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麻痹自己
眼見唐禹辰的臉色變得難看,車禍後頭部受傷和記憶的錯亂,讓唐禹辰在治療過程中也並不是十分的順暢。
“好了,今天就先到這裏吧。”見唐禹辰狀態不佳,醫師及時的停止了治療。
“你不要多想,你的情況是因為外力的因素引起的,所以先將心態調整好才最重要。至於記憶什麽時候回複,急不來。首先要有一個好心態,凡是要往好處去想一想。”
醫師叮囑唐禹辰,停止對蘇芷沫的猜忌和懷疑,先入為主的觀念千萬不能再有了,否則無論做多久的心理治療,唐禹辰對蘇芷沫的定格都無法改變。
這一次的治療,顯然沒有讓唐禹辰的記憶恢複有什麽實質性的幫助。相反,唐禹辰認為他仍然無法記得起有關於蘇芷沫的一切,就證明了蘇芷沫在他心裏真的不重要。
他下意識的覺得,這個令他頭疼的女人絕對和他沒有關係。醫師的囑咐在唐禹辰出了治療室的瞬間就被忘得一幹二淨,先入為主的觀念並沒有因此而減弱,反而愈發的深刻。
唐禹辰下意識的隱瞞了他對蘇芷沫的內心波動,以及對唐諾怒受傷時候的心疼,從而讓醫師完美的錯過了唐禹辰應有的狀態,而讓他在對蘇芷沫的記憶道路上饒了很大的彎路。
晚上回到家,空檔的別墅沒有一點生氣,隻有他一個人。
唐禹辰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住過了,即使偶爾回來也隻是匆匆的睡一下。像這麽早回來,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同樣是很久很久之前,這個家裏也並不是這般冰冷的。
還有那個女人和聒噪的小孩,即使自己對他們毫不在意視同空氣,甚至見到就會心煩,但好歹家裏還有兩個喘氣的,哪裏像現在這樣冰冷的如同地獄一般。
唐禹辰將房間裏所有的燈都點亮,好像這樣就能感受到一點溫暖。
他很渴望家的溫馨,渴望有一個人陪在身邊給他溫暖。所以醒來之後,他總是會留戀在各個女人身邊,迷戀她們身上的溫度和香味,似乎這樣就能夠沉浸在所謂的“家”的味道裏麵。
可是後來他發現,他失敗了。因為這樣做除了在一開始能夠聊以慰藉外,後來唐禹辰就感到一次比一次的失落。
心頭總有些空落落的感覺,說不上來的寂寞。
簡單洗漱了一下,唐禹辰擦著頭發坐在床邊上,眼前忽然就浮現出一副畫麵來。
從前唐禹辰洗完澡,總是喜歡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故意蹭到蘇芷沫的身邊,逼著她給自己吹幹。
蘇芷沫總是嘲笑他幼稚,還揚言要把這一幕拍下來給他所有的員工看,讓他們看看自己的老板光輝的形象是怎麽破滅的。
不過雖然這麽說,但每次蘇芷沫都會乖乖的拿著吹風細細給他吹幹。那樣溫柔的眼神,正是唐禹辰一直追尋的“家”的味道。
當然,吹頭發的後半段都會在床上解決,然後唐禹辰看著累得睡死過去的蘇芷沫,默默的再去衝個澡,然後自己把頭發吹幹。
畫麵一閃而過,充楞的唐禹辰看過這畫麵就像是瞬間過完了那時光,由夢變為現實的感覺。
甩甩頭甩掉腦海裏的畫麵,看來自己又犯病了,精神恍惚。
吃了心理醫師開的藥,唐禹辰把自己丟在床上準備睡覺。
這段日子以來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讓他身心俱疲。從沒有一刻敢停下來,他隻能用不斷的工作和不斷的女人,來麻痹自己,來讓他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到蘇芷沫這個人。
在別人的眼中,唐禹辰比以前更為冷漠乖戾,陰晴莫測。外界的閑言碎語他都聽說了,說自己雖然以前也很是給人高深的感覺,但從未像心在這般令人膽戰心驚。
而且自從和蘇芷沫結婚後,業界口碑讓人聞風喪膽的辰少也變得溫柔了許多,為人大度了許多。
唐禹辰頭疼的閉上眼,實在難以想象自己溫柔的樣子會是個什麽樣子。
這些,都是因為那個女人嗎?
一閉上眼睛,似乎就能看到自己失憶後和蘇芷沫相處的點點滴滴。
不知不覺中,唐禹辰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麵全是蘇芷沫的身影。
她帶淚的眼睛,不知為何讓唐禹辰的心很疼。似乎從自己醒來之後見到的她,總是帶著憂傷和淚光。那曾經記憶的片段中,撒嬌的她,嬉笑的她,嬌羞的她,得意的她……
原來她也曾對自己露出過這樣迷人的神情嗎,原來她不止會對唐簧這樣過嗎?
唐簧……為什麽,會想到唐簧呢?
唐簧……
似乎畫麵一轉,從蘇芷沫一下子就變成了唐簧的臉。
唐禹辰看到當年兄弟兩個激烈的爭吵,唐簧做過的那些事,蘇芷沫為了自己如何的周旋,帶著肚子裏的孩子做盡危險的事隻為保護他不受傷害。
當時她肚子裏懷著的,就是唐諾諾嗎?
唐禹辰想要看到更多,可是頭上傳來尖銳的刺痛,瞬間就將他的意識刺醒。
唐禹辰睜開眼,看到明亮的白晝,才明白過來自己剛才是睡著了。而這一覺從黑夜睡到了白天,睡夢裏竟然全都是蘇芷沫這個女人。
拿起手機來看,淩晨五點。手機上有很多許凡發來的短信,還有一些是魏一然的。
給許凡回了過去,沒有理會魏一然。
唐禹辰站在院子前,開著大門,讓清晨清爽的風拂過他的臉,吹拂整間空蕩的別墅。
睡夢中的他還看到,蘇芷沫最喜歡坐在院子裏的秋千上,她說這樣有著童年的感覺。
唐諾諾就在這院子裏玩耍跑鬧,發現了什麽新奇的東西,會跑來興奮的拉著自己一起。
夢裏麵自己的臉是完美的慈父,看向蘇芷沫的眼睛裏寵溺得近乎奢侈。
可是……那真的是他嗎?
總覺得不真實,像是看著別人的人生一樣。但不真實中又帶著無比的真實感,因為那一幕幕的演繹正是自己的人生。
唐禹辰煩惱的閉了閉眼,他現在已經分不清哪裏的世界是真,哪裏的世界是假。
如果能夠重新選擇一次,他一定在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就將所有的事都忘記,所有的所有,都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