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夢回五
餘陰：“出征？敢問父帝又要征戰何處？莫非是魔界？”
“你既然知曉，還不快讓開？”天帝道。
俯視著南天門下，氣勢洶洶的天兵天將，餘陰漠然道：“魔界究竟犯了什麽眾怒，值得父帝你派遣這百萬天將去征戰？”
天帝無為不想與無音白費口舌，隻差遣天兵道：“來人，把無音捉到一處，休要誤了出征的時辰。”
在這天界，唯天帝是命，他一發話，哪有天兵天將敢不從，烏泱泱衝過來一堆。
眼見著眾天兵襲來，餘陰怒喊道：“我看誰敢動我？”
可天兵們哪裏會聽她的，徑直衝了過來，眼看著她就要被擒住，突兀的衝九天雲霄之外，劈下了一道亮白雷光，盡數將那些大膽的天兵燒成了灰燼。
目睹了那些慘痛的前車之鑒，餘下的天兵天將都有些畏懼，天帝更是麵色陰沉，瞥了眼九天之外的虛浮彩霞後，終於耐著性子與餘陰商量道：“女兒，你且讓開，其他的事，等本帝回來再與你詳談如何？”
“恐怕到那時，一切都為時已晚，父帝，我有些話要與你說，是關於西方佛界的事。”
聽到事關西方佛界，天帝陡然變了臉色，隻聽餘陰繼續道了一聲：“你應當不想我當著眾神的麵談論這件事。”
說完，餘陰便朝著蟠桃園的方向飛去，似乎完全不擔心她的父帝不會跟上來，至於她去蟠桃園的原因，隻是由於她認為，已經荒蕪的蟠桃園應該沒有旁人踏足，正是談判的好地方。
天帝無為，自當不願意餘陰當著其他天官天神的麵，揭穿他為了討好西方佛界，而把無音拱手送上，幫佛界尊者曆劫的事，一來這事本就不體麵，二來一旦泄露這件事，將有損他身為天帝的威嚴和信譽。
左思右想，天帝無為到底還是如了餘陰的意，撇開眾天兵天神，跟著餘陰前往蟠桃園。
安坐在蟠桃園一處足以數百人才能環抱，卻已枯死的蟠桃母樹的樹杈上，餘陰看著她的天帝老父一臉怒容的靠近，神情漠然，她嘴邊身上不由掛上了一絲嘲弄的笑意。
“無音，你到底要胡鬧到什麽時候？”無為厲聲質問。
餘陰注視著，依然保持著壯年模樣的天帝老父，問：“父帝，當初你為了穩住魔界，好讓天界休養生息，將我許給魔界聯姻，如今又為了討好佛界，讓我在人世為那什麽佛界尊者當做曆劫成佛的墊腳石，在你眼裏，我究竟是什麽？”
無為臉上依然陰沉，臉上的怒意不減反增，並不接話。
見天帝依舊麵帶怒容，不肯回答她的問話，餘陰又問：“那時無垢因妒生恨，將我吊死在斬仙台上，又殺了無雨，父帝，你有為我們姐妹的死去流過一滴眼淚麽？還是你早已心化頑石，眼裏隻有你的帝位，還有所謂的一統六界？”
天帝無為怒不可支：“閉嘴，自你出生那日，本帝便言你今後定會不成器，沒想到如今是如此的大逆不道，怎敢質問於本帝？”
餘陰對於無為的冷漠，感到憤怒，她口不擇言道：“張口言本帝，閉口言本帝，若不是師尊助你，父帝你何德何能坐得了這天帝之位？”
這樣的嘲諷，正戳中了無為的內心，他下一瞬，一把擒住了餘陰的脖子，將其從枯死的蟠桃母樹上拽了下來。雖說餘陰此時為魂體，但依舊因為無為的惡意拿捏而痛苦。
不過，很快一道電球直直砸向了無為擒住餘陰的那隻手臂，逼得他不得不鬆手。
無為又看了眼九天之外的彩霞，敢怒不敢言，隻忍著怒氣道：“無音，你到底要如何？”
餘陰：“很簡單，不對魔界出手，我就不把你諂媚西方佛界的事告知眾神。”
天帝無為聽到這個要求，眼看又要發怒，但九天外突兀的響起了危險的雷電轟隆，他不知在忌憚著什麽，咬牙道：“不對魔界出手可以，但你這一世必須嫁與那入世的佛陀尊者，不然休怪本帝食言。”
