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不配為佛
段梟踱著步子，細細的打量這尊佛像，薄唇親啟，娓娓道來：
“我並非不敬佛神，隻是我心中所信仰的佛，是心懷大善，度世間苦厄。更何況佛法有雲：眾生皆是佛，隨性而為，方得真我。”
“我心中的佛告訴我，不必跪你。而你！”段梟狂妄地指著那尊參的佛像大放厥詞：
“不溯因果，不問善惡，肆意妄為，你這樣的不配稱做是佛！更不配受人敬仰！！！”
段梟這一番話出口，可以是大逆不道了。
“哈哈哈哈……”
“誰！？”段梟一驚，這裏有人？
迎著段梟的目光，佛像後麵居然走出來一位耄耋老者。
頭發胡子都花白花白，穿著一身不知道哪個世紀流傳下來的袈裟，早已經布滿了灰塵，看起來邋裏邋遢，破破爛爛。
就連橋底下收塑料瓶子的老乞丐都不如。
不過精神狀態看起來倒是非常飽滿。
老人捋著胡須，哈哈大笑的走了出來。
“你是誰？”段梟警惕的後退了半步。
“我是這座神殿的主人，法號慧空，你也可以叫我慧空大師。”老人的聲音經過了歲月長河的洗滌，飽含著滄桑。
雖態度還算輕，但段梟卻感覺頭皮發麻繃緊一條弦，一刻也不敢放鬆。
這該死的地方是哪裏，他根本不知道，像是一個又一個不連貫的夢境。
一切都從那片猩紅的土地開始，先是太古戰場，後來又發現了神殿。
誦讀完那一篇完整的偈語之後，他好像再次失去了意識，段梟可以肯定現在的神殿不是當初的神殿，因為紅衣不見了，他們剛進神殿時，帶來的一腳黃沙也不見了。
難道又是一個神殿，還是這裏隻是他的夢境？
可明明這麽真實，真實的讓人難以置信。
而且他剛剛明明觀察過四周，除了自己以外再沒有其他活人的氣息。
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慧空大師，像是憑空出現一樣，詭異的讓人毛骨悚然。
要麽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假象，要麽就是這位慧空大師功夫遠在他之上。
段梟更傾向於是後者，至少他媽的還算是個人，是人就有弱點，總有周旋的餘地，總好過這一個接連著一個無休止的夢境。
“友，怎麽稱呼？”
“段梟。”
“哈哈哈……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佛門居然出了你這樣一個有趣的家夥。”
“過獎過獎……”段梟幹笑了兩聲，這位慧空大師至少目前看來對他沒有什麽惡意。
“慧空大師，冒昧的問一句，絕對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哈。”段梟狗腿的賣了個乖。
“呦！”慧空大師隻覺得受寵若驚：
“你剛才指著佛像大放厥詞的時候，不是我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嗎？你連神佛都敢冒犯，還怕冒犯我不成？”
“嘿嘿嘿……”段梟撓撓頭尷尬的笑了。
不是都好了，建國以後的動物都不許成精了嗎？
這家夥倒好，動物還沒來得及成精，佛像倒是先成精了，這還能忍？
“你問吧！”慧空大師道也沒和他計較。
“您……是人是鬼啊？我這是在哪裏？”
“哈哈哈……”慧空大師縷著胡須，哈哈大笑：
“自然是人了，這裏是神殿。”
“難道神殿真的存在？”
“你覺得是真的，它就是真，你覺得是假，便是假。反正我已經在這裏待了數十個春秋了……”
“那就好，那就好，不是見鬼了就好……”段梟拍了拍胸脯長籲了一口氣：“我能問一嘴，我是怎麽來這裏的？”
“聽過五行八卦嗎？這裏……你目光所及的一切，是一個龐大的九宮八卦陣。你之所以能來這裏，用你聽得懂的話來，是某種意義上的空間扭曲，你也可以理解為你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雖然聽不懂你在什麽，但聽起來給撞邪了要容易接受一點。”段梟聳了聳肩。
“你問了這麽多，我都給你一一解答了，現在是不是該輪到你替我解答問題了？”
“你問吧！”段梟道：
“問你盡量問得白話一點，太複雜的話，我聽不懂。”
“哈哈哈，你這子倒還挺有趣。我問你，你為何不向你的同伴一樣受偈語的影響？”
“……”段梟有些尷尬，他其實不想承認那些拗口的偈語，他根本就是沒聽懂，自然不會受他的蠱惑。
不過這種話他是不會的，聽起來多掉價。
於是輕咳兩聲，掩飾了一下尷尬：
“我行的端做的正，問心無愧，為什麽要受幾句偈語的影響？”
“你這番話的不老實。”慧空大師是什麽人，怎麽可能被段梟給忽悠了去。
