀針，隻拿出一根放在手上把玩著。
顏如玉像是一隻被狗攆到樹上的貓，渾身的毛都紮了起來，盯著煜少爺手中針。
“我……坊間……坊間傳的那位因為寧遠跳河的那個女人就是我……”顏如玉別開臉去，麵上帶著紅暈，饒是她這般臉皮後如城牆的人，也不好意思承認自己為了一個男人尋死覓活的。
（佳冉：這會兒知道為了一個男人跳河不好意思了？
顏如玉：倫家……倫家的麵皮皮可是粉薄粉薄的。
佳冉：啥時候你去整容換膚了，記得把麵皮留給我啊。
顏如玉：為啥？
佳冉：最近咱穿鞋很費，想給鞋底加個保護層。
顏如玉：囧）
煜少爺似乎對這個答案相當的滿意，笑眯眯的將銀針收了起來。
“阿鏡，給姑娘拾掇好了吧？”
聽著煜少爺叫自己姑娘，顏如玉身上的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層。隻覺得煜少爺笑的特賤，就像是青樓裏逼良為娼的老鴇。腦海中給煜少爺換上了《倩女幽魂》中姥姥的那一身行頭，手裏甩著條帕子高喊一聲：姑娘出來接客了~
顏如玉身上一哆嗦，一陣陣惡寒。甩了甩頭，再想下去隔夜飯就出來了。哪來的隔夜飯啊……自關入寧府地牢中起，也不曉得過了多少日子了，別說飯了，連一口水鬥沒喝。現在還能這麽精神，真是個奇跡。
阿鏡又整理了下顏如玉梳好的發髻，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確定沒有一絲紕漏後，退開兩步，衝著煜少爺點點頭。
“匆忙間請姑娘入了寒舍，招呼不周的地方請姑娘多擔待。今日姑娘精神不錯，本少請姑娘移駕花語參觀一下寒舍。”煜少爺笑的無害。起身開了門，衝著顏如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阿鏡拍了拍顏如玉的手，無限同情的看了顏如玉一眼，衝著煜少爺又比劃了一陣，才離去。
顏如玉一頭霧水，這主仆二人在打什麽啞謎？開玩笑，自己怎麽會同這個殺手去參觀花園。
煜少爺優雅的抬手，手指白皙纖長，皮膚嫩的吹彈可破。若是隻看身材和皮膚的話，煜少爺絕對是一等一的美男。隨意的在腰間一抹，煜少爺手上就多了一把銀針。
“勞煩煜少爺引路了。”乖乖又掏銀針，顏如玉很沒骨氣的屈服了。
“姑娘這邊請。”隨意一抹，那一把銀針又消失不見。
若是煜少爺也去表演魔術，劉謙哪會有上春晚的份兒。顏如玉苦笑著，跟在煜少爺身後。
煜少爺的府邸不大，花園同寧府的比起來小的可憐。小則小，每一細微之處都透著精妙。同寧府花園一樣，整座院子也是建在一池活水之上，當中一個小巧的八角亭子。亭子周圍有丈寬的荷塘，半池碧荷半池波光，霎是可愛。
煜少爺緩步踏過茶花玉鋪成的小階，優雅的坐在亭子當中的藤椅上。顏如玉提著裙角小心的跟上，頭上的步搖輕擺，瞥了眼自己在水中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