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清者自清
一眼望不去頭的弄堂,四目所及全都是一些老舊的房子,狹的甬道,灰白的牆上布滿了青苔的綠印子,被太陽曬淡了,成了淡青色,略微帶了點蟹子黃,三種顏色糅合在一起像一幅抽象的油畫。
臨街的牆上一式的開了兩個窗子,一上一下,住在樓上的人可以從窗戶裏挑出一根竹竿,旁若無阻地伸到對麵的屋簷上,上麵掛滿衣服,懸空地,看底下人走來走去。
甚至於那些比較私密的內衣內褲,你是堂而皇之的掛在外麵,一點也不避諱。
髒,亂,差空氣中散發出一股腐朽的鐵鏽味,這邊是寧海弄堂的真實寫照。
住在這裏的大多是一些窮人,買不起好的房子,這人一群人擠在這逼仄的狹空間裏勉強度日。
空氣裏充斥著令人頭皮發麻的咒罵聲。
一聲一聲,即便在這夜裏,這的弄堂也沒有因為時間漸晚而安靜下來。
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一邊在公用的水龍頭旁洗著衣服一邊大聲的詛咒著不公的命運。
也有一些組團端出幾把椅子,乘著夜涼,閑話幾許。
“喲。星辰回來啦。”不多時便有聚在一起聊的大媽,朝白星辰搖搖手打起了招呼來。
“王大媽好。”
“那夥子是你男朋友?長的可真標致,要我呀,還是星辰你厲害!這才搬過來沒多久,這麽快就傍上了大款,比我家英子強多了。”王大媽的語氣別提有多酸了。
白星辰是在酒吧那種地方做陪酒女,在看段梟都穿著打扮與不笑是個沒錢的。
自然認為白星辰這是傍上了大款。
畢竟在那種地方工作的女人,沒幾個是幹淨的。
“要我家英子啊!雖然長的沒有星辰漂亮,但好歹是個老實的,我那女婿啊,也就是一家公司的高管罷了。掙得不多,一個月也就一萬多塊錢……”王大媽又開始在那裏吹噓她的女婿。
恨不得把她那女婿誇成一朵花出來,其實這裏的人都明白,她那女婿要是真有他的那麽好,那她怎麽還住在這弄堂裏麵?
要麽就是沒錢,要麽就是不孝。
真又是個好的,又怎麽忍心看自己的丈母娘一直住在這個弄堂裏麵?
王大媽不過是故意把嘴癮罷了。
“我沒有……我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白星辰給氣的不行,可惜嘴笨,半也解釋不出個所以然來。
“還不是啊?那你可要努一把力,該不會夥子已經結婚了吧?”要中年婦女的想象力就是大。
瞬間又將白星辰想著了那種破壞人家婚姻的第三者。
一個長的漂亮的三。
“不是!王大媽,你怎麽可以這麽想?”白星辰都快要氣哭了,段梟還在這裏,萬一他誤會了什麽怎麽辦?
自己也沒有得罪王大媽,他為什麽要咄咄逼人,汙蔑自己?
“哎,什麽叫我這麽想?我你那不是事實嗎?你王大媽我,就是嘴快,別介意啊!”
“我——”白星辰哪裏會是王大媽的對手?
三兩句話,就被王大媽懟的一句話也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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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周圍一幫大爺大媽的眼神,好像都認可了王大媽的話。
“段梟,我不是,我沒有,他們是在瞎的。”白星辰急得直跺腳,無緣無故遭這麽一通汙蔑,簡直委屈得不得了?
“我知道。”
“你要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了,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不會因為別人怎麽,而對你改變看法的,除非我親眼看到。”段梟笑了,王大媽的行為段梟可以理解。
瞧她話時一副打翻了醋壇子的語氣,這種人通常見不得別人好。
想方設法的通過詆毀別人來實現一種莫名的滿足感。
“夥子,你這話的可不對,大媽我可是個實在人,我的可都是大實話。”出於一種變態的嫉妒心理,自己一輩子隻能生活在這又髒又臭的弄堂裏,憑什麽她這丫頭片子,就可以那麽輕輕鬆鬆的傍上大款脫離苦海?
“她爸養二奶,她給別人當三,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王大媽撇了撇嘴。
“我爸才沒有養……養……”那樣露骨的話,白星辰的教養實在不出來。
“他和阿姨的婚姻是合法的,沒有你們想的那麽肮髒!我也沒有給別人當三。我和段梟隻是朋友關係!”
