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王妃身份
錦繡試圖走到他們的身邊,有些不放心甫鏡塵此刻的情況,他才大傷初愈,可不好再加個重傷,火上加油。
可腦袋昏沉沉的,走起路來也有些搖晃。
剛才,她做了一個夢,可夢境卻是那麽的真實……
在夢裏夢,她換了一個身份,當朝君王爺的妻子,君王妃。
隻是,那個夢卻是讓人斷腸的,錦繡猜測,可能那個夢中的故事是同這個身子的主人有關,難道說……這個身子的主人之前根本就不是什麽退役的宮女,而是一個王爺的女人?隻是不甘心王爺背著自己和閨蜜偷情,便憤恨的代夫君寫下休書,然後瀟灑的離家出走……
夢中的故事隻告訴了錦繡這麽多的內容,可後來這個身子的主人又是如何以退役宮女的身份嫁人玉府的?
謎,都是謎。
剛才被那黑衣的男子猛地朝自己的脖頸劈去,腦海中的一些關於這身子前任主人的記憶也被劈了出來。現在淩亂的在錦繡的腦海中飄來飄去,錦繡艱難的將他們拚湊起來,不過這黑衣男子的一劈,也劈出了很多錦繡覺得有用的東西,比如,錦繡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很多江湖上的故事、各家各派的武功招法……甚至是各式各樣自己完全不認識的人,這些記憶,大概都是那個王妃的吧。
當錦繡看向那黑衣男子的時候,那黑衣男子已經轉身麵向了自己,以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個書生氣質的小白臉,居然是少奶奶……
“你是君王爺派來的嗎?”錦繡潛意識的說出了這句話,完全沒經過錦繡的大腦,這話說出口後連錦繡自己都是一愣。
那黑衣男子聽到錦繡吐出‘君王爺’三個字後,同樣也是一愣。
少奶奶居然清醒了,難道,她記起以前的事了嗎?
“我跟你走,放了他。”錦繡又道,這是一種很莫名其妙的感覺,很清新的知道現在絕不是自己在和黑衣人對話,或許……是體內的那個王妃……
原來這身子的主人,一直都沒有離開這身子,可能是受到了什麽重大的打擊,所以一直將自己潛藏在這具身體內。
見黑衣男子不說話,錦繡又道:“王爺做了這麽多事,終究還是為了尋我回去,我直接同你回去,不就剩了你的麻煩?”
黑衣男子的劍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響。
“錦兒……不……”甫鏡塵癱坐在地上,聽著錦繡說的話,是雲裏霧裏的,什麽王爺?難道錦繡和皇室的人有關聯?
黑衣男子,想了想,才道了一聲好,然後一掌將甫鏡塵劈暈。
*
“少奶……娘娘,你不必擔心少爺的安危,和我通行的暗衛會送他回府的。”馬車內,黑衣人依舊蒙著麵,隻是看錦繡一直魂不守舍的模樣,以為她在擔心,終是忍不住安撫了一句。
原本靠在馬車上的錦繡突然用冷冽的目光朝著黑衣男子望去,然後忽然伸手扯下了他的麵巾,露出了她在熟悉不過的麵容。
“果然不出我所料。”錦繡冷笑一聲,“你和你弟弟,都是別人派來的間諜,說,你們混進甫家到底是為了什麽?”
