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這床還挺大的
蘇瑜原本打算過一兩天再從大牢裏出去,可沒料到,當天的晚上,牢門便被人打開了,獄卒出現在她的麵前,向她招招手,道:“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可以……出去了?
??蘇瑜一愣,按理說,那些人不正是因為怕她礙事才抓了她進來麽,又怎麽可能輕易就放她離開?
??是試探,還是別的什麽陰謀?
??她尚未理清楚思緒,不耐煩的獄卒便已經拽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拉住了大牢。
??寒冷的風迎麵而來,她站在大牢的門外,兩側是明晃晃的火把。她費了點時間才適應了這樣的光線,睜眼時,卻看到了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
??男子頎長的身形被黑夜所籠罩著,可莫名卻似帶了一層光華,讓她一眼就能認出;他依舊是一張銀白色的麵具擋住了容顏,露在外麵的薄唇緊抿,許是看到了她,那緊繃的弧度才柔和了許多。他大步向她走了過來。
??“沒事吧?”帶著關心的話語在耳畔響起,殷時騫抬手拂過她的額角,替她理了理發絲,臉頰上微涼的觸覺告訴她,他已經在外麵等了好一會兒了。
??“時騫,”她張了張嘴,心裏的不敢置信還沒有消退,好一會兒才道,“你怎麽會來這兒?”
??“你在這兒,我就來了。”男人低沉的話語很輕,似下一秒就會完全飄散在風中,可蘇瑜卻聽到了。
??心中驀地升起了一絲暖意。
??她反手握住殷時騫的手,又看了一眼身後的大牢,道:“是你救我出來的?可是……”
??她想問,他是用的什麽辦法才說服了城主放人,可殷時騫卻似看懂了她的疑問,幾不可察地笑了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樣麽……蘇瑜皺了皺眉,隱隱覺得哪裏還有些不對,可殷時騫卻沒給她繼續想下去的機會,因為下一秒,她已經騰空而起,落在了馬背之上。
??而身後,則貼著他滾燙的胸膛。
??思緒被驟然打亂,她的臉紅了紅,乖巧地窩在了他的懷中,沒有說話。
??寒風凜冽,可她卻覺得前所未有地安心。
??殷時騫將她帶到了一葉居,那是江城最好的客棧。天字房中,韋安晏早已在那裏等候,而蘇瑜的一應行李也早已被取了過來。
??原來他早已做好了所有的安排。
??韋安晏看了一眼蘇瑜,簡單地匯報了幾句便離開了,頓時,寬敞的天字房中,便隻剩下蘇瑜和殷時騫二人。
??單獨相處的時候,她才莫名地有些拘謹。
??她看著他銀白色的麵具,張了張嘴,才問道:“你……不問我為什麽會來江城,還有……為什麽會被關在大牢嗎?”
??殷時騫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柔和,他既然會趕來此,便早已知曉了一切,可他還是摸了摸她的發絲,問道:“為什麽?”
??“我來江城,是因為我外祖母一家被冤枉入獄,而被抓,則是因為……誣陷我外祖母一家的人證死了,而官府懷疑到了我的頭上。”
??男子低低地應了一聲,可在她沒有看到的角度,那雙狹長的鳳眸中卻閃過了一絲冷芒。
??“人證死了……你就不懷疑是我做的嗎?”蘇瑜揚起頭,清澈的桃花眼倒映著男子銀白的麵具。
??殷時騫彎了彎嘴角,揉著她發絲的大手忽然加了點力道,道:“你這是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你自己?”他華麗磁性的嗓音帶了一絲別樣的溫柔,“你當然不會是凶手,殺了他,對你有什麽好處?”
??蘇瑜一愣,還不及回話,男子卻忽然低了頭,視線裏夾雜了幾分認真,道:“你想要救你外祖母一家?”
??“我……”肯定的話就在嘴邊徘徊,可看到這個樣子的殷時騫,她卻忽然頓住了,她確實不想看著納蘭一家人無辜喪命,可同樣,她更不想殷時騫為了她而去冒險。
??畢竟,他的身份隻是個商人,不是嗎?
??她搖了頭,道:“時騫,這件事情你別插手,好嗎?”
??“你這是在擔心我?”男人的眼中卻驟然劃過了幾絲光彩,語氣也散去了先前的嚴肅,變得輕快了。
??蘇瑜的臉紅了紅,可一反常態地,她沒有退讓,反而堅持道:“說真的,這件事你別管,我可以解決的。”
??殷時騫低眸看清她眼中的堅定,心下微歎一聲,卻從善如流地點了頭,道:“好,我不插手便是。”
??有了他的保證,蘇瑜這才放下心來。
??天色已晚,殷時騫沒有久留,道:“你且在這安心住下,我去問掌櫃的再開一間房,這幾日我都會留在江城。”
??“那你的事?”得知他是專門為了她趕來,她的心中驟然一軟。
??“放心吧,”男子朝她淡淡地笑了笑,“都差不多解決了。”
??房門輕輕地掩上,腳步聲朝樓下而去。蘇瑜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臉上的笑意緩緩地淡去,卻掩不住眉宇間的疲憊。
??她說得輕巧,可想要解決納蘭家的事,又談何容易?唯一的人證還死了,這給替納蘭家翻案又增添了幾分難度。
??她不怕難,怕的,是她拿出了真正的證據也會被壓下。畢竟,她不過是個世家的千金,手裏沒有實權,又如何叫那些人老實聽話?
??更何況,那些人的背後,是睿王爺陸安澈。
??她正呆坐在床上,可沒料到,下去了一趟的殷時騫卻又回來了。
??他語氣裏帶著幾分懊惱和無奈,道:“真是不巧,掌櫃的說這家客棧已經沒有空房了,不然,”他的視線在一旁的軟榻上停留了一會兒,“我今夜便在軟榻上將就一下吧。”
??蘇瑜才剛從他的話中回過神來,話語便已脫口而出,道:“那怎麽行?”
??他一個大男人,睡在軟榻上根本舒展不開,這一個晚上下來,豈不是累得難受?
??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帶著一絲令人浮想聯翩的尷尬,她輕咳了一聲,道:“還是我睡軟榻吧。”
??“不行,”這回,是換做殷時騫拒絕了她,“哪有讓姑娘睡榻自己睡床的?好了