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心頭的火
沈涼夏打了個寒顫,身子後退,貼著後麵的椅背,將自己和他之間的距離拉到了最大。
她想下車,無奈車門鎖著。
隻能一臉驚懼的看著他,緋紅的眼角還有幹涸的淚痕。
這一回的恐懼,是真的。
“蕭叔叔——”她故技重施,想起來這個男人似乎對她的撒嬌十分縱容。
隻是這一回,撒嬌不好用了。
男人的怒氣沒有半分的緩解,下車,開門,將人強硬的拽出去再一次扛在肩上。
沈涼夏的掙紮,求饒都沒有半點作用。
別墅的保鏢見他從車上扛了人下來,早已經紛紛退開。
管家在屋子裏仔細的辨認了一番,才確定主人肩頭上扛著的是哪個。
他心生詫異,今天早上還甜甜蜜蜜去給人送餐的,怎麽這麽一會兒,就變成了這樣。
一臉嚴肅的看著人進了客廳,聽著沈涼夏無理取鬧的叫罵,管家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沒有人會從惡龍的手裏將她拯救出來,沈涼夏直接被男人扛上了樓。
開門,進去,一股大力,將她扔到床上。
沈涼夏方才看清,這個房間已經不是她之前住的那個房間。
黑白兩色的主色調無情的向她昭示著她究竟是身在何處。
這樣冷硬凜冽的裝修和顏色,也就隻有那個男人才會住在這裏。
沈涼夏終於害怕了,腦子裏瞬間想到之前男人說的那句話。方才意識到,這次,真不是鬧著玩的。
她的身子不斷的後退,手則向四處摸去,想要找到可以用來防禦或者攻擊的武器。
卻發現,諾大的床上,什麽都沒有。
男人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勾唇冷哼, 十分不屑。
沈涼夏的腦子轉的飛快,該說什麽,該怎麽做。卻發現,這個時候,好像說什麽都不管用。
“蕭宴忱……”她開口,斟酌著該說什麽。
男人卻忽然轉身離開。
門被大力的關上,諾大的房間裏隻剩下她一個人。
沈涼夏要說的話憋在了嗓子裏。呆呆的看著被關上的房門。
幾分鍾之後,她方才反應過來,一聲“媽個嘰”從床上一躍而起,奔著門口跑去。
門被從外麵鎖上了。意料之中卻不能接受。
她敲門,叫人,都沒有回應。
男人究竟想做什麽?為什麽要把她關在這裏?
倚著門慢慢的滑坐到地板上,沈涼夏臉色蒼白,嘴唇顫抖。
男人什麽時候會回來,他會不會下一秒突然推門進來,然後對她做一些事情。
沈涼夏越想越覺得心冷。
拿出手機,她想起來應該打電話出去找人來救自己,卻發現,手機根本撥不出去。
一點信號都沒有,沈涼夏在屋裏四處轉悠,想要找到能接收到信號的地方,卻發現徒勞無功。
不過是白忙一場而已。
這裏是三樓,女孩從樓上看下去,滿院子的黑衣保鏢來回走動,十幾雙眼睛盯著她這邊的窗戶,沈涼夏默默的放開了抓在手裏的床單。
她不是齊天大聖,能上天入地,輕輕鬆鬆的從這些人的看守下逃出去。
她試著叫管家大叔,仍然是沒有回應,就這樣被困在男人的臥室裏,哪裏都去不了,沈涼夏心頭的恐懼還在盤亙著,終於開始後悔自己之前的幼稚了。
之前氣沈蕤的時候事情進展的太順利,讓她忘記了男人本身的殺傷力。
這男人,從來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是她僭越了。
忘了天高地厚,忘了男人的身份地位,真的以為自己很能,隨隨便便的就敢和人叫板,還給人家下絆子,玩那一套。
沈涼夏抱著肩膀坐在了地上,心頭彌漫著恐懼。
沒有看起來的那麽灑脫,收起了滿身的荊棘,一張臉埋在膝蓋裏,看到門開的那一刻,迎著光的眼睛裏還有濕潤的水光:“蕭宴忱……”
細細的小小的軟軟的一聲。
此時已經是月上中天,屋裏沒有打燈,隻有窗外昏暗的月光打在女孩的身上。
看起來格外的脆弱。
燈被打開,亮如白晝的光芒讓女孩一時間無法適應,過了好一會才睜開眼睛,男人已經來到了她的麵前,緩緩蹲下,修長的手指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與自己對視。
“怕了?”
女孩搖頭,隨後又點頭,這個時候強嘴強硬都沒有用,做的再多不過是徒勞的掙紮而已。
女孩明白這個道理。
沈涼夏想要退,腰身卻已經被鎖住。
她瞪著眼睛,滿臉的恐懼,等了一下午,擔心了一下午的事情終於是要來了麽?