淩天一直都恭敬的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在錦繡的麵前,“看來娘娘的記憶還是沒能全部恢複,當年娘娘乃是南方武林盟主的掌上明珠,名叫芙碧,後來江湖人士被皇室招安,皇室為了安定江湖的心,便將您許配給了君王爺,隻是後來王爺又納了您的姐妹為妾,您一時氣不過,便離家出走了。在您離開王府的那些日子裏,王爺幾乎用盡了所有的人脈和關係滿天下的尋找您,可三年過去了卻一點消息也沒有,直到幾個月前王爺在玉滿堂內看見了您,所以……”
錦繡冷漠的看著眼前的男子,跟在她身後那麽久,恐怕說的話加起來也沒有今天的多。
“三年?”錦繡心想,是啊,這個身體的前任主人的性子竟是同自己一般的剛烈,為了一世一雙人的理想,甚至可以拋棄王妃的位置,躲進玉府,默默無聞了做了三年的小妾;“既是三年都過去了,王爺還來尋我作甚?這天下間是名門又貌美的女子多了去。”說這話的時候錦繡神情從容,穩穩而立,並沒有在看淩天。
“娘娘,這三年來,王爺對您的心一直都沒變過,王爺說過,他的雙臂一直都會為你展開,您若是想家了,隨時都可以……”
“閉嘴!”錦繡猛地打斷了淩天的話,狠狠的瞪著他,眼中幾乎可以射出奪命的毒刃:“我已嫁入甫家,現在是甫鏡塵的娘子,別一口一個娘娘叫得好聽。。”
淩天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齒裏擠出來的,“您不能嫁他……”
“晚了,已經嫁了。”錦繡冷冷的道。
淩天覺著有些窒息,事關李芙兩家的顏麵,一個是武林盟主的女兒,一個是皇室的子嗣……自從錦繡離開王府後,王爺便費盡心思遮掩,為的就是給她留個麵子,等她回來,可如今她竟這樣輕飄飄說出口。相比之下,這些日子以來,王爺的辛苦、王爺的憂心、王爺的焦慮、王爺的思念……簡直都是笑話。
錦繡見淩天沒再說話,卻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絲的憤恨,她威脅道,“你還真是條忠心的狗,見到自己的主子被人輕視便動怒了,怎麽?你還想咬我一口不成?嗬,別忘了,你若是想活命,還是得靠我的解藥,上次的痛苦,你可還記得?”這是威脅,接下來便是情之以理:“我知道我曾經嫁過人,我也知道我已經被休了。所謂休書,就是可以結束婚嫁關係,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的信物。國法人情俱皆如此,我不違法、不背禮,為何不能嫁?是那負心漢背信再先,難道我就活該一輩子躲在房間內吞下這口冤枉氣嗎?”說完,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淩天,然後便不再想說話,閉眼假寐起來。
馬車不知道搖晃了多久,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在停了下來。
簾外的陽光射進車內,淩天先跳下了馬車,為錦繡掀開了簾子。
錦繡在淩天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娘娘。”
下車的時候,錦繡第一眼看見的人居然是淩笙,這兩個兄弟的消息還真是靈通,錦繡在走到淩笙的麵前時,停下了腳步,側身扭頭看著他,看似淡漠的雙眼中卻硬生生的是瞧出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放我我不饒人的氣勢,看得淩笙當下便弓下了身子。
站在府前的一幫下人在錦繡走進了王府後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失蹤了三年的王妃娘娘居然又回來了,還是個男兒身的打扮,隻是眾人沒能說上幾句,便統統叫淩笙給驅散了。
李灝君是皇室子嗣。
又能文能武、有權有勢、眉目英朗、玉樹臨風。
這種人恐怕便是世人們口中的的寵兒,皇室的血統、天下的驕子。從前到如今,多少年少的女子都為他那一身白衣錦袍、笑擲千金的氣勢傾倒。
可是錦繡卻在走進這碩大的王府後,連聲笑了三次,這樣的年少誌大、才高俊秀而且又多金的王子,本該有著無數的傳說和豔遇。無論是名門閨秀還是江湖俠女,不論是青樓女子恐怕都要青睞於他,所以當初錦繡同他成婚之時,天下間不知多少女子黯然神傷。這樣的待遇,這樣的人生,他李灝君還有什麽不滿意的,為何還要同她這個已嫁作他人的棄婦糾結,難道就是為了皇室和江湖豪傑的名聲?
今日若是有人敢對她錦繡說一句好女不二嫁,她統統都要回一句——狗屁。
*
此刻,王府陰暗的地牢內。
陰森而潮濕的密閉空間,牆上滿布著讓人望而生畏的刑具,滾燙的爐火上,各式烙鐵燒得越熱就越是讓人心寒。
多少江湖上的鐵漢,曾在這個地方慘叫、哭嚎、哀呼、求饒……直至屈服。也曾有硬骨頭的人潑口大罵、慘烈拚命、抵死不服。
但甫鏡塵被帶到這裏時,神色既無畏懼,也不見憤怒。眼神隻是淡然的看著前方,他的娘子錦繡的真實身份他不清楚,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也不知道,現在他才是一個外人,想到這甫鏡塵不免埋怨,可心中卻又多是為錦繡擔憂……
甫鏡塵向四周掃了一眼,然後感慨道,“看來,權貴之地,都是少不了要用到這種地方的。”
站在甫鏡塵麵前的李灝君本來俊朗如玉的容顏,此時卻有一種猙獰的扭曲:這個人怎麽可以這樣鎮定平靜!