王大媽起了白星辰的爸爸,無疑是觸碰了白星辰的底線。
一張俏臉漲的通紅,氣鼓鼓的,和王大媽理論起來。
“朋友關係啊…”王大媽陰陽怪氣地斜了一眼段梟,“有錢人呐,就喜歡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轉過頭,又笑著對白星辰道:“不過怎麽也比你那死鬼房東的兒子要強多了。”
“星辰,你還是快回去吧,色也不早了。”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另一位坐在旁邊看戲的大媽忍不住替白星辰開口解圍。
白星辰也懶得繼續和王大媽理論,隻能拎著包,氣鼓鼓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隻要段梟願意相信她就好了,其他人怎麽看她,白星辰已經無所謂了。
自從她搬進這個弄堂裏,這些人對於她的非議就從來沒有斷過。
無中生有的事情,的頭頭是道。
一次兩次,白星辰還可以解釋一下,隻是這些大媽壓根不聽,反而變本加厲的造謠生事。
久而久之,白星辰也就不予爭辯了。
遠遠的,白星辰便看見自家那個不足15平米的房子裏燈光大亮,裏麵甚至傳來劈裏啪啦砸東西的聲音。
怎麽會這樣?
她那個賭鬼哥哥陸新宇,現在不是在醫院嗎?
按理家裏沒有人,應該一片漆黑才對。
“怎麽了?”察覺到了白星辰臉色不對。
白星辰甚至都來不及做答,提著裙子匆匆忙忙的朝那間屋子奔去。
越是靠近,裏麵的咒罵聲越大。伴隨著鍋碗瓢盆落地的聲音。
白星辰聽出來了,裏麵正是陸新宇和房東的聲音。
“你死心吧!我妹妹是絕對不會嫁給你兒子的!你兒子算個什麽東西?癩蛤蟆想吃鵝肉!”還沒有進門,便聽見了陸新宇罵罵咧咧的咒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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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星辰推開門,入目所及之處,皆是一片狼藉。
陸新宇更是被狼狽的推倒在地。
房東夫婦此時正雙手插腰,坐在沙發上,神情語氣,別提有多囂張了。
他們的那個傻兒子,抱著個板凳蹲在角落裏樂嗬嗬的傻笑:“媳婦兒,我要媳婦兒,嘿嘿嘿。”
“哥,哥,你怎麽樣了?”白星辰忙腳亂的將白新宇從地上扶起來至床邊坐下。
的房子,廚房,客廳,臥室全部連在一起。
隻是陸新宇的床和白星辰的床之間拉著一道黑色的簾子。
簡簡單單的將兩人的生活起居分開一些。
“我沒事。”陸新宇齜牙咧嘴的,順著床邊坐下。
段梟注意到,這家夥鼻青臉腫的,腿上還打著石膏。
“你們有話好好,幹嘛要推我哥?”白星辰質問房東夫妻倆。
“星辰來的正巧,我和我們家老李可等你好久了。”李大媽雙手叉腰,趾高氣昂的道。半點沒有傷人後心虛的自覺。
“算算,你都拖欠我們三個月的房租了。打算什麽時候還?”
“我不是過了嗎?結了工資就還你,又沒不還你們。”白星辰爭辯道。
她的手頭暫時實在是拿不出錢來。
“等你發工資?嗬嗬,那你之前的工資呢?再了,做你這行的,我就不信那些有錢的客人不會給你點費?”李大媽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星辰,像是在看一塊待價而沽的豬肉,毫不客氣的譏諷道。
“什麽叫做你這行的?我妹妹做什麽了?你他媽的嘴巴給老子放幹淨點!”
陸新宇一聽這話,跟個炮仗一樣,瞬間就炸了。
要不是腿瘸了,打著石膏,估計這會兒得蹦起來揍李大媽一頓。
“喲嗬,你還敢橫,不就沒人知道啦?整個弄堂裏,誰不知道你妹妹就是做雞的?”李大媽毫不客氣地回懟了回去。
“你他媽再一遍,老子撕爛你的嘴。”陸新宇掙紮著想從床上起來,卻被白星辰按了回去。
“哥,清者自清。”
“呦,還清者自清。”李大媽毫不客氣地酸了一句,“當婊子還立貞潔牌坊呀你。”
“跟你一起進來的這男的怎麽回事啊?接客都快接到家裏來了。還好意思清者自清?長的一副白蓮花的模樣,就是個賤骨頭。”李大媽掃了一眼被帶進來的段梟,自然而然地認為,這家夥便是白星辰手上的客人。
惡毒的話更是一句接著一句,直直的插進了白星辰的心口。
“喂,什麽呢?”段梟翻了個白眼,他總算明白,王大媽的話有多不可信了。
他不過是送白星辰回個家而已,白星辰就變成接客的雞了。
陸新宇聽這話暴怒的眼神裏布滿了血絲,那架勢恨不得和房東夫妻倆拚命,卻被白星辰死死地摁住了。
“欠你們的錢,我會想辦法還你們。我哥現在需要休息,麻煩你們離開這裏。”白星辰哽咽了兩聲,將心頭的委屈悉數咽下。
段梟看著眼前這一個故作堅強的女孩,他承認自己心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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