“那四句偈語有擾人心智的作用，會把人拖進心底最幽暗的角落，沒人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問心無愧。”
慧空大師這番話段梟這下算是明白了紅衣，慶元師兄他們那些人為什麽會變成那副樣子。
每個人心中都有最陰暗的角落。
怪不得即便強如軒轅罪也沒能從這裏全身而退。
明明這麽凶險，還讓他來這裏。估摸著這個該死的家夥，從一早就料到自己聽不懂佛家的偈語。
另一方麵，佛門的人之所以那麽容易中招，一來是他們對這四句偈語多少有一定的了解。二來，這裏的人大多有一些不堪回首的回憶。
自己就不一樣了，父母雙全，家庭美滿。
事業前程一帆風順，除了當年……沒有什麽不敢回憶的心魔。
所以軒轅罪才放心讓自己來這裏。可是目的呢？
“那慧空大師想要什麽樣的答案？您開個條件，我給你編一個合適的。”段梟道。
“我在這裏呆了幾十年了，你是第一個沒有受到偈語影響的人。你要是願意告訴我原因，我便贈你一場造化。”慧空大師摸著胡須，神神秘秘的道。
“造化？什麽造化？”段梟眼前一亮，軒轅罪讓他來這裏，該不會就是為了這一場造化吧？
“你來這裏求的是什麽，我自然給你什麽。”慧空大師覺得自己的已經夠清楚了，但是可惜他失策了。
因為事實上段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來這裏是幹什麽的，出於好奇心？被軒轅罪那個坑貨坑過來的？
段梟發誓，這次如果能夠平平安安的回去，一定買口棺材，把他給活埋了。而且要刷他的銀行卡！
“那……那究竟是什麽呢？”段梟搓著手，試探性的來了一句。
“自然是替你種佛。”
“啥？”段梟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佛……還能用種的？”
“你不知？你不是佛門的人？你是誰？！”
段梟沒想到這麽隨口一問，居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瞬間引起了慧空大師的懷疑。
一時間，鋪蓋地的威壓，像一座大山，全部壓在段梟的身上。
這是段梟感受到無形的壓力，會帶來實質上的重量。
這種壓力不是殺場上淬煉出來的殺氣，而是一種厚重的讓人根本生不起半點反抗力量的實質的威壓。
段梟被逼的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氣海裏一片翻湧！
慧空大師緩緩的抬起手掌，顯然是要送他上路。
“……等……等等……”
“我是佛門第8代玄孫，現任執法長老軒轅劍的嫡傳弟子！！！”生死關頭也顧不了許多了，再不，非得死在這裏不可。
“軒轅劍？那個老匹夫的徒弟？！”聽到這個名字，慧空大師終於放下了手掌，撤掉了威壓，隻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好看到多少。
“嘿……嘿嘿……”段梟隻能心虛的陪著笑。
“那個老家夥到是收了一個好徒弟，他想讓你種佛？他不是不再參與佛門內部的事情嗎，怎麽？打算讓你來繼承他的衣缽？”
“不……不是我師傅讓我來的。是軒轅罪讓我來的，具體幹什麽他也沒。”段梟毫不猶豫的直接把軒轅罪這個好兄弟給賣了。
“那個家夥讓你來的？”慧空大師抓起段梟的手腕，不容拒絕的把了個脈。
段梟看著慧空大師的眉頭一皺，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直接被抓著手腕甩到了半空中，在他的背上一陣亂摸。
“慧空大師，大家都是男人，何況你都這麽老了，這樣不好吧？為老不尊啊！”段梟總覺得自己被占了便宜。
“佛骨在你身上！！！”慧空大師沒有那個閑情逸致跟段梟廢話，他更關心的是原本在軒轅罪身上的佛骨為什麽會轉移到段梟的身上。
“佛骨在你身上出現了排斥的現象，他想讓我幫你融骨。”慧空大師在他身上一摸，立刻發現了異樣。猜透了軒轅罪讓段梟來的目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師傅的意思是讓我去找軒轅信長老的。”段梟如實交代。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老底都被掀了個幹淨。還有什麽是不能的？
“懷揣佛門重寶，又是軒轅劍的徒弟，你這家夥膽子夠肥的呀，居然還敢來佛門，不怕他們殺人取骨啊？”
“所以您該不會想親自動手吧？”段梟幹笑了兩聲。
他也算是認清現實了，如果眼前的這位真的想對自己出手的話，段梟在他手上連個浪花都翻不出來 ，隻能認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