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王府為妾
顏如玉覺得心瞬間就被一股極寒凍了個嚴實,然後又被從萬丈高空中扔了下去,經過下墜過程中的焦灼,落地的一瞬間破碎成萬千塊。痛到已經感覺不到痛了,隻餘下白茫茫的一片,帶著絕望的傷。顏如玉好想將嶽煜麒抱在懷中,告訴他她願意留下來,不會離開了。隻要嶽煜麒的心中愛著自己,那麽那些形式上的封號品階變得都沒那麽重要了。隻要嶽煜麒不露出那樣破碎的表情,顏如玉便覺得如何都行。
意識被黑暗吞噬,就在顏如玉的手即將碰觸到嶽煜麒的一瞬間,就在顏如玉即將說出“我願意”的一刹那。
這幾日顏如玉都將自己關在內殿,也不用人侍候,飯時卻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午飯時,小梅按照顏如玉的吩咐傳了午膳,等了許久也不見顏如玉出來,終於忍不住去敲內殿的門。“娘娘!賢妃娘娘,該用午膳了。”
殿內安靜一片,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小梅心中一陣警覺,敲門的力度大了,就是睡的再熟的人也能被驚醒的。“娘娘!娘娘該用午膳了!”
內殿內依然沒有半聲回應,小梅提氣,一掌將門拍開。內殿一切擺設都不曾被動過,不像是有人闖進來的樣子。顏如玉正躺在榻上,看樣子是睡得香甜,隻是這殿中隻有小梅自己的呼吸聲。
來不急多想,小梅用了輕功幾步到了顏如玉榻前,伸手歎了顏如玉的鼻息,臉色瞬間就變了。
“來人哪!速請太醫!快快去稟告皇上。賢妃娘娘……賢妃娘娘薨了!”
嶽煜麒趕到攬月殿的時,攬月殿內已經跪了一地的奴才。一個個奴才麵上都掛滿了淚,哀哀的悲戚著。也不知是真的因為顏如玉傷心,還是因為對自己未來的命運擔憂。
嶽煜麒聽了極煩,一腳將跪在門口的小太監踹翻。“若是這般難過,就都隨賢妃一起去吧。”
小太監顧不得被踹的傷處,急急爬到嶽煜麒跟前,不住的叩頭請罪。“皇上開恩,皇上開恩啊!”
“都給朕滾下去!”嶽煜麒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繞過小太監直接往內殿去了。
小梅一直守在顏如玉床邊,瞧見嶽煜麒進來,慌忙跪地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些日子你不是報告說賢妃精神和身體都恢複的差不多了麽?”嶽煜麒心中始終不能相信顏如玉當真駕鶴西遊了,幾步到了床前,扣住顏如玉的脈門。
小梅跟了嶽煜麒許久,自然知曉嶽煜麒的脾氣,起了身稟告道:“賢妃娘娘這幾日一直將自己關在內殿之中,飲食睡眠一切正常。自皇上下旨之後,宮中沒有其他娘娘來訪過。今日飯時,賢妃娘娘沒有出來用膳,奴婢敲門無人應聲,撞開門之後發現賢妃娘娘已經沒了呼吸。”
小梅瞧見嶽煜麒皺得越來越緊的眉頭,黑沉的越來越厲害的臉,抿了一下唇,終是將心中疑惑盡數說出。“賢妃娘娘身上沒有一點傷痕,具體仙逝的時辰查探不出,因為賢妃的身體雖然冰冷了,卻一直綿軟。”小梅又瞧了瞧嶽煜麒的臉色沒有便得更加陰沉,才繼續說道:“賢妃娘娘的失身一直沒有僵硬,更無屍斑出現,屬下無能查不出賢妃娘娘仙逝的原因。”
“老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醫進門便重重的叩了頭,一腦袋的汗珠子襯得額頭鋥亮。
“不必多禮了,速來看看賢妃娘娘。”嶽煜麒離開床邊讓太醫來檢查顏如玉的身體。
太醫聽了會脈,又歎了鼻息,翻了翻顏如玉的眼皮,撲通就跪了下去。
“老臣無用!診斷不出賢妃娘娘仙逝的原因,請皇上責罰,請皇上節哀!”七十多歲的老太醫哭得涕淚橫流。
嶽煜麒心中不耐非常,揮揮手讓老太醫退了出去。
“給朕取一碗清水來,你也退下去吧。”嶽煜麒坐在顏如玉的床邊,閉了眼,似是累極。
小梅以為嶽煜麒心傷難過,取了清水就退了出去,體貼的將門也關上了。