對於這樣的條件，餘陰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她的父帝想要通過她，與西方佛界保持更緊密的關係，而最有效的方式，莫過於姻緣。可凡成了佛後，從來沒法奢望姻緣的事，但輪回轉世後就不同了。
餘陰覺得，即使塵世時百般癡情，但成為佛陀後，大都清心寡欲，她的父帝如此一廂情願的盤算，當真是幼稚極了，而且她並不認為，她隻要按他的話照做，他就會對魔界罷手。
即便如此清楚這些天帝無為的性情手段，餘陰也自認根本無可奈何，隻能盡可能的多抓些把柄在手裏，於是她點了點頭，裝作妥協道：“我答應你。”
但無為看出了她的想法，威脅道：“本帝說到做到，無音，你既然要護著那青漓小兒的魔界，就最好別耍小聰明，一旦你食言，別怪本帝不客氣。”
厲聲丟下這些話，天帝無為氣哼哼的抬步離開。
餘陰衝著他的背影喊道：“父帝，你女兒那麽多，為何偏偏選我做你霸圖的工具？你對我，哪怕曾有一絲後悔過嗎？”
可她的問題，注定沒有得到回答。
很快，從南天門的方向便傳來他遣散天兵天將威嚴的聲音。
等天界漸漸歸於往日的平靜，鍾兮攜著烏沼前來，環顧依舊枯敗的蟠桃園，劈頭就問：“無音仙子，仙桃在哪兒？”
餘陰無奈：“你倒是一點也不客氣。”
說完，餘陰抬手，將手心附在身旁的蟠桃母樹的樹幹上，閉上了眼，片刻後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這顆已經枯死的母樹竟發出了新芽，並以極快的速度抽出新的枝條，煥發出綠意生機，隨後枝葉間，漸漸長出了大大小小的花苞，繼而開出了鮮豔炫目的桃花。
這時，不知從哪兒吹來了一陣微風，將母樹的桃花盡數吹落，飄向四方，周遭的桃樹，隨著那桃紅色的花瓣落下，也隨之從沉睡中蘇醒，跟著母樹發芽、抽枝、開花，最終結出了芬芳碩大的果子。
此刻的蟠桃園，碩果累累，每一隻桃子都紅潤多汁，讓人看著忍不住咽下口水。
“你們隨意。”餘陰豪爽道。可她話剛說完，轉頭便看到鍾兮早已摘下了一些，一邊不停的往乾坤袋裏裝，還不忘遞給了烏沼幾個，堆在了她的麵前，而烏沼則一邊啃著仙桃，見餘陰看過來，忙道：“真好吃。”
餘陰失笑，並未多說，隻是從母樹的樹頂摘下了那顆最大的仙桃，捧著它直直飛向九天之外。
目視著餘陰的身影漸漸變成一個光點，烏沼不由問身旁的鍾兮：“無音仙子要去哪兒？”
鍾兮隻顧著收仙桃，頭也不抬道：“應該是找她的師尊，六界之內，恐怕也隻有那位能治得了天帝，她沒道理不找那位幫忙。”
“可天帝不是答應無音，不會對魔界出手？她為啥還要去找那什麽師尊？”一直借由鍾兮的庇護，悄悄躲在一旁偷聽了餘陰和天帝對話的烏沼，覺得很是疑惑。
“如果天帝會乖乖履行承諾，那就不會一直霸占著天帝的寶座，他可是老奸巨猾，還特別沒信用。”鍾兮笑了一聲，嘲道。
烏沼調侃道：“天帝不是你之前的主人，你這樣說他，真的好麽？”
鍾兮聳了聳肩：“就因為我不讚同他的做法，才會被他丟給當年的無垢仙子，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放著天帝神兵的身份不當，卻跑去當那個瘋女人的狗腿子？”
烏沼樂了，半真半假道:“你也知道你是她的狗腿子？當年你要是一直執迷不悟該多好，這樣你一直幫她做壞事，我不是就有理由甩你了？哎，可歎，若是當初沒有心軟，今天我也不必給你一個接一個的生孩子了，多好！”
鍾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