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七章歸歸哥至少需要十塊。
第十七章 -
「哈啾!」
餘思歸響亮地打了個阿嚏, 圓滾滾辮很舒服地動了動。
這今天第幾個噴嚏了……劉佳寧走神地想,是都說傻感冒嗎?上次感冒的時候她好像還上小學……被那年的h1n1撂倒了,足足感冒了一個星期, 那是劉佳寧第一次知姓余的猴,也是肉做的。
下一秒, 那個圓馬尾辮又一顫。
——又一個被忍住的阿嚏。
「呼……」
女孩顯然喜歡生病, 委屈巴巴地嘆了口氣, 緊接著她同桌無表情,將桌洞里的抽紙包,往餘思歸桌上一摜。
盛淅摜完手一頓, 自己扯了張紙走了。
他那邊是咳嗽,但顯然沒歸歸嚴重。餘思歸鼻都通氣了,好像還有點發燒, 桌上還放著半板退燒『葯』。
……, 倆人怎麼感冒都感一塊兒去了。
劉佳寧一邊走神,一邊莫名地心想, 這是何等巧合, 他倆這感冒總能傳染吧?怎麼傳染上的?
餘思歸看都看他一,抽了張衛生紙, 後腦勺上寫著桀驁馴四個大字……
然後拿人家的紙擤了鼻涕。
劉佳寧:「……」
歸歸, 劉佳寧突然感到一絲痛苦, 你啥時候能動動你好用的腦想想, 為什麼你僅玩過姓盛的, 還被人家拿捏股掌之間?
對……歸歸你知自己被他拿捏死了嗎……?
思歸顯然屁都懂,但佳寧逐漸理解一切。 -
自習課上,前頭那二位你一張我一張地扯著紙,彷彿冷戰, 又彷彿是要用衛生紙把對方埋死,片刻后餘思歸把自己的數學卷夾進堆,低頭寫了點什麼,把一張便簽折了折,遞給旁邊的同桌。
盛淅憋著咳嗽,覷了餘思歸一。
那一盛同學完全沒見到同桌的人,只看到她腦袋上因低燒而精神萎靡但依舊可忽視的呆『毛』,還有細細小小的、拈著便利貼的小手指頭。
小手指的主人態度十分兇惡,夾著便簽,使勁晃了晃——言下之意是轉學生要識好歹,識相點就趕緊接。
盛淅:「……」
盛大爺識相地接了。
他展開便簽紙,便簽紙上只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既往咎。」
非常瀟洒,猶如天生王,十分高貴,是站到故宮口就能原地登基的程度。
盛爺看看那張紙,看看餘思歸腦闊上服貼的『毛』,又看了看天『色』,似乎評估上課究竟上了多久,終於無辜而單純地開了口:
「什麼既往咎……你生氣了?」
餘思歸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
那神混雜著憤怒、敢相信、一拳打進棉花里、我到底該怎麼做掉這個人……等一系列複雜的情緒,甚至還有一絲,幾可查的委屈。
盛淅眉目溫和單純,問:「會生了一早上吧?」
餘思歸:「……???」
歸歸老師氣,耳朵尖尖都紅了……
盛淅盯著她的神情看了會兒,像是察言觀『色』,但更像是欣賞某種令他快樂的東西,然後姓盛的沒來由地笑了起來,從筆袋裡『摸』出管軟糖推過去,溫溫:
「好了,彆氣了啊。」
餘思歸耳朵尖尖還氣紅著,但是看到糖也是一呆。
片刻后她兇巴巴抬頭看盛淅,說:「你想靠這個買通我?」
挫折教育中學會聲討我了?盛淅欣慰地想,儒可教。
於是盛淅欣賞揚眉,兩人火花四濺,課上對視——
三秒后,盛淅溫潤地點了點頭:
「嗯。」
高尚是高尚的墓志銘。
無恥,是無恥之人的通證…… -
餘思歸啃第三塊糖時,劉佳寧忍住:「歸,你是感冒了的人。」
思歸嗓音沙沙的,很是服氣:「感冒怎麼了,感冒可以吃糖嗎?」
劉佳寧拿著筆糾結一瞬:
「對嗓好……過算了。」
「你們也吃。」餘思歸好像鬧脾氣,給後座倆人塞了一堆知哪來的軟糖。
