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怎麽我就死了?
在秋原悠人的預計裏,自己遇襲的消息應該是明天才大麵積傳播。
但他低估了自己的影響力,更低估了作家遭到刺殺這件事對群眾眼球的吸引力。
而當這件事還是發生在東京大學,這個全霓虹國民心目中的學術聖地時,就更加具有話題性了。
為了第一時間了解秋原悠人遇刺案的真實情況,《讀賣新聞》、《朝日新聞》、《霓虹經濟評論》、《知事新聞》紛紛派出了記者,並采訪了案發現場的人員、醫院的醫護人員以及相關的辦案人員。
甚至連警視廳的搜查一課,都被不少人打爆了電話,弄得接線員苦不堪言。
如果不是拒絕對外采訪的話,估計警視廳外麵早已經被拿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包圍了。
而作為對外開放的東京大學,這時就已經來了不少“新聞車”。
作為案發現場的圖書館就不用說了,不少記者用閃光燈拍攝案發的衛生間,並直接隨機采訪裏麵的學生
不僅如此,這些記者還通過關係,直接就找到了東京大學的相關校方人士進行詢問。
在問了校方是否了解秋原悠人被襲事件的同時,還問了一些非常苛刻的問題。
比如學校的安保問題是否存在巨大的漏洞措施?!
學生的安全如何保證?是否要站出來對秋原悠人表達歉意?
在聽到這個問題後,校方的管理人員心裏就像是嗶了狗。
秋原悠人一個外人蹭自家的圖書館然後被另一個外人刺殺,怎麽就和我們的安保扯在一起了!
按照這個說法,東大以後都別對外開放算了!
不過秋原悠人作為知名作家,社會地位非常高,所以他們也不敢直接把心裏話說出來。
隻好說學校要進一步加強安保,然後希望秋原悠人身體健康之類的官方套話。
麵對這些套話,許多記者心裏不滿,但也隻能接受了。
作為秋原悠人助理的淺野愛子,這個時間卻是忙得不可開交。
在秋原悠人遇刺的消息傳出後,不少報紙和媒體紛紛要求采訪秋原悠人。
但她出於為秋原悠人身體著想的目的,隻能委婉地一個個拒絕。
不過這卻讓部分記者懷疑起了具體情況。
秋原悠人的身體究竟有沒有問題?
如果沒有的話,為什麽他不接受采訪呢?
出於這樣的動機,不少記者在撰寫消息稿的時候,特意用了春秋筆法,指出對於秋原悠人健康狀況的擔憂。
但這些新聞傳播出去後,在互聯網的論壇上引起了不小的反響,甚至還產生了不少謠言。
在2ch論壇,不少人紛紛發帖,探討起了秋原悠人遇到襲擊的具體情況。
其中有人匿名發帖,自稱是東京大學學子,稱自己親眼看著秋原悠人被送上了急救車,而當時現場有很多血跡,認為秋原悠人很可能在ICU搶救。
在這條帖子發出後,不少人紛紛在下麵留言,關注起了秋原悠人的具體情況。甚至不少人猜測秋原悠人會不會已經失血過多去世了。
因為這條帖子的熱度很高,管理員把他直接置頂,從而引起了更大範圍的討論,並被其他論壇轉載或跟帖。
到了後麵,又出現一些認為秋原悠人已經“身亡”的假消息。
秋原悠人在次臥的電腦上看到了這些消息時,心裏非常無語。
在淺野愛子的安排下,他匆匆找來了一名《知事新聞》的記者進行了專門的獨家采訪,並拍了證明他身體無恙的全身照。
這個舉動很有效,因為從這個時代,報紙比起網絡更有影響力。
《知事新聞》的發行數量有160萬份,直接影響到160萬戶家庭也就是480萬人。
與之相比,霓虹的網民人數現在也就是6、70萬。
在這一新聞刊登後,許多民眾才相信了他沒有“死”或“重傷”。
而且因為是獨家新聞,這一期的《知事新聞》的銷量甚至上漲了20個百分點,比之前多賣了32萬份。
作為《知事新聞》高層的誌田大希,還特意打來了電話表示感謝。
但讓秋原悠人遺憾的是,或許是因為不斷地上報紙,對作品的宣傳效果已經越來越差了,所以單行本和《四月青年》的銷量並沒有顯著增長,隻增加了5個百分點。
不過因為現在體量已經很大了,5個百分點也不是個小數字。
這讓秋原悠人腦海裏不由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或許自己隻有真的“死”一回,才能通過遺作來大賣嗎?