他不過是個不會武功的大夫,皇室的狗奴才,小小一個禦醫而已,居然敢如此怠慢他這個王爺,他一個沒見過市麵的青年,身處此境地為什麽不驚慌、不尖叫、不求饒?為什麽還這樣淡定平和?為什麽明明占盡上風的是自己,麵對這樣的神色,這樣的語氣,卻覺得自身拙劣得有如戲台上的醜角?芙碧本就是她的,他可沒有棒打鴛鴦。
他咬咬牙,感到妒火把他整顆心都燒得痛了起來,“我無心為難你,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即刻放了你。”
甫鏡塵道:“王爺,請說。”
“休了她。”
她?錦兒嗎……甫鏡塵微笑搖頭,神色安然淡定卻又毫不動搖,“我與錦兒已是夫妻。”
錦兒?李灝君聽到這個稱呼後發出一聲冷笑,“就算是夫妻,給她一紙休書也就不是夫妻了。”
李灝君淡淡道:“依王法而論,有媒有證拜過天地,便是夫妻了,又豈能說休便休?”就算他現在怨恨錦繡,怨恨她對自己有所隱瞞,可事情未弄清楚之前,錦繡還是他光明正大明媒正娶回來的娘子……
李灝君心中一怒,就在寶劍即將出鞘的那一瞬,地牢外傳來了衛兵的的聲音,“王爺,王妃……芙姑娘……這個……芙碧姑娘回來了,正在大廳等候。”顯然外頭的衛兵也覺得稱呼非常困難,娘娘失蹤了三年,居然又回來了,想來想去,最後隻得直呼錦繡的名字。
甫鏡塵猛然一震,神色第一次有了大的變化,滿眼盡是擔憂。
李灝君放下手中的劍,“本王知道了。”此刻,才能從李灝君那陰冷的臉上看出一絲光彩,甫鏡塵看入眼中,心中明白,看來,他也還是愛著錦繡的。隻是在看向淩天,皺起了眉來,便是這人,刺殺了自己,原來他們都是間諜。這裏麵,到底有多少他不知情的事情,錦繡和君王爺到底是什麽關係?才恢複錦繡的甫鏡塵又覺得腦子一陣抽痛。
李灝君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轉身離去,他一定要奪回芙碧,哪怕用劍架在甫鏡塵脖子上逼她。那女子重情重義,不可能置甫鏡塵於不顧。她武功不高,手上又無權調動江湖的人力相助,而甫家實在不足為患,她除了屈服,回到王妃同鶯兒一塊做他的女人,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李灝君以為再次相見,芙碧要麽是滿臉激憤衝上來大罵,要麽是淚流滿麵的求著自己放了她。
誰知芙碧僅僅是目光冷冷地掃過來,眼中滿是不屑和冷淡,平靜地說:“君王爺?好久不見……”
隻是錦繡越是平靜李灝君越覺不快,冷笑一聲,“君王爺?我可是你的丈夫。”
“丈夫?”錦繡好笑:“這擱在三年前可能還是,如今,甫鏡塵才是我的丈夫。”
“甫鏡塵?哈哈哈……”李灝君笑了笑,笑容依舊是那麽的勾魂:“你的那個丈夫?他此刻正在地牢裏受刑,我隻三言兩語就嚇得他叩頭求饒,連休書都已經寫好了,他又如何是你的丈夫。”
“什麽?”錦繡震驚的瞪著李灝君,又扭頭怒視著淩天,他居然騙他,說甫鏡塵被安然的帶回府去了。
錦繡強忍住內心的怒火,他體會不到這身子前任主人的感受,但是此刻他看向李灝君時,卻是滿心的厭惡,立馬反駁道:“我隻知他是我拜過天地的丈夫,天下間沒有人能讓他負我,更沒有人能讓我棄他於不顧。君王爺,請將我的丈夫還給我!”
李灝君隻覺激憤難忍,大笑起來,“你不信?好好好,且看你的好丈夫給你的好東西。”他舉手一揚,袖中有一物倏然飛向錦繡。
錦繡信手接過,卻是一張紙,展開一看,最上方一個“休”字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