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葉羨魚要搬出去住。
說完這番話,葉羨魚不再去看容恩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她真是受夠了這個男人一直以來的高高在上,憑什麽?就憑她愛他,如果是這樣的一份愛情,她根本不稀罕去守候。
推門出去,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剛剛落下,紛飛的雪花落在青石板的院子裏,很快就融化了。
沒有根的花,就是這樣脆弱渺小的不值一提。
就像是這份愛情一樣,沒有兩個人的真誠相守,這份愛又能堅持多久。
她仰頭,任雪花落在臉上,然後融化,腦子裏忽然異常清醒。
她為什麽非要依附這個男人,吃穿住行都是他的,然後就連自尊都被人玩在股掌之中。
她完全可以搬出去住,反正她身無長物,有的不過是自己跟孩子。
至於其他的,她不需要,也不稀罕。
她腦子笨,不懂得那些護理知識,但是,她可以做其他事情用來養活自己和孩子啊。
怪不得被人瞧不起,人在屋簷下,就算是你想挺起腰板說句硬氣話都不那麽硬氣。
鹹魚,可不就是鹹魚麽,沒有夢想,沒有自我,像一隻寄生蟲。
難道說她畢生都要為了做容恩的女人而奮鬥,尤其是那個人,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來有多喜歡她麽?
隻是心中還會有一種錯覺,記憶深處,似乎有那麽一個身影為她做這做那,為什麽自打醒來之後,容恩一直沒有。
葉羨魚要搬出去住。
晚飯的時候,她提出來的。
和容恩吵過架之後,她就沒有在單獨和他說過一句話,對方明顯也不想和她說話。兩人即使是見了麵,也是冷冷淡淡互相不搭理。
有心人早就將兩個人之間的一切看在了眼裏。此時此刻,再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不免多了更多的猜測。
老爺子的臉色不是那麽好看,卻還是努力的維持著表麵的不動聲色。
容恩則是幹脆直接將筷子扔在了桌麵上,一句話都沒有就轉身離開。
蔣方儀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連忙微笑勸道:“羨魚,在家裏住得好好的,怎麽想著要搬出去呢?”
她有去查過這個女人的背景,倒是和兩人的說辭一模一樣,沒有什麽出入,隻是依然很難理解,老爺子竟然真的就默許了兩個人的事情,竟然讓這個女人留了下來。
可是,現在,這女人居然不知好賴,想要搬出容家,究竟是真的不稀罕還是欲擒故眾,就不曉得了。
倒是沒看出來,還挺有心機的。
她客氣,有人不客氣。容樂說話一向讓葉羨魚不舒服。
“怎麽著,別告訴我你是在容家住的不舒服,究竟是真的住的不舒服還是想要耍什麽手段提高自己的地位啊。”
容敬去看袁清舒,袁清舒卻望著容恩的碗筷在發呆。
容敬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筷子。
容老爺子看不得餐桌上鬧鬧哄哄的,卻也沒阻止容樂發聲,他心裏不痛快,自家對她這麽好,為什麽她還要離開。
葉羨魚勾勾唇角,對著容樂輕蔑的撇撇嘴,轉而對老爺子說道:“我能和您單獨談談麽?”
她又不傻,自然知道在老爺子身體不好,容恩不良於行的情況下,她肚子裏的這塊肉對榮家來說究竟有多重要。
想要爭取自己的合理待遇,自然是要和老爺子說好了。
老爺子沉著臉點了點頭:“吃過飯再說。”
吃過飯之後,兩人去了老爺子的書房,第二次坐在這裏,老爺子沒有說話,而是先捧出了一本相冊來。放到了她的手裏。
那上麵收錄的都是容恩從小到大的照片,卻沒有一張帶著笑容。
“容恩該怎麽說呢,他其實是個很涼薄的人,他母親去世得早,那個時候他已經記事了,所以,親眼看著他父親在母親難產過世剛剛三個月之後,就領回來了一個女人,還有另外一個據說是他兄弟隻比他小了一歲的孩子,讓他對人就更冷漠了,他和容樂不一樣,容樂那時候才三個月,還沒學會說話,感情自然很單純,蔣方儀對她好,她就把她當親媽媽一樣對待,容敬對她好,她就也對他好,反倒是容恩,她的親哥哥,一直對她冷冷淡淡的,她和容恩的感情自然也就一般化,甚至比別人要更冷漠。容恩喜歡袁清舒,我想你是知道的,我不能說他對袁清舒究竟有多好,我隻能說,他那麽涼薄冷淡的性子,能那樣的對待一個人,真的讓我很吃驚。
可是袁清舒背叛了他,親情,愛情,在他的心裏都是複雜的存在,他可能自己還沒有理清究竟該怎麽樣來麵對這些原本正常的感情。
你們中午吵架的事情,我知道了一點。你要知道,這個宅子裏還是我當家的,所以,無論發生大事小情,都逃不過我的耳目,即使我已經精力不濟。”
葉羨魚有些意外,看著他的眼神很是不讚同。
老爺子卻不以為杵,繼續說著自己要說的話。
“我能明白你想要的搬出去住的心思。袁清舒住在這裏,你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總是不好。不過要搬出去的不是你們,我會讓她搬出去。”
“我要說的不是那個意思。”葉羨魚急於辯解,老爺子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隻要她搬出去了,看不到她,容恩才能一心一意正視你們之間的關係。”
“我想搬出去,不是因為她……”
“其實我想告訴你,涼薄冷漠的對立麵,就是情深義重,容恩,其實是個用情至深的人,而你,才是這個值得他用情至深的人。他自己,總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我和他……”
“你知道他的腿是怎麽受傷的,你就應該知道,現在若是你們搬出去住會有多危險。你也不想你和容恩再遇到什麽意外吧?”