春日島城,雨下個沒完,窗海上攏著如雲白霧,窗迎春泛了青。
餘思歸把糖全分了,一邊啃葡萄軟糖一邊很氣地問:「我像是會被五塊五『毛』錢一管的嗨啾買通的人嗎?」
陳冉和劉佳寧同時:「是!」
「對的嘛,」餘思歸哼哼唧唧,「果然還是你們懂我。」
陳冉:「歸歸哥至需要十塊。」
劉佳寧想了想,沉靜地:「你錯了,只用八塊五。」
「……」
前聞言大為震驚:「啊?八塊五??這一塊五怎麼的?」
「我還好奇十塊怎麼來的呢,」劉佳寧頗為疑『惑』,「一管嗨啾軟糖再買三條巧克力味脆脆鯊,你看餘思歸還生生你的氣?」
陳冉被寧仔的濟頭腦震撼無言語。劉佳寧驗豐富心平氣和,白熾燈光下緩緩豎起兩隻手指,篤定:
「——啃第二隻脆脆鯊的時候,她就忘光了。」
「……」餘思歸說。
思歸前發黑:「你們知我還跟前嗎?」
「知的。」劉佳寧從善如流。
然後寧仔『揉』了『揉』歸歸的臉以示安撫,掏出條脆脆鯊慈愛地哄了哄她,「知的哦,沒事。回去叭,寧仔愛你。」 -
到了寧仔的愛的餘思歸抱著脆脆鯊,很懵地轉身,剛要啃第四塊,桌上忽然「嘣」一聲被按了個水杯。
那個水杯許久沒用,杯身乾淨濕潤,好像有人剛給刷了,從熟的程度來看,估計是她自己的。
而水杯是從哪翻出來的,可能也是個問題。
餘思歸托著糖紙,獃獃抬起頭,對上盛淅探究的神。
「餘思歸,這糖你還真吃起來了?」姓盛的複雜地問。
他說完看著自己的同桌:「你有沒有半點感冒的自覺啊?」
餘思歸:「……??」
糖給了我還讓我吃?
「剛去接水,順帶給你接了一杯。」轉學生把水杯往思歸處一推,意興闌珊:「脆脆鯊放下。」
「?」
歸歸老師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教我做事?」
轉學生語氣忽然差了八度:「對。」
「……」
歸歸老師被噎住了。
「准吃,」姓盛的又壞脾氣地訓斥,「喝水。」
餘思歸猝及防又被凶了下,完全沒反應過來,呆而且聽話地擰開了瓶蓋……
盛淅這才坐了下來。
坐下前,他還朝剛『揉』了思歸臉的劉佳寧無表情覷了,才抽了張衛生紙,悶著聲音咳了兩聲,當起了發一語的感冒大爺。
劉佳寧:「……」
前頭,餘思歸小口抿著熱水,問:「你怎麼找到我的杯的?」
姓盛的反問:「你連自己包里有什麼都知?」
「……」餘思歸很是羞恥,聲音啞啞的,「誰會記這麼多?」
盛淅懶懶的沒回答,片刻后從包里『摸』出兩盒『葯』,一言發地推給了同桌。
那天初春,風雨止息,遼闊海泛起雲的金黃。
女孩球球馬尾動了動,腦袋上冒出個你真是多管閑事的膨脹氣泡:「我帶『葯』了。」
說完一指桌上孤苦伶仃的小『葯』片兒。
「退燒『葯』頂事兒。」同桌散漫地說。
歸歸老師愛吃『葯』,據理力爭地抬起杠來:「誰說頂事的,你沒看過科學松鼠會嗎?感冒又名上呼吸感染,無論吃什麼『葯』病程都是七天,以任何『葯』物為轉移,我願意吃個退燒的很給……」
但是還沒等餘思歸抬完,盛淅就轉頭望著她,慢慢問:
「你吃吃?」
這人說話明明平心靜氣的,但此時就是莫名地令人心驚膽顫……
餘思歸:「……」
「……吃。」歸歸哥忍辱負重。
盛淅這才懶洋洋收回神。
餘思歸腦海里都是『金蓮這『葯』有點苦啊』,但是答應了就只能把『葯』扒拉進筆袋,盯著講台滿心苦悶地等上課。過了會兒,她腦袋突然回過神似的動了動,冒出第二個泡泡。
「盛淅,你剛剛是是威脅我了?」
但說完就太自信,看著盛淅,寄希望於他能給個答案。
盛同學身負眾望,神『色』溫暖和煦,聲音和風細雨無可挑剔,說:「怎麼會。」
「……」
歸歸懷疑的觸角,於是縮了回去……
但下一秒,教室猛地被撞開了!
