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孟若依的糾結
葉好和孟若依對視了一眼，兩人索性也沒什麽事，就跟在蘇薇身後一起來到書店。
??“文先生書店”是離學校不遠的一家書店，這間書店對於葉好來說或許很陌生，但孟若依倒是經常有所耳聞，因為裏麵不止有很多小說或雜誌，還有適合小學生的各種課外輔導書。
??“真搞不懂世界上為什麽會有書店這種東西存在。”葉好嘟囔著。
??蘇薇看了一眼書店老板淡淡道：“你前幾周做的卷子全是在這買的。”
??葉好咬牙道：“那它就更不應該存在了！”
??“喲，蘇薇同學來還書嗎？”書店老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打著招呼道。
??“嗯。”蘇薇將胳膊夾著的兩本書放到櫃台上，眼神隨意掃著，問道，“文先生，最近又有新出的言情小說嗎？”
??書店老板姓文，正如店名一樣。然而許多人認為他隻是做生意的，文人氣息並不重，所以都叫他文老板。
??但蘇薇就非常合他的胃口，每次都叫他“文先生”，況且她還是自己老同學的學生，所以比起對待普通的學生，他顯得要更加熱情許多。
??隻是此刻的文先生卻是苦笑道：“蘇薇同學啊，你老師可是特意給我打了招呼了哦。”
??“什麽？”蘇薇頓了一頓，問道，“孟老師？”
??“對啊，小禾前些日子可是專門找上我，說我將他的學生帶入歧路，專門租給你看言情小說。”
??“你和papa認識嗎？”在一旁的孟若依踮了踮腳問道。
??文先生笑道：“你就是若依吧，我可是聽你爸爸談起過你好多次了呢。”
??“誒？”孟若依歪了歪頭，疑惑地看著文先生。
??“看來你爸爸沒和你怎麽談起過我們啊，哈哈哈……”文先生放肆地笑了笑，盡管在他腦袋旁就寫著“禁止大聲喧嘩，以免吵鬧別人”但別人聽見他的大笑卻也無奈，誰讓這就是他自己開的書店呢。
??不過文先生也隻是笑了一會兒便頓住，咳嗽兩聲後對孟若依道：“我和你老爸是初中的同學啦，我們當初在龍潭中學念書的時候，那時候可是把整個中學鬧得天翻地覆，你知道理發店的那個劉德華嗎，他也是，這廝那時還不叫劉德華，現在改個這名，也不怕別人告他侵權。除了劉德華，菜市場殺豬的豬肉榮，也是我們當初的小夥伴，還有鎮上街頭的鞋匠解老板，咱們當初都是很好的兄弟呢。”
??“可……我從來沒有聽papa說過啊……隻有剪頭發的時候，才認識了劉德華叔叔。”
??文先生摸了摸鼻子道：“興許是你老爸不想把自己當年的黑曆史講給你聽吧，沒關係，現在文叔叔給你講過了，你以後可以天天到叔叔這來蹭書看。”
??蘇薇聽完後沉吟道：“所以，這就是為什麽後來我在你這看書租金變便宜的緣故了吧？”
??“嗨，小禾這家夥，當時一副興師問罪，說我出租言情小說給你看，是怎麽怎麽害了你，我還不知道他？擺明了就是想讓我給你的租金便宜點咯？沒事沒事，雖然蘇薇你的租金比別人少，但你看書的速度可是比那些初中生都快啊。”
??文先生盡管一副文文弱弱的氣息，但說起話來卻是叨叨個不停。
??蘇薇倒是沒怎麽受此打擾，右手摸著下巴，慢慢道：“這麽說來，你很了解孟老師了？”
??“嗬，這話說的，當初我們哥幾個還結拜過兄弟呢。”
??“噗哈哈，結拜兄弟，是向電視裏那種麽？跪在地上，撮土為香什麽的。”葉好忍不住笑道。
??“咳咳。”
??蘇薇一擺手，示意葉好別打岔，意味深長地看了孟若依一眼後，道：“那你們念初中的時候，孟老師有沒有喜歡過誰呢？比如……班長之類的？”
??“哈哈，小丫頭，沒想到看你文文靜靜的樣子，對你老師的事情這麽八卦啊。”
??聽見蘇薇的話後，孟若依也是眼前一亮，跟著道：“文叔叔，給我們說一說嘛，若依也很好奇！”
??“咳，好吧，那我就和你們聊聊小禾當年的曆史。其實啊，當初我和小禾在學生當中屬於那種焉壞焉壞的性格，你知道理發店的劉德華叔叔吧，他就生的一股子莽撞勁，每次都被我和小禾攛掇去幹壞事兒，然後背黑鍋。”