“我沒打算和他……”一起搬出去住。葉羨魚似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因為老爺子的臉色變了。
神情中帶著幾分莫名的悲傷:“我的身體,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看著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我現在,看著你在宅子吃好喝好,然後孩子一點一點的有著變化,心裏才會覺得有那麽一點點的安慰。”
這一番談話下來,老爺子已經很累了,靠在座椅上喘著粗氣。
臉色蒼白,神色間晦暗不清。
這張臉和腦海中另一張看不清楚的臉融合在一起,似乎記憶中也有那樣的一個老人,躺在病床上,眼看著生命一天一天的流逝,隻是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張臉,她居然完全想不起來了。
腦海中仍是一片空白。
明明說要搬出去住的是葉羨魚,結果真正搬出去住的是袁清舒。
容樂自從知道這件事之後,就一直在忿忿不平,去找爺爺,被趕了出來,去找葉羨魚理論,被那個女人三言兩語就給打發回來了,嘴皮子上的功夫,那個女人明明不見得有多厲害,不過總能一擊即中,讓她無法反駁。
她去找容恩,她覺得容恩不能就這樣放縱那個女人胡作非為。
被容伯擋下來了,容恩根本不見她。
她在去找蔣方儀,一向疼她的繼母隻會說讓她乖乖的,不要和那條鹹魚慪氣,不要惹爺爺和哥哥生氣。
容敬也不說話,隻是陪著袁清舒一起收拾東西。
她實在看不下眼,想要鬧將起來,最後被袁清舒製止了。
“現在全家上下都看重葉羨魚,你不要和她硬著來,不然的話,你會吃虧的。”
容樂何等驕傲,現在,卻在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的手裏連連碰壁,這種事情,讓她如何忍耐。
袁清舒見此,隻能無奈歎氣:“你非要和她鬧,要鬧到什麽時候,我們現在已經在容家待不下去了,難道你要鬧得讓對方將我們從這個城市趕出去麽?”
“她敢?”
“她有什麽不敢的?現在,不就是已經將我們從這個家裏趕出去了。”
容敬的神色淡淡的,隻是客觀的在重複著一個事實。
“她不過就是仗著爺爺和容恩給她撐腰而已,要是沒有他們,她又是什麽?”
“這就足夠了,爺爺是家主,容恩大哥是未來家主,有著兩個人給她撐腰,她的底氣還不夠硬麽?”
袁清舒神色間盡是無奈。
容樂憤怒的看向容敬:“你就不能爭氣點,將這個家從容恩的手中搶過來,非要你的女人受盡委屈才行麽?”
“搶,我拿什麽搶,容家的規矩擺在那,這個家本來就是容恩的,現在,爺爺還在,我們還有一席之地,等容恩當家以後,我們恐怕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
“狗屁的規矩,就是這個規矩,才讓容恩無法無天,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當初明明是你們先互相喜歡的,偏偏他要來橫插一腳,怎麽著,你的女人被人奪走了第一次,還想被人奪走第二次,容敬,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別的不說,我總是站在你這一麵的吧。還有媽媽,你是她親生兒子,這種事,她不會不管的。”
“媽媽那個人,你又不是不了解,她怎麽可能支持我這麽做麽。容樂,好了,我們要走了,這事你就別攙和了,大哥那人,你也知道,萬一惹怒了他,就算你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他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摸摸她的頭,容敬帶著袁清舒離開了這裏。
容樂兀自不樂的看著兩個人上車,嘟囔道:“你們甘心,反正我是不甘心的,我總不能讓你們一直住在外麵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