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背主求榮?
仿佛是漫長地過了一個世紀,蘇瑜終於從昏睡中醒了過來。她長長的睫毛抖了抖,一雙清澈如水的桃花眼緩緩睜開,卻被眼前的景象晃了晃神。
??她正躺在一張床上。
??記憶裏的情景漸漸地回籠,那場戰役的廝殺和鮮血仿佛還曆曆在目,她還記得死死在守在陸安暘的身前,幾乎在一種無意識的狀態下本能地抵抗,以最後的一口氣反擊北漠的追兵。
??然後……然後她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所以,最後,他們是勝利了,還是失敗了?
??她現在,是又一次穿越了,還是還活著?
??蘇瑜嚐試著動了動手腳,卻發現渾身都仿佛被碾碎了一般疼痛,除了一張臉還完好無損,身上從頭到尾幾乎都被包紮得嚴嚴實實,隻是稍微動了動,就有鑽心的疼痛傳來。
??她隻好認命地躺在床上,撇過頭來打量這屋子裏的擺飾。她越看便越覺得這屋子有些眼熟,仔細一想才想起來這就是她原先在雲陵的城主府裏住過的房間,原來,她真的還活著……
??既然她還活著,那陸安暘,也一定獲救了吧?這樣一想,她便總算是鬆了口氣,索性這一次,她沒有失敗。
??也許是聽到了屋子裏的動靜,門被“吱呀”一聲打開,藍瑾從外麵走了進來。
??“你醒了,”藍瑾的手裏端著一碗藥,黑糊糊地散發著濃重的苦味,遞到了她的嘴邊,“既然醒了,就快喝吧。”
??“麻煩你了,”蘇瑜並沒有多想,接過藥來便一飲而盡,那股苦澀的味道叫她皺了皺眉,喝了一杯水後才道,“藍瑾,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其他人呢,怎麽樣了?”
??藍瑾的眼底出現了一絲幾不可察的複雜,並沒有叫蘇瑜發現,他抿了抿唇道:“你是被夏煜祺救回來的,已經昏迷了三天了。”
??“都三天了麽?”蘇瑜有些恍惚,沒想到距離那場大戰已經過了這麽久了,她注意到那個不熟悉的名字,於是問道,“夏煜祺是誰?”
??“是西營的隊長,”藍瑾道,“是他帶人過來扭轉了戰局,讓北漠退兵了。”
??“所以總算是等到了奇跡,”蘇瑜笑了笑,“然後後來呢,這場戰事就結束了麽?”
??藍瑾聞言,深深地看了蘇瑜一眼,默了半晌道:“不,十萬俘虜越獄了,他們幾乎屠了半個雲陵。”
??“什麽?”蘇瑜一愣,下意識地就要從床上坐起來,動作之大差點迸裂了傷口,“你說什麽,屠城?”
??“是的,屠城,”藍瑾的嘴角瀉出了一絲痛楚和諷刺,道,“你知道麽,整個城的百姓都在絕望中掙紮的樣子,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蘇瑜聞言,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
??“好好地關在那裏,又怎麽可能會突然逃獄?”藍瑾冷笑了一聲,目中溢出濃烈的恨意和憤怒來,“要是被我抓住那個人,我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你是懷疑有細作麽?”蘇瑜抬眼看她,“可是當時,細作不應該隨軍在西澗峪麽?”
??她想起山穀裏突然燃起的大火,神色有一分不解。
??“是啊,那個時候,細作應該是在西澗峪的,”藍瑾的語氣有一絲古怪,似乎意有所指,他道,“可是那個細作回城了呢?”
??他話中的意思叫蘇瑜皺眉不解,還沒來得及追問什麽,便見他神色冷淡地轉過了身,朝著門外走去,關上門的那一刹那,她似乎還聽到了落鎖的聲音,輕微卻沉重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藍瑾他這是……什麽意思?
??他說……那個細作回城了……又是什麽情況?
??蘇瑜隱隱約約察覺到他的語氣多多少少有那麽一絲針對她的意味,不禁在心中想,他該不會懷疑她是那個細作吧?
??她的猜想在五日後終於得到了印證。
??身上的傷才剛剛好轉,她就被帶到了城主府的刑房之中。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雲陵的城主府中還有這樣的地方。
??陰暗的刑房裏,她的雙手被押在身後,不由分說地,就被綁了起來。而刑房外緩緩走進來的,是陸安暘和雲傾城,以及他的四大侍衛。
??“王爺?”蘇瑜皺眉扭了扭手腕,壓下了心底的不安,抬頭看向了他。
??陸安暘的臉色還有些白,看得出被寒毒折磨得不輕,他在刑房裏唯一的一張案幾前坐了下來,一雙墨色濃鬱的眼似乎更加黑了。
??“王俞,”陸安暘靜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了,“現在給你一個機會,把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
??“什麽?”蘇瑜不明白他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要我說什麽?”
??“當然是你怎麽串通北漠的事,”雲傾城冷若冰霜的麵容夾雜著薄怒,指著蘇瑜道,“枉費本郡主還以為你是個好人,沒想到,你竟然做出這種背主求榮的事來!”
??“串通北漠……背主求榮?”蘇瑜愣了愣,她這時候要是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就是愚蠢了。她的目光落到了陸安暘的臉上,“所以你……也是這麽想的麽?”
??陸安暘沒有說話,從他麵無表情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麽情緒來。可無言正是最好的默認,他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是啊,我背主求榮。"蘇瑜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隻是笑聲裏的蒼涼怎麽也掩飾不住。她耗盡了所有的內力將陸安暘一路背到了東山之上,又拚盡性命死死守住了他,渾身的傷就是最好的見證。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醒過來的陸安暘全然不記得她的救命之恩也就罷了,竟然將她當成是細作綁到了這刑房之中!
??“你的行跡都已經敗露,還有什麽可說的!”雲傾城聽出她話裏的嘲意,出言斥道,“從西澗峪回城的便隻有你和王爺二人,偏偏在這時候就有俘虜越獄,不是你做的,難道還有別人麽?”
??“那麽,”蘇瑜抬頭,目光中包含的情緒讓旁人無法讀懂,她道,“敢問郡主,有誰看見我把北漠的俘虜都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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