??文先生聊著往事，臉上也浮現出懷念的笑容，道：“不過啊，說起小禾喜歡誰，倒好像真沒怎麽了解過。別看小禾經常和我們這些家夥混在一堆，但那小子後來能考上這麽好的高中，咱們C市最好的中學——青誼中學，腦袋瓜肯定比我們幾個聰明的，再加上那個時候小禾的父親還在中學教書，他也不敢太為所欲為。如果硬要說他喜歡過誰的話，可能隻有她了。”
??三個小丫頭齊聲脫口道：“誰？”
??“夏……”隻是剛說了一個字，文先生忽然住嘴，苦笑著搖頭道，“不能說不能說，你們已經畢業了是吧？去了初中指不定還會遇見她，我要是在這裏嚼舌根，到時候肯定會遭殃，說不得說不得。”
??“什麽嘛，說話說一半，你是不是男人呐！”葉好氣道。
??相比葉好，孟若依就顯得更加溫柔了，睜大眼睛問道：“告訴若依嘛，文叔叔~”
??孟若依嬌聲的呼喚，差點令文先生心防失守，險些便要脫口說出了那人的名字，不過一想到她那古怪的性格，卻是身子抖了抖，不敢說出來。
??隻有蘇薇顯得平靜許多，淡淡地問道：“不知道她的性格是什麽樣的？”
??“我說了你們也不一定認識啊。”文先生已經深感剛才自己有太多失言，苦笑著道。
??“好奇而已，文先生你也說了，即使你說了，我們也不認識她。你就破例對我們說說她是個怎麽樣的人，那也無妨吧？”蘇薇說。
??“好吧，其實啊，夏呃，她這個人啊，平時是不怎麽好接觸的，性格很古怪。我記得啊，當初咱們班就是小禾的父親教的，那個時候孟老師安排了好多人做她的同桌，都是不出一周就忍不下去她的性格，要求調位置。孟老師最後才不得不忍痛狠心，讓自己的兒子，也就是小禾去和她同桌。”
??文先生現在說起這些往事都是嘖嘖稱奇，“可是小禾也不知是忍耐力超凡，還是她也受夠了不斷調換的同桌，後來位置居然再也沒變過了，兩人就這麽一直做了很久的同桌。我問過小禾，坐在這個怪人身邊是什麽感受，他很平常地說：‘還好啊，沒覺得有什麽難忍受的。’……唔我知道的就這些吧。總之，初中三年，那姑娘是我唯一覺得小禾可能喜歡過的人吧。”
??蘇薇雖然覺得文先生並沒有說得太詳盡，但也隻得點了點頭。
??三人還了書後，便走出書店。文先生還在身後招手念念不舍道：“有空多來我書店玩兒啊。”
??……
??“性格古怪？”葉好走在路上喃喃著，“難不成還有比蘇……呃。”
??蘇薇目光如電地看向葉好，使她無法說出後麵的話。
??孟若依卻是歪著頭道：“不知道papa喜歡的究竟是什麽類型，不知道甘老師會不會成功。”
??蘇薇搖了搖頭道：“我覺得甘老師的成功率很低，趨近於無。”
??“真的？”孟若依吃驚道。
??“原來蘇薇你也很不看好甘維嘛。”葉好大咧咧道，“至少在這點上，咱倆英雄所見略同。”
??“可是、可是……同學們不是都覺得甘老師和papa很般配嗎，連班長曹雅露也這麽說。”孟若依笨拙地找著理由想要反駁蘇薇的論斷。
??但蘇薇很幹脆地對她說：“但就連你也無法接受，不是麽？孟老師是否會和甘老師在一起，除了他本身的緣故占一半以外，孟若依你也會影響這件事的結果。”
??孟若依低落道：“所以我會躲的遠遠的……不會影響他們的計劃的。”
??“不對。”蘇薇道，“你不應該躲避，反而應該參與進去。”
??“什麽？”孟若依愕然。
??其實她也不笨，自己papa這麽多年來，卻依舊單身一人，看過那麽多偶像劇的她，對於單身家庭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譬如惡毒後媽的劇情，也看了不少。再加上她papa經常在耳邊對她說：“隻要陪著她就好，隻要能讓若依幸福就好。”這種話，更有每年過年時，奶奶看向自己的那種眼神。孟若依早早地就在心裏明白了一個道理：“或許對於papa來說……我反而是他追求自己幸福的一個包袱吧？”
??“不，”孟若依輕輕開口道，“蘇薇同學你不懂的，我應該遠離才對，我不該打擾papa得到自己的幸福，那樣的我，實在太自私了。”