全班俱是一驚,手頭正忙的事兒都停了下來,約而同地朝口看去。
撞開教室的是體委,這個小伙氣喘吁吁,一手扶著,一手攥著一摞紙,跑氣喘如牛,帶著一種朕的江山亡了的架勢,又像馬拉松始祖雅典士兵菲迪皮茲含淚狂奔四十二千米告訴城邦——
「同志們,」體委小伙含淚通知,「我們完蛋了。」
餘思歸:「……?」
整個班都一瞬肅穆。
「開始報項目了,」他顫抖著舉起手裡的那捲白紙,「老賀……老賀能……他能接受上一次的失敗……」
全班登時產生了一種相當好的預感……
這一幕,還扯上了老賀和老賀該死的勝負欲,座四十多人似乎都很難全身而退。
「楊哥你冷靜點兒。」班長強自鎮定地說:「你這麼支離破碎誰都知到底怎麼回事。」
體委於是扶著膝蓋深吸兩口氣,調整了下心情:「春季運動會要開始報項目了。」
全班:「…………」
下一秒鐘,十班的四十多人,忽然炸了。
一時之間全班哀鴻遍野!別說別人了,餘思歸抱著水杯的手都開始哆哩哆嗦地打顫,水杯里溫乎乎的水朝一灑。潑了她還沒做幾頁的練習題上。
盛淅:「?」
「去年秋季運動會,咱們班一個名次都沒拿到,」體委顫聲,「就劉佳寧那個實心球摘了個銅牌。」
被點了名的劉佳寧怒:「別cue我!!!實心球這吊項目總共沒幾個女生參加,我是被迫的!」
「那你也是拿了名次的人。」
體委忠實地轉述:「佳寧姐,老賀說他看好你今年實心球項目再創輝煌。」
話音未落,餘思歸聽見劉佳寧桌上一聲響亮的『咚』……
——劉佳寧一頭磕死了桌上。
「反正老賀對咱班這名次是一般的滿意,」體委說出了最恐怖的消息后相當鎮定,:「他說我們十班集合了全市基本最掐尖兒的一批同學,擁有的是本校最好的一批師資,大家此生未嘗一次敗績!上次運動會被普通班抹了光頭,何止是應該,簡直是大大的河狸!」
然而班上群情激憤,罵聲絕,甚至有人手指頭都快戳到天花板上了。
體委忠實:「所以老賀說,希望大家積極參,踴躍報名。」
「……」
「如果做到踴躍報名的話,」體委將手中a4紙一搓,現出四張報名表:「他會來親自幫助我們。但老賀目前衷心地希望座諸位要讓這件事變太醜惡,所以事情還沒變無挽回之前,請大家積極地……」
體委低下頭:「……積極地參50米、100米、400米、女800米、男1000米和1500米、實心球立定跳遠花樣跳繩撐桿跳……和4x100接力等,共計36個名額的填報。」
數字一出,食物鏈頂端的全班一陣慘叫!
餘思歸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感冒的盛淅抽了張紙,難地現出震驚神『色』:「什麼意思,啥叫一個都沒有?」
「能有嗎,」餘思歸顫抖,「為什麼會有?」
轉學生坐位上,長腿隨意地踩上橫杠,解:「被抹光頭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