瞳孔放大,心跳加速,甚至連呼吸都不平穩了。
這樣的恐懼被男人盡收眼底,卻沒有停下的打算。
女孩推他,打他,都不管用,身上的力氣反而開始逐漸流失,到最後隻能軟著手腳任人施為。
炙烈, 強勢,深長,霸道……
女孩不知道究竟該怎麽去形容男人帶給自己的感覺,之前做好的背水一戰的信念也逐漸被擊碎,她隻覺得呼吸困難,心頭有股火在燒,越燒越旺,越燒越旺,燒的她迷迷糊糊忘記了一切,直到被人放開都不知道。
女孩的眼神一片迷蒙,嘴角還有殘留的津液,男人捏著她下巴的手不變,神色冷然,聲音沙啞。
“這世上,沒有我蕭宴忱不敢做的事情,隻看我肯不肯!我的尊重與心疼,就是你最大的底牌,不要逼迫我撕下偽裝,連這張底牌都不肯留給你。”
兩人額頭相抵,眼神交匯,沈涼夏心頭的火熱瞬間散去,同時,一股冰涼的氣息在心底開始蔓延,瞬間擴散到四肢百骸。
是她不知天高地厚,忘記了這個男人從來不是隨意任人拿捏的角色。
她睜眼,目光純然如鹿,唇色嫣然,臉頰緋紅,神色間的恐懼讓她看起來很好欺負。
“從現在開始,我們是戀人關係!”
男人宣布,鄭重的語氣容不得她有任何的反駁。之前說好的慢慢接受給時間都被推翻了。
他迫使沈涼夏不得不點了頭做了應允。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男人心頭一寬,嘴角邊有笑容流淌出來,卻又瞬間收起,神色已經恢複之前的冷硬刻板。
“現在,換衣服,下去吃飯!”
沈涼夏乖乖點頭。
男人扶著她站了起來,自己則是走了出去,很快,就有女傭拿著衣服上來,還是上一次的那些人,仍然是上次那樣的表情。即使是見到她出現在主人的臥室裏,也沒有任何一絲多餘的情緒。
哈倫褲,寬鬆的條紋襯衫,簡簡單單的馬尾辮,女孩下樓的時候,已經是一派清爽。
管家立在主人的身後,聽到聲音,迅速地抬起頭來看她一眼,神色間是不變的嚴肅刻板:“沈小姐。”
男人的目光從財經雜誌上挪開,轉而落到了她的身上:“坐下,吃飯。”
管家拉開旁邊的椅子,沈涼夏很識趣的坐了過去。
不說話,低著頭,無措驚慌的小動作讓人心生憐惜。
男人騰出手來,摸摸女孩柔軟的發頂:“有什麽想吃的,讓他們現在就去準備。”
管家上前,接過主人手中一直拿著的雜誌,才發現,那本雜誌根本是顛倒的,心頭瞬間佩服不已。
沈涼夏搖頭:“沒有。”怯怯的,小小的一聲。
男人沒有做出想象中那種瘋狂的事情來,其實應該讓她心頭放鬆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這樣的男人,反而讓她更害怕,更不知道該怎麽做。
明明不應該再害怕了的。
“那好,一會再看看,若是他們做好的東西不滿意,你再說。”
男人神色放緩,這樣的女孩還是讓他舍不得苛責。哪怕是明知道這份怯懦裏,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假裝的。
照顧她的腸胃炎,桌上的飯菜仍然是屬性溫和的,沈涼夏抬頭看了一眼正在幫她挑魚刺的男人,心中湧上一股怪異的感覺。
即使是這樣,眼前的男人也在照顧她的需求。
為什麽這樣的蕭宴忱,讓她看不懂。
魚肉放在她麵前白色的小瓷盤裏:“怎麽了,在看什麽?”
她在看他,而且還很專注。
不管究竟是因為什麽,這件事都讓男人很愉悅。
沈涼夏搖頭,沒有回答。
蕭宴忱也不以為意,隻管繼續照顧她吃喝。
晚飯過後,蕭宴忱在管家的明示暗示下帶著人去院子裏散步看星星。
夜色正好,氣氛輕鬆,男人牽起女孩的手輕輕交握,找了話題聊了一些學校裏的事情。
倒也不顯生澀,隻是讓人覺得溫馨和諧。
散步回來,女孩方才提出:“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去?”
“今天太晚了,先住在這裏,明天再送你回去。”注意到她神色之間的恐懼,男人心頭一緊,無端的生出一股惱意來:“不要不相信我,若是真的想把你怎麽樣,你此時此刻,就不會站在這裏了,而是應該在我的床上。”
沈涼夏抬頭看他,驚懼散去,眼睛裏盡是錯愕。
男人不屑與過多的解釋,隻是帶著人上了樓。
還是上次的那個房間裏,男人把門推開,帶著人走了進去:“這裏你住過一次,想必也應該習慣了,看看還有什麽需要,說給我聽。”他把那句“讓管家去準備”給咽了回去,忽然間覺得她將自己想要的說給他,實在是很好的一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