??“我不懂？”蘇薇一挑眉，態度陡然變得盛氣淩人起來，說道，“你憑什麽認為我不懂？”
??葉好少見地看見蘇薇竟露出這樣的神情，趕緊擋在她和孟若依中間，保護著孟若依。
??“喂喂，蘇薇，大家有話好好說。”
??感情這丫頭是害怕蘇薇揍孟若依麽？
??孟若依聽見蘇薇反駁的這句話，才猛然想起了，蘇薇的境遇其實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孟若依隻有一個papa，對於蘇薇同學豈不是一樣？她也隻有一個媽媽啊。
??“既然是這樣，蘇薇同學應該更明白我才對，”孟若依抬頭看向她，說道，“如果你是我，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盡量遠離嗎？如果隻考慮自己，而成為papa得到屬於他的幸福的阻礙，這樣不是太過自私了嗎？”
??蘇薇平複了下自己的情緒，收斂起剛才的態度，頗為古怪道：“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孟若依歎了一口氣，慢慢道：“其實我早就明白的，隻是一直裝作不知而已。在去年過年的時候，我就聽過奶奶和二伯談起過papa。”
??孟若依眼中浮現出當初的場景。
??……
??那時候，奶奶歎氣說：“唉，小禾這樣下去，難道就一直單身，不再娶媳婦了嗎？”
??二伯就安慰奶奶道：“別擔心啦媽，我相信小禾有自己的考慮的。”
??奶奶恨鐵不成鋼道：“他自己的考慮？他自己能有什麽考慮？我看全是為了那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丫頭！”
??“媽，你怎麽能說這話呢？若依是小禾的女兒，他要是聽見你這麽說若依，肯定會生氣的。”
??“他生氣？他生氣我就不生氣了？”
??“好啦，你消消氣，都多大年紀了，小禾已經是個成年人，有自己的打算考慮很正常啊。”二伯還是一直寬慰著奶奶。
??奶奶的表情仍舊顯得非常失望，說著：“你知道小禾班上那個數學老師甘維吧？其實那姑娘不錯的，我還悄悄去觀察過她，我看那姑娘好像自己對小禾也有那麽些意思。”
??“哦？那是好事啊。”二伯有些意動，道，“要不，咱們去幫小禾談談？”
??“唉，談什麽談啊，我又不是那種隻顧自家兒子的人，你想想，人家甘維年紀輕輕，事業又穩定，人又長得漂亮，憑什麽跟咱家小禾？況且小禾還有個女兒。我看啊，甘維她肯定就是知道小禾有了女兒後，才斷了自己那些心思的。”
??二伯也歎道：“那隻能說有緣無份吧，感情的事情本來也不能強求。”
??殊不知，當晚他們的談話，其實都被孟若依悄悄給聽見了，還一直將之記在心裏。
??……
??“若依啊，你奶奶也太可惡了，幹脆讓我奶奶來當你奶奶吧，這樣咱倆就更親了！”聽完孟若依述說的回憶後，葉好憤憤不平說著，甚至還打算將自己最喜歡的奶奶也分享給她。
??“唔。”蘇薇聽完這些後，不發一言，沉默良久後才道，“盡管如此，我還是覺得孟若依你必須麵對這件事情，逃避並不能解決一切。”
??“麵對這件事情……”孟若依喃喃著重複道。
??“沒錯，”蘇薇輕輕拉起孟若依的手，輕輕道，“回去吧，回到學校裏，這場晚會，究竟是告白的儀式，或是告別的儀式，終究需要你親眼見證。沒有你，我相信孟老師反而無法真正做出自己的決定。”
??孟若依將眼睛看向葉好，葉好無所謂地抖了抖肩膀道：“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好！”
??孟若依重新打氣起來，三個小女孩折身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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