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天亮了。
??在鎮南王府眾人盼望的目光中,暗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那六名漢子率先走了出來,麵色如常,並不見絲毫疲憊,反而帶著一種詭異的饜足感。
??而跟隨在他們身後的秦湘,則是麵色如鬼,身體虛浮,雙目呆滯無神,絲毫沒有了鎮南王側妃的盛氣淩人。
??鎮南王顯然對世子一事極為上心,一大早便親自到了暗室外等候,見到他們出來立刻迎了上去,問道:“可算出我兒的方位?”
??馬文石笑笑道:“不負王爺所托,草民已經成功找到了世子的所在。根據陣法顯示,世子爺正是在京城西南方向、臨水的一家客棧之中!”
??“西南方向,臨水?”陸明軒立刻吩咐自己的貼身侍衛道,“快,還不帶人去找,一定要把曦兒平安帶回來!”
??馬文石站在一旁看著,麵上帶著一成不變的微笑,待成列的侍衛急急忙忙出發之後,才歉意道:“王爺,昨夜……秦側妃失血過多,又受了驚嚇,草民等人忙著布陣,不曾多加照料,實屬草民之過!”
??他一麵說一麵讓出了位子,讓陸明軒看到了站在最後麵的秦湘。她一身華服已變得髒亂不堪,臉上淚痕斑斑,麵色蒼白,胸口位置隱隱還在沁出血來。
??陸明軒看了她一眼,隻當她是不肯配合,因此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當下斂了目光,冷聲道:“與你無關,她也隻不過是盡了做母親的一點責任罷了。”語畢,他便揮手招來了侍女,“來人,送秦側妃回去休息,再傳個太醫給她看看。”
??秦湘在侍女的攙扶下亦步亦趨地走著,一句話不說,愣是頭都沒抬一次。
??陸明軒卻沒有在意,他威嚴的目光落在馬文石等人的臉上:“還請諸位移步前廳,隻要麟兒得以找回,本王定有重賞。”
??馬文石也不推脫,笑道:“那就多謝王爺了。”
??六人坐在前廳,茶水不斷,外麵守衛不減,擺明了就是鎮南王還不打算放他們走。那幾人都是走江湖的惡徒,難免都有不幹淨的案底,一見了官兵就下意識地犯怵。馬文石倒還好,可那幾人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麵?時間一久,難免有些心慌。
??最年長的那人名叫龔厲,明麵上的身份是個茶館老板,他膽子不大,做事也最謹慎,被幾人稱作“老大”。他瞥了一眼外麵守著的士兵,以唇形問馬文石道:“那女人……這麽留著真不要緊?”
??他倒是不擔心那個世子的問題,他知道馬文石早就安排好了,唯獨擔心的是那個秦湘,萬一她往鎮南王那裏一說,那他們哥幾個恐怕就隻能亡命天涯了。
??馬文石麵露笑容地搖了搖頭,極低地吐字道:“放心,我的藥下去,她一輩子就是個傻子,根本清醒不過來。何況,她身上的痕跡我都已經抹去了,就算要查,也覺得查不到我們身上。”
??土匪出身的魏威道:“三哥,這麽麻煩做何,早知道就應該讓我……”他比劃了個殺人的手勢,“那就幹淨多了,推說是大出血死的,鎮南王也拿我們沒辦法。”
??馬文石瞪了他一眼:“要是真死了……你當仵作是吃白飯的?到時候自己洗不清嫌疑,還要被扯進去。”
??“給哥幾個惹了這麽大的麻煩,隻幹她一頓,都是便宜她了。”張弓長明顯還有些意猶未盡,“要是能捉了她,才叫美事。”
??“別瞎說,”馬文石麵露謹慎,“咱們想方設法把孩子還回來,又教訓了那婊子一頓,還不知足麽?等通緝令一撤,你想要什麽女人不行?”
??胖子聞言也明白利弊,隻得怏怏道:“我就說說還不行麽?”
??六人正交頭接耳,外麵忽然傳來一陣騷動,鎮南王懷抱一名嬰兒,身後跟著白昀和藍瑾等人,正大步向前廳而來。
??馬文石見他神色暴怒,眼底劃過一絲意義不明的光,站了起來。
??“馬文石!”陸明軒怒極地一甩袖子,勁風正巧擊中了角落裏的花瓶,頓時砸成一堆碎片。他指著懷裏的嬰兒怒道,“你給本王解釋清楚,本王的麟兒,如何會雙臂盡斷!”
??馬文石惶恐地拱了拱手,神色無辜又驚訝道:“王爺這可是怪錯人了,草民隻能算出世子的方位罷了,又如何會知他身體有恙?”
??陸明軒一噎,還想再說什麽,忽然身後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道:“馬班主或許不知,可……章立早,你怎麽說?”
??被點到名的章立早心中一跳,盡管表麵兀自鎮定,可眼底還是透出了些許的驚惶來。他粗著嗓音道:“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堂堂白青天白大人找不出凶手就隨意找人頂罪不成?”
??白昀雙手推著輪椅上前了幾步,他平靜的視線落在了章立早的身上,打量了片刻,忽然發出了一聲了冷笑:“江湖中惡名昭彰的胖瘦雙煞,如果我沒記錯,你章立早的武功正是以出自逍遙一脈的六陽掌出名,試問,在場的除了你,哪個人能將這孩童的臂骨碾成粉末?”
??章立早後背一片濡濕,聞言下意識地就叫道:“不可能!”他明明將這孩子的臂骨寸寸打斷,怎麽可能碾成粉末?
??馬文石忍不住閉了閉眼,心裏暗罵了一句“愚蠢”!
??白昀似笑非笑:“為何不可能?”
??章立早這時候也反應過來自己一時失言,叫他鑽了孔子,隻得緊抿著嘴巴沉默起來。
??白昀卻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怎麽,不可能碾成粉末?你倒是知道的清楚,因為他就是你親自下的手!”他瞥見章立早蒼白的臉色,眼底絲毫未現半分同情,繼續道,“馬家戲班子裏的陳大牛,你不陌生吧?八年前,他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少年,他的父親因為不肯賣你一個瓜,你便記恨在心,廢了他的雙手把他賣到了戲班子裏,我說的可對?”
??章立早冷汗涔涔而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旁邊的鎮南王早已怒火衝天,他瞪著一雙血紅的眼,喝道:“原來就是你傷了本王的麟兒!本王要殺了你,千刀萬剮都不足消本王的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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