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大義滅親

  手機屏幕上出現的畫麵,讓米月桐錯愕、大驚不已,居然是他們之前在副樓書房裏的談話。


  其中包括,米月桐親口承認,多年前的那晚,白雪梅是怎麽死的……


  “這、這個……這是你錄的像?沈若寒,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我是你親媽,你竟然防備我,你你你、你偷偷錄像想做什麽?”


  這時候的米月桐,失了一貫的冷靜。


  她驚愕又惱火的瞪著沈若寒,似要從他英俊的臉上看出什麽答案。


  沈若寒薄唇輕啟,“我沒錄像,隻是入侵了你副樓裏的監控係統而已。”


  他眼裏帶著一抹不屑。


  似在嘲諷米月桐對他的認知,像是在說:以我的能力需要偷偷錄像?

  米月桐後知後覺的想到一種可能。


  “你想利用這些錄像威脅我??”她不怎麽死心,更不敢置信的追問。


  四目相對,米月桐眼裏盡是怒意,沈若寒微眯的黑眸卻平靜無波。


  “是!”


  這個字,他說的清晰、簡單、直接,粗暴至極的砸在米月桐頭頂。


  米月桐身影晃了一晃,“為什麽?”


  一頓,米月桐聲音尖銳的再次質問,“就為了那個姓江的江暖?那個已經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女人?”


  沈若寒,“是!”


  米月桐,“她在你心裏,就這麽重要嗎?”


  沈若寒,“是!”


  米月桐,“你……”


  沈若寒,“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那一天,我擋在你麵前是認為你比她更重要吧。”


  “我……”米月桐張了張嘴,一句“難道不是麽”怎麽都無法說出口。


  坦白來說,從沈若寒不顧一切的擋在她麵前,替她擋下江暖的手術刀開始,米月桐便感動不已。


  原來沈若寒跟她,還是一條心的。


  也是,她再怎麽樣都是他親媽,即使多年不見,即使他對她有怨恨,依然割舍不了血緣親情,一個江暖算什麽?隻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前妻。


  有那麽一刻,米月桐還在竊喜,因為她終於贏了一次。


  白雪梅的女兒給沈若寒生了兩個孩子又怎麽樣,在沈若寒心裏,她這個親媽依然是最重要的。


  間接等於,她贏了白雪梅一次。


  米月桐心裏別提多麽暢快,要不是時間不允許,她都想連夜回江城一趟,站在沈逸塵的墓碑前,親口把這份竊喜說給他聽。


  也正是這份竊喜,米月桐這兩天才寸步不離的在病房裏照顧沈若寒,結果沈若寒剛醒,就給她當頭一棒。


  很好,很好。


  米月桐強逼自己冷靜下來,也想明白,沈若寒為什麽會擋在她麵前。


  他不是認為她這個親媽重要,而是猜到她的意圖了,為了保護江暖才不顧一切的衝上來。


  如此一來,江暖傷的是他,而非她。


  他要報警或原諒江暖,都是他自己的個人意願,不用理會其他的什麽人。


  要是受傷的換成她——這個多年不見的親媽,甚至是間接害死白雪梅的人,對江暖……恐怕隻有為難。


  沈若寒不想江暖為難,所以不顧一切的擋在她麵前。


  這樣的所做所為,和當年的沈逸塵又有什麽區別?

  所以,她還是沒贏過白雪梅?

  米月桐欲哭無淚,“我……這些年,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也從來不敢奢望你能不能原諒我,我……”


  米月桐語氣哽咽,嗓音裏帶著隱隱的啼哭,似在極力控製內心的痛苦。


  眼眶還是紅紅的,隨時要哭的那種。


  沒辦法啊,現在的她,隻能“以退為進”。


  趕在沈若寒開口前,米月桐又低低的說,“你知道我為什麽讓人四處尋找江暖麽。


  還不是替你委屈,替你出頭啊。


  這段時間,我以‘嶽彤彤’的身份給你做催眠治療,怎麽可能不知道她對你的態度。


  她對你,還不如明顏對你上心,我聽說,她前幾天又找了個新男朋友。


  她已經把你忘了,已經不在意你了,你能不能認清這一點?

  那天她握著手術刀,猶豫都沒猶豫一下,直接捅進你胸膛裏,就是最好的證明啊。


  你們以前誰對誰錯先不提,單是這次,是她親手捅傷的你吧。


  就算你們隻是朋友……不,就算你們僅是路人,她捅傷一個路人,是不是也該來醫院看看這個路人?

  結果呢,她一沒來電話,二沒來看望,你卻……不值得,你知道嗎?

  我和白雪梅之間的恩恩怨怨,已經過去了,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不會對白雪梅的女兒怎樣。


  如果我想報複的話,不可能等到現在。


  我就是心疼你,替你不值,你要是不想我插手,我以後可以躲著點她啊。”


  米月桐說的聲淚俱下,字字句句都是替沈若寒著想,希望沈若寒不要胡亂猜測。


  沈若寒冷笑一聲,“隻避開就夠了?”


  米月桐一怔,“不然,還要我怎樣?總不能讓我一個長輩給她這個晚輩道歉吧。


  沈若寒,你不能這樣偏愛她,是,關於白雪梅的死,我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但是始作俑者不是我,真要算起來,真正害死白雪梅的人是你父親沈逸塵。


  你不能因為沈逸塵死了,就把白雪梅的死算在我頭上,這樣對我來說很不公平!


  就因為我僥幸沒死,所以就要承擔這份罪名?從古到今,都沒有這個說法!”


  眼見沈若寒麵色變了。


  不管因為什麽變的,米月桐都補充了一句,“當然,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你要是認為道歉不夠的話,我願意想盡辦法,為當年的失手而贖罪,隻要你開心。


  真的,隻要你幸福,我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米月桐說到這裏,意外發現沈若寒臉上的神色,似乎緩和了許多。


  所以,這是他想要的結果?


  米月桐眯了眯眼,“其實活到我這個年紀,已經是大半身子入土,特別在經曆非人虐待後,剩下的日子隻想平平靜靜的,和你、和少痕能相處一天算一天。


  我沒心思,更沒力氣,再去阻止什麽,老話也說‘冤家宜解不宜結’。


  既然她對你這麽重要,那我隻能就事論事,不把上一輩的恩怨扯到你們這輩身上。


  我就是很忐忑,害怕江暖不給我贖罪的機會,那天她有多麽想殺了我,你是清楚的啊。”


  這話,說到沈若寒心坎,觸動他心底的死結。


  不說江暖給不給米月桐機會,單是他……還能不能得到江暖的原諒,他沒底。


  一點把握都沒有,更無招可施。


  熟讀三十六計以及從商、用人之道的他,在麵對江暖的問題上迷茫了。


  這時,腦中閃出一個片斷:

  ——他真的比我好嗎?


  ——至少他比你真。


  真?

  她之所以選擇淩子安,是因為淩子安的“真”嗎?如果他也像淩子安那像“真”……


  突然間,沈若寒好像知道該怎麽挽回江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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