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還有她也在
“死了？什麽死了？”蘇瑜瞥了她一眼，頓時心頭升起了一絲不妙的預感，連忙朝著她所指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屏風後麵，一個渾身肥肉的中年男人同樣不著寸縷，雙目圓瞪地倒在地上。
??“哎呀呀呀呀，死人了，死人了！”那幾名同蘇瑜一起進來的小廝嚇得不輕，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撞在牆側的書櫃上才停了下來，好半天才有人推了推同伴道：“你快去看看，是不是真沒氣了？”
??“你去你去，我才不去！”另一人連連擺手，滿臉的驚恐。
??蘇瑜見狀，略略皺了皺眉便在那中年男人的身前蹲了下來，她伸手搭在了男子的頸側。
??他的身上尚且還溫暖，皮肉也鬆軟，也脈搏卻已經停止，顯然是死了不久。蘇瑜朝著那幾名小廝點了點頭，便見那幾人屁滾尿流地逃了出去，嚷嚷著要去報告金媽媽。
??蘇瑜並沒有阻攔他們，隻是片刻的時間，這屋子裏便隻剩下她，和被嚇得失了魂的玫瑰，便再無他人。
??她習慣性地打量了一圈這屋子裏的擺飾。
??窗戶好好地關著，應有的物什都在它本該在的位置上，從床榻到這屏風後的一小段距離倒是略顯淩亂，輕薄的衣衫落了一地，還散落著各種各樣的用具，而整件屋子裏還彌漫著一股混合的奇怪的味道。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麽。
??而角落裏點燃的熏香，不僅沒有把那令人作嘔的氣味壓下去，反而在混合下愈加怪異了。
??蘇瑜的視線落到了那熏香之上。
??這熏香本沒什麽問題，幾乎這拾香苑裏所有的房間都會使用，可是……
??她好看的桃花眼中閃過了一絲微弱的亮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玫瑰的房間。
??……
??玫瑰的房裏前前後後地來了幾撥人，那個可憐的姑娘神誌恍惚地被人架了出去，而金媽媽原本打算把事情壓下去，可死去的那個中年男人並不是什麽小角色，他的死很快就驚動了大理寺，天還沒亮，拾香苑就被官兵團團圍了起來，
??拾香苑裏人心惶惶，勞累了一夜的姑娘們頂著疲倦的臉色接受官兵的盤查，而蘇瑜，也終於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白昀。
??白昀依舊一身素雅的長袍，坐在楠木輪椅上緩緩進這樓來，他清清冷冷的容色，與這充滿了胭脂香氣的拾香苑格格不入。他沒有看任何人，由西楓推著，朝著玫瑰的房間而去。
??玫瑰的房裏還沒有收拾過，就連屍體也未曾動過，正是為了等待這位傳言中斷案如神的“白青天”。白昀在屍體的麵前停了下來，略一揚手，道：“仵作，屍檢。”
??跟在他身後的一名矮小的男子立刻躬身行了一禮，提起工具走了上前。死去的男子，也就是宣撫使趙天澤，渾身並沒有任何傷口，由於一整個晚上仰躺著，後背已經出現了大片的屍斑。那名仵作檢查了一番，向白昀稟報道：“大人，趙大人並不是受外力致死的，具體死因還要待小人回去仔細查驗後才能確定，隻是，不知道這趙大人可有什麽既往的病史？”
??白昀點點頭，道：“西楓，關於趙天澤大人的事情，你去查。”
??西楓拱手應了下來。
??“昨天晚上，這裏是什麽情況？”白昀問。
??“據報案人說，他在半夜裏突然聽到了一聲尖叫，然後出來查看的時候便聽見外麵大家都在叫著死人了。”
??“報案人是誰？”
??“是拾香苑裏的一個客人。”
??白昀沉默了一會兒，便道：“把昨晚這間房裏的姑娘和最先發現死者的人帶上來。”
??蘇瑜早就知道自己會被傳喚，在見到西楓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驚訝，順從地跟著他便往樓上去了。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從另一個方向而來的玫瑰被人扶著剛好迎麵而來，那個原本自傲的女子如今看起來神色萎靡，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張揚。見到蘇瑜，她也沒有什麽反應，木然地就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蘇瑜雖然和她不對付，可在見到了她昨夜那般淒慘的模樣之後，也忍不住歎息了一聲，倒有些同情她了。
??二人在白昀的麵前站定，蘇瑜福了福身，而玫瑰卻依然魂不守舍，神色驚慌地站在那裏。
??白昀的視線率先落在了玫瑰的身上，道：“你就是昨夜伺候趙大人的姑娘？”
??玫瑰深吸了幾口氣之後才勉強鎮定下來，點了點頭道：“是，是我。”
??“把昨夜的情景說一說。”
??玫瑰猶豫了一會兒，才斷斷續續地道：“昨夜，趙大人點了我，我，我打扮好到他的房間去，他就，掐我還，拿鞭子抽我。”她挽起了一截袖子，潔白的小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跡格外明顯。
??她繼續道：“我越是求饒，他，他就越是激動，就這樣一直折騰我到了半夜。我已經快要受不住了，可是他還是不停，我，我就……”
??“你就殺了趙大人？”西楓接口道。
??玫瑰倏然抬頭，滿臉惶恐，叫道：“不，不是的，我沒有殺他！”
??白昀警告地看了一眼西楓，問玫瑰道：“你繼續說，然後怎麽了？”
??玫瑰道：“他還是不停，我就掙紮要逃，他想來抓我，可是他才走了沒幾步，就忽然倒下了。”她指了指屏風後麵的地方，吞了吞口水，“我本來以為他隻是跌倒了，可是他忽然就麵目猙獰地在地上扭動了幾下，然後就不動了……我嚇得要死，後麵，後麵你們就來了。”
??屏風後的屍體已經被抬走，可玫瑰還是驚恐萬分，仿佛是回想到了昨夜的情形。
??她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叫道：“大人，我真的沒有殺人，您一定要相信我呀！”
??白昀卻並不為她的眼淚所動，淡淡道：“本官隻憑證據辦事。既然玫瑰和趙大人同處一室，便最有殺人的可能，先關押起來，再做定奪。”
??玫瑰一下子焦急了起來，她左看右看，立刻有官兵上前來拿她了。她一邊掙紮一邊指著蘇瑜尖叫道：“不光有我，還有她，她也在啊！說不定是她殺的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已經被人押走了。
??白昀的視線這才落到了蘇瑜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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