許久,嶽煜麒終於睜開雙眼,從腰帶處摸出一根半尺長的金針。倘若顏如玉此刻是清醒著的,定會驚叫連連,對天發誓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
嶽煜麒將金針小心刺入顏如玉的喉嚨底,又緩緩拔出。這金針隻有頭發絲粗細,竟然做成了空心狀。嶽煜麒將金針懸在清水碗上麵,一顆血珠子從金針尖端滴落到清水中。
血珠入水便擴散開來,外圈青碧色的血液包裹著當中鮮紅的一點,像是盛開在碗中的一朵妖花,帶著誘人的美麗和致命的危險。
嶽煜麒將金針攪散了碗中的血花,終是揮袖將碗打翻。隨手將金針收了,重重的歎息一聲,重新又坐到床邊。
“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嶽煜麒溫柔的拉起了顏如玉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旁磨蹭著。
顏如玉的手沒了體溫,隻讓嶽煜麒的臉頰一點點冰冷了,一同冰冷的還有心。
已經變得不像是自己了,這樣的自己有過幸福甜蜜的感覺,也感到過刻骨的哀傷悲痛,更多的則是憤怒,為何顏如玉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開自己的身邊。
嶽煜麒的指尖流連在顏如玉的五官上,眉心、鼻尖、唇角、下巴,終於用手卡住了顏如玉的脖子,一寸一寸收緊。
顏如玉此刻當真如同死去一般,不管嶽煜麒用了多大的力氣,全無一點反應。
嶽煜麒終是放開了手,再用一分力氣,顏如玉的頸骨就會被捏斷,當真就香消玉殞了。
嶽煜麒重重歎了口氣,頹然坐在床邊,盯著顏如玉的臉。
“啟稟皇上,俊王求見。”小梅在殿外稟報。
嶽煜麒吹了眼微微蹙起了眉,起身離開了攬月殿。“小梅守在這裏,沒朕的旨意不準任何人靠近!賢妃娘娘的事不得泄露半句,違者殺無赦!”
等到嶽煜麒走遠,小梅發現自己已經是一身冷汗。自跟了嶽煜麒起,小梅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冷冽無情的模樣。
嶽峻麒恭順的站在禦書房中等候,瞧見嶽煜麒進來了,側身彎腰讓了過去,等到嶽煜麒坐到龍書案前才行了叩拜大禮。
“臣弟給皇兄請安,皇兄萬歲萬歲萬萬歲。”
嶽煜麒的嘴角帶著一點笑,也不出言讓嶽峻麒平身,隻那麽盯著跪他觀瞧。那一點笑隻在淺淺的皮肉上,無關喜怒,當真讓人琢磨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好半天,終是嶽峻麒打破了禦書房的沉默。“臣弟懇請皇兄成全。”說完又是重重的叩首。
“你是在求朕,還是在威脅朕?”嶽煜麒唇角那一點笑愈發的明顯了,眸子裏卻是愈發的冰冷了。
“放還是不放,隻在皇兄一念之間。”嶽峻麒直起了上身,垂眸斂息,語氣淡薄地好似在談論旁人的事情一般。
“那便是威脅朕了!”嶽煜麒突然抄起了龍書案上的端硯朝著跪著的嶽煜麒砸了過去。
嶽煜麒不閃不避,硯台正拍在了額角處,鮮紅的血淌了滿臉。人卻像是一尊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臣弟在城中所有的勢力今後全都效命於皇兄,隻希望皇兄放了顏如玉,放了臣弟。”嶽煜麒額上的血越淌越多,半邊衣領和肩膀都染上了鮮紅。
“若是朕不答應呢?若是朕不放開她呢!”嶽煜麒將龍書案上的筆墨奏章通通掃到了地上,雙目赤紅若血,厲聲質問著嶽峻麒。
“皇兄,她是個奇女子,不應困在這哀怨重重的深宮中。”嶽峻麒的語氣依舊平淡無波,同嶽煜麒的情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況且,她已經服下了毒王的毒,隻怕就是醫仙無憂也救不醒她。”
“即便是死,她也是朕的女人。”在嶽峻麒麵前,嶽煜麒心中始終帶著一點自卑,總是壓製不住心中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