……
4月27日,上午10點,渡部律師事務所,辦公室。
秋原悠人坐在沙發上,把手上的文件遞交了對麵一名戴著金絲眼鏡的40歲男子。
這名男子叫做渡部拓己,是他從大城利香口中的了解到的那名王牌律師。而對方的戰績也是非常耀眼——刑事案件勝訴率達到了80%以上。
他的收費自然也是不菲,預計訴訟費將要3000萬円以上,比起一般律師的費用,無疑是個天價。
不過秋原悠人並不在乎,與自己的生命安全相比,這筆錢算不上什麽。
見對方看完了文件,秋原悠人問道:“渡部律師,我的要求就是上麵寫的那些,希望能讓大貫正和入獄5年或更長的時間。”
渡部拓己聽完後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秋原桑,您的要求我了解,但我要提前告知你幾個事情。”
“請說。”
“以您的實際受傷情況來看,最大的可能性是隻判3年,5年的話我這邊需要再爭取一下。所以我希望您能表示出受到更大的損失?”
秋原悠人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試探道:“您的意思是,精神賠償?”
渡部拓己點了點頭,又說道:“除了這一點外,還需要估計因為這次事件給您造成的經濟損害。比如因為死亡威脅信,您特意雇傭了保鏢並搬離了住所,都可以算成是對方給您造成的損失。”
秋原悠人疑惑道:“但法官和陪審團會相信嗎?”
日本庭審模式主要奉行職權主義,也就是法官主導庭審,除此之外於吸收了英美法係中的陪審團製度,所以屬於混合式。
因此自己提出的這些損失,未必會被采納。
渡部拓已認真道:“請您放心,這方麵我會盡力為您爭取的。即便沒有全部采納,估計也會采納一部分。”
秋原悠人點點頭,又問了一個讓人關心的問題,“那是否有被判緩刑的可能性?”
如果對方被判緩刑的話,就意味著對方有了活動的時間和空間。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再多判個幾年也沒有意義。
渡部拓已笑了起來,“您知道緩刑的適用標準嗎?”
見秋原悠人搖頭,他主動解釋了起來,“緩刑需要犯罪情節輕、有悔罪表現、並沒有再犯罪危險且對社會沒有重大不良影響。”
秋原悠人聽完這幾個條件,思索起來。
大貫正和符合犯罪情節低和對社會沒有重大不良影響這兩點,但悔罪表現差和再犯罪危險卻是還存在的。
畢竟在審訊過程中,他可是相當不配合警方並表露出對自己的“殺意”。
這樣來看的話,自己或許不用擔心緩刑的問題。
他突然想起遠山美穂之前和自己說的一個案例,又追問道:“那如果對方有精神病情況的話,是否就有可能會被判緩刑了。”
渡部拓已愣了愣,然後說道:“這倒是有可能,但您給我的資料上沒有寫對方有精神病史啊。”
“那可以偽造嗎?”秋原悠人追問道。
“很難,“渡部拓已猶豫了下,然後說道:“但不是絕對不可能。”
因為經濟不景氣的緣故,許多人都患上了焦慮症或者狂躁症,確診人數高發不下。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去一家不大盡職的醫院並刻意偽造相同的案例,或許就可以騙過醫生並獲得相應的鑒定書。
不過如果原告提出要求,那麽可以安排專家再次鑒定情況。
但在顧及開具鑒定書的那家醫院的麵子的情況下,很少會推翻原來的鑒定結果。
秋原悠人聽完這個解釋,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大貫正和為了刺殺自己,足足跟蹤了一個半月並製定了詳細的計劃,這樣的一個人,很難會想不到為自己脫罪的手法。
見到秋原悠人的表情,渡部拓已主動勸說道:“秋原桑,你不必過於擔心。”
頓了頓,他又解釋道:“這次針對你的刺殺過於詳盡,很難想象是一名精神病人能做出的,或者說,精神病與他謀殺你的動機無關。所以即便對方開具了精神病證明,我也會盡力讓法院和陪審團不采納這一證明。”
在他看來,大貫正和要錢沒錢,要人沒人,估計隻能找個指派的辯護律師應付過場。
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是對方開具什麽精神病證明。
而且現在的輿論,基本都是同情或者關心秋原悠人的。
所以他也有信心說服法院和陪審團,使得結果更加有利於秋原悠人。
秋原悠人聽完這個解釋,心裏鬆了口氣。
他覺得自己花的錢還是物有所值的,畢竟聽完這些後,比起他自己瞎想有用的多了。
但無論是他還是律師都沒想到,《朝日新聞》在翌日上午刊登的一篇報道,讓兩人原先的打算徹底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