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當年
秦灃頓了頓，輕聲道“沒有離開。”
??“是沒離開，就是藏起來了，寧可讓我找不到。”方蔓撇撇嘴，用眼神控訴他。
??“……”
??秦灃輕咳一聲，沒有反駁，事實也確實如此，無論那時候他怎麽想的，為了什麽，最後的結果都是一個，他主動隱匿了起來。
??“那之後呢？你還來過這個地方嗎？”方蔓控訴完，又忍不住打聽道。
??她直覺秦灃和這個蛇穀的相遇不止一次。
??“來過很多次，那時候敵人太多，防不勝防，這個地方無形中就成了一個天然的避難所。”秦灃坦然道。
??“……”
??方蔓頓時沉默下來，這說明什麽？說明他遇到危險的次數，以及每次都到了命懸一線的程度。
??她突然有些後怕，如果之前哪怕有一次沒有挺過去，那她的世界，就真的失去了秦灃，無論怎麽挽回都不行了。
??他與她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這麽一想，方蔓的鼻尖突然一陣泛酸，想哭，但她得強忍著，繼續聽秦灃訴說當年的事情。
??“其實很多時候，即將麵臨死亡，我都下意識想過，如果有一天真的死了，我希望能在蛇穀，誰都找不到，就這麽悄無聲息的走。”
??秦灃一邊回憶當時的心境，一邊淡淡開口。
??其實這個想法，是他多次麵臨死亡，意識模糊之時發生的，但他那時也確實認為這裏是他最好的一處身死之地。
??方蔓如鯁在喉，不知道該說什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輕聲問道“那你會在什麽情況下，主動想要帶我來這裏？”
??她問得莫名其妙，但秦灃也沒有細問，仔細思考了一下她的問題，過了幾分鍾才鄭重道“如果我想主動帶你來這裏，大概是想，在我死後，你能來這裏找我，把我帶回去吧。”
??秦灃的話音一落下，方蔓的心口忽然一窒，她突然想起來。
??上一世的時候，秦灃跟她提起蛇穀，那會兒他已經被服用很久的藥了，身體早被掏空，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但她後來已經知道了，他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了。
??直到現在這個時候，方蔓才明白，原來當年，秦灃已經準備好了獨自離去，甚至可能連給她的後路都想好了。
??上一世的她，雙眼被蒙蔽，可能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或者說，她不願意去想。
??可如今不一樣了，她知道，上一世的秦灃，一定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為，但卻沒有阻止，甚至到死，都在保護著她。
??而他那時候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他死了之後，方蔓能去接他回家。
??可惜，就連這小小的，唯一的願望，都被她拒絕了，沒有任何反轉的餘地。
??這一世的方蔓，再一次的感受到了，秦灃真的很愛她，還愛得很卑微。
??甚至在別人眼中，這種感情可能是病態的，可能是無法理解的，哪怕現在回憶起來，依舊很沉重。
??可如今方蔓能明白了，也能理解，甚至，還可以回饋給他相同的感情。
??不過，今世的他們很幸福，並不需要像上一世那樣慘烈，他們可以攜手，一直走下去，走到生命的終結，時間的盡頭。
??隻要他們都不鬆手，便無人能將他們分開。
??想著想著，方蔓的鼻尖越發酸澀，她再也忍不住，低下小腦袋，無聲無息的默默流淚，她不想大哭，這種情緒也許連秦灃都無法理解，沒有真正經曆過上一世慘烈的人，是無法感同身受的。
??盡管她不出聲，但秦灃還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歎了口氣，把她攬在懷裏，輕聲道“不哭，我錯了。”
??雖然網上都說無論發生什麽，都要主動認錯的老公是個好老公。
??但方蔓還是輕輕搖搖頭，抱著他哭，隻有她自己知道在哭什麽，就算秦灃本人也安慰不了啊。
??這是他這一世所沒有經曆過的。
??方蔓相信，如果秦灃也重生了的話，他也許也會哭出來，壓抑了幾十年的情緒，突然決堤，誰都攔不住的。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久到方蔓都覺得自己大腦缺氧了，手機“叮咚”的響了一聲，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拿出來看了看。
??是秦俊回複她的消息。
??秦俊蛇穀？是什麽地方？旅遊景點嗎？
??方蔓……
??方蔓隻回複了一堆省略號，她現在的心情實在是複雜，都不想理他了。
??秦俊的話，秦灃也看到了，他看了看紅腫著眼睛的方蔓，想了想，輕聲說道“無論你怎麽知道的蛇穀，這都是我的秘密基地，如今，你是除了我之外，第一個知道的，它就變成了我們共同的秘密。”
??“嗯，好。”
??方蔓鄭重點頭，她知道，很多重生方麵的事情，她說不清，秦灃也能明白其中不對的地方，但他不會追問，就算問了，也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這完全是在為方蔓考慮。
??“走吧，這裏風大，我們回家吧。”
??該說的都說完了，秦灃握著方蔓微涼的指尖，一邊給她暖手，一邊帶著她原路返回。
??“秦灃，這個地方，以後不用來了，你不會再去冒險做任務，也不會孤獨終老，有我陪著你，等我們老了，就一起走，誰也不能把誰扔下，好不好？”
??方蔓剛哭完，聲音還帶著哭腔，但語氣卻格外的堅定。
??“好，一起。”
??秦灃微微偏頭，看著她認真的側臉，也鄭重點頭。
??倆人回了酒店之後，沒有過多停留，吃過午飯，直接坐著飛機又走了。
??這一次，他們的目的地是明城，是他們緣分開始的城市，也是他們倆的家。
??在飛機上，方蔓又沒有睡覺，依然抱著秦灃的胳膊，腦袋靠在他的肩上，她看著窗外的景色，由白變黑，意識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思考了很久，久到同艙的其他人都睡著了，她才緩慢的小聲說道“秦灃，等我們老了，或者我覺得可以說的時候，我就告訴你，我之前種種不對的地方，可以嗎？”
??“可以。”
??秦灃微微開口，親了親她的額角，又補充道“無論你什麽時候想說，我都等著，洗耳恭聽。”
??聽完他的話，方蔓閉了閉眼睛，無聲的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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