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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八十一章祖安龜龜。

  第八十一章 -

  「盛淅, 展信佳。」

  ——晚自習正,歸歸抹著眼淚,在自己新買的小日記本上, 給自己的前同桌寫信。

  她非常難過,因為自己只是一個柔弱可欺的小女孩, 如今在外孤苦無依, 學習壓力大, 高考考得很糟糕,都還沒出成績就已經出現在高復班啦。

  而且已經度過好長、好長時間……

  嗚嗚,好苦。

  復讀龜龜擦擦眼淚, 在小日記本上寫下第二句話:

  「姓盛的,願意不結婚不嫁人不談男朋友進尼姑庵日夜青燈古佛信女一生茹素換你今天吃屎。用餘生討厭你。」

  她的新同桌是個考試失利的姑娘,成績一般, 居然還挺喜歡她, 察覺歸歸腦袋上冒火,靠過來問:「是那個不喜歡你、殘酷地拒絕你的男人?」

  歸歸含著淚花, 十分委屈地點點頭:

  「嗯。」

  「好哦, 們大家都討厭他,」那姑娘笑眯眯的, 看著歸歸:「今天準備罵他幾句呀?」

  餘思歸眼眶裡都是淚水, 想起今天是清華報道的日子, 含淚答:「沒想好, 等不想罵他為止吧。」 -

  餘思歸是那段日子才發現, 自己在一,是過著蜜罐里的好日子的。

  高復班不比市一,兩周才放一個周末。放的那個周末還非常非常短,思歸這種從市區來的學生路途顛簸, 連一趟家都趕不及——而高復班個周才放一個大的,而謂大的周休,也不過就是一個完整的周六而已。

  第一學早晨七點半上課,歸歸能睡六點二十;但在地級市的高復班,她早晨五點半就得起床。

  而且還是住校。

  思歸幾乎沒過過集生活,在五點半的統一鬧鈴無適從很長一段時間,但最終還是適應。

  ——入鄉隨俗。

  日子其實也不算難過。

  思歸的高復班掛靠在下頭地級市的重點高里,師資比不上一,但也不算太拉;餘思歸憑著644的成績免學費和學雜費,而且被特別關照地塞進重點班。

  「為清華北大來的吧?」招生老師看歸歸的成績,當場問她。

  餘思歸聽沉默良久,搖搖頭,答道:「不全是。」 -

  ……是為一個承諾。

  是為一個臨終的承諾而來。思歸想。

  「答應她,去看看。」 -

  高復班壓力非常大。

  不光是成績,光這班級的氛圍就挺恐怖,餘思歸頭一踏進班裡就他們被嚇一跳。和當初尖子生雲集的十班不同,這個班裡瀰漫著一股不成功則成仁的氣息,非常凝重,而且大家的背景各不相同……歸歸謹慎地在前排坐下,掏出課本。

  她掏書包時,忽然碰一本很厚的書。

  封皮很白,很容易髒的特種紙,印著火紅的油墨。書封上寫著《重走:在公路、河流和驛道間尋找西南聯大》。

  書已不新,因為在賀老師家裡打好幾的滾,已經起『毛』邊,像經歷那席捲華南北的戰火。

  這是思歸在去拿畢業證的那天,賀老師送給她的書。

  歸歸翻開扉頁,上面寫著賀老師的贈言:

  「不害怕冒險,那是自由的一部分。

  賀文彬贈」 -

  ……

  話雖然是這麼說,復讀其實還是會產生很多不必的壓力。

  歸老師頭來這麼陌生的環境,更是頭住集宿舍——八人間,集衛生間,還當著別人的面換衣服。思歸一開始臉皮薄,不肯當著大家的面換,一去廁,結果去幾次,感覺集廁的味道和顏『色』實在是難以忍受,終於捨棄一點堅貞不渝。

  ……不在人前換衣服的堅貞不渝。

  睡前,歸歸蒙在被子里,將衣服拽來拽去,終於勉強脫掉自己的短袖。

  她同桌那姑娘倒是挺大,刷刷脫光換上睡裙,集生活過得異常熟練——簡直像是提前進行大學生活——然後看著被子里蠕動的一大坨,好奇地問:「餘思歸你為什麼在被子里換?你不熱嗎?」

  「……」

  龜龜把內衣揪出去,含淚心想從來沒吃過這種苦……

  下一秒,歸歸的內衣沒放好位置,吧嗒掉在地上。

  「……」

  思歸的某個舍友抱著盆愣足足三秒,然後對在被子里翻滾換睡衣的龜龜,由衷開口:「歸老師,十二歲的時候穿這個。」

  餘思歸:「……」

  高復班開學沒幾周已再度喜提「歸老師」稱呼的龜龜自被子里爬出來,憤怒喊道:「喜歡不顯胸的有錯嗎!」

  「這個款式不是不顯胸……」那舍友猶豫萬分,試圖解釋:「是……」

  龜龜憤怒地正名:「是好穿,不束縛。」

  然後歸老師趿著拖鞋,拽著自己洗漱用的盆,散著頭髮跑。

  歸歸舍友:「……」

  「不束縛?」她室友不理解地問,「那個款式怎麼能不束縛……?」

  三秒后室友想起什麼,喃喃著問:「而且她為什麼頭髮散下來還是圓的?」

  「……是吧,」

  她新同桌靠過來研究餘思歸背影,然後說:「也覺得很神奇。」 -

  這高復班掛靠在下面地級市的重高裡頭,外面是個小縣城,條件相當一般。

  仲夏夜炎熱,八個人睡一個寢室,只有頭頂一個小風扇在嗡嗡地轉圈兒,床下燃著一個小蚊香盤,藉此一夜好眠。

  餘思歸夜裡睡得很短,是從去就落下的『毛』病,那時媽媽半夜總有點奇奇怪怪的況,歸歸睡覺聽不得半點聲響,一聽見就起來。

  而這個『毛』病在暑假裡加重,變成一個不願入眠的歸歸。

  大半夜,餘思歸趴在床上,抱著自己的被子,悄悄『摸』出手機,用自己剩無幾的電量刷一下資訊。

  ……清華新生報日。

  她鬼使神差地搜搜清華現場的照片與視頻——人山人海,梧桐青翠遮天蔽日,學長學姐們為學生辦理報道手續,現場還有給家長專門做來拍照的、很大的一個清華家長證塑料框。

  他應該已經吧?和父母一起。

  思歸心裡一陣陣發酸,然後比對著電量,把手機關上。

  他應該已經大學里啦,歸歸埋在被子里眼眶發紅,嘀嘀咕咕,接下來他會軍訓……然後在軍訓的時候認識清華里可愛的小妹妹。

  歸歸:「……」

  思歸前段日子經歷人生頭一寢室夜談,寢室里有個女生高三談過戀愛,三個周前因為去掰,她非常有戀愛經驗,是寢室里的頭一份。

  那個女孩說談戀愛就是「感覺」的問題,沒感覺的話下輩子都不成。

  思歸聽這句話還遭受二度打擊——她和盛少爺在一起磨嘰兩半,盛淅從始至終連半句都沒開過口,談戀愛的話上輩子就已經戀愛成功……

  他對就是沒感覺……

  下輩子都沒有。

  思歸越想越難過,眼淚汪汪,心想大學是自由的天堂,跟們復讀的不一樣,他說不軍訓結束就脫單,盛淅那個狗東西……他長得帥學習好家裡有錢為人禮貌,雖然不知道他高為什麼沒有談戀愛。

  他如果談還能早失戀一點……但他大學肯會談的!

  談之後,姓盛的再也沒有任來的必,畢竟這個城市根本不算他家。他家在上海的,以後就和可愛的清華同學……

  以後就再也見不他惹。

  龜龜翻過來覆過去地念叨,越想越低落,失戀之淚一顆顆往外滾,怎麼哭都哭不夠。過會兒想起媽媽,心裡簡直潰爛一般。

  歸歸晚上幾乎是不敢睡覺的。

  對他來說,底算什麼呢? -

  「——估計算他哥們。」

  次日早自習,外面呼呼刮著大風,風雨如晦,龜龜抱著作業,對自己的新同桌堅地宣布最新研究成果。

  新同桌:「……」

  歸老師委委屈屈,繼續陳述:「他謀害足足兩半青春,竟然給一個男人當兩哥們!他還嫌家裡家境比不上他,什麼都不告訴……他欺負兩,最後的最後和一個考文科級部第一的可愛小姑娘手牽手走啦。」

  思歸同桌不太確:「……兩半?青春?你是說十六十八歲這種?」

  歸歸:「嗯。」

  思歸老師顫抖擦去淚痕:「嗚嗚,竟然被迫親眼目睹著他最後頭也不地走掉,他可真不是人呀……」

  「……」

  「怎麼能這樣呢,」思歸的新同桌2.0憤慨極,「他怎麼能在你面前做這種事!還牽手?」

  餘思歸憶一秒,篤地支楞起來:「對,他牽,他就是不守『婦』道。」

  「……」

  那一瞬間,新同桌几乎被歸老師的卑微暗戀史虐得流下淚來!暗戀兩半,最後竟只是被當作哥們,還是這種渣男!

  新同桌:「你不再想著他啦,他對你這麼壞……」

  「可是喜歡是一種詛咒,」歸歸很懂事地訴苦:「真的很難控制自己,好恨這樣的呀。」

  她同桌聲線顫抖:「如果你有任需……」

  「沒有關係!」思歸連忙制止。

  同桌:「?」

  然後龜龜堅地道:

  「你不同。你知道的,靠噴他解壓。」 -

  ……

  龜龜還專門搞個本子。

  她本子裡頭一天晚罵盛少爺,人家小姑娘寫暗戀日記記錄少女愫,歸歸暗戀日記是噴人——壓力大噴,覺得哪道題不好做也噴,飯不好吃都和他有關係,反正都是他不好,將盛少爺噴成個花瓜。

  報道後過兩天,清華軍訓正式開始。

  清華大學宣傳部門有著極強的媒關係,多半和他們強大的校友網有關,top1里的另一高校在媒關係上被他清碾成碎片。

  也正因如此,清華的軍訓片段,被宣傳得,非常好……

  全網都是,還得上個熱搜。

  視頻里烈日當空,驕陽炙烤,少們穿著『迷』彩站在綠茵『操』場上,聽院長訓話。

  龜龜窩在被窩裡,想起那些言小說里經常講,軍訓時期同學們在太陽下柔暗生,心裡一時更加難過……

  你不再刷啦,思歸柔弱抽泣。

  萬一在視頻里見他呢?龜龜害怕地扣上手機,心想以後就算再見他,他也不再是同桌。

  說不再見的時候是他訂婚式,他叫去隨份子錢,對和他家世相配,豪門世家,兩個人可以每天在早餐桌上談論上億的生意……隨錢他還嫌少……

  歸歸含淚想,人渣,混蛋。以後連你生的兒子也一起罵,嗚嗚。 -

  ……

  餘思歸那個周,過得異常艱難。

  知道她有同學都開學,只有龜龜在原地踏步;而且在極端的憤怒與不滿的驅使下,歸老師發現這個高復班好菜——

  發的作業竟然不夠做!

  ……第一學雖然不夠豪門,但至少作業管夠,不夠還能去找任課老師。

  而且那個周末,是必須家的日子。 -

  復讀班開學滿個周,這個周末宿舍不留人,思歸在宿舍裡頭收拾好帶家的行李,拖在手裡,時隔一月,人類社會。

  天氣很好,大約是已經快九月的緣故,風已經有些秋高氣爽的意味。

  與第一學不同,這重點高離海很遠,空氣乾燥,非常典型的縣城周邊,設施缺乏修繕。

  路上地磚坑坑窪窪,行李輪走在地上很不順暢。

  歸歸在學校里,都拖不太動拉杆箱。

  「……」

  餘思歸拽著拉杆箱,嘀咕:「一給添堵是吧?」

  思歸邊拽行李拉杆邊胡思『亂』想,心裝滿盛大少爺:他們兩個人的軌跡重合得實在過分,龜龜想少爺高考後的去,更有種難言的感覺。

  ……就好像命運一般。

  ……

  餘思歸站在原地發會兒呆,品味這點造化弄人,然後專心拖著拉杆箱,朝校門口的走。

  門外頗為喧鬧,歸歸在柵欄處撞見自己的新同桌,新同桌在傳達室門口踮腳,神神秘秘朝外張望,張望一小會兒,動地對餘思歸說:

  「門口有個長得很好看的男的。」

  思歸:「?」

  「真的英俊無儔,」同桌激動道:「你看呀歸老師,在那!」

  龜龜滿頭霧水,再度參與高女生限的看模糊帥哥活動,對著她同桌指的仔細看看,但受限於自己海拔不太夠,只能見無數個男的,見不外頭。

  見不門外的歸歸很鄙夷:「不把像素當男人。」

  同桌:「……」

  校門外陽光如鴉羽,斑駁地灑在地上。

  餘思歸拽著嘀里嘟嚕的行李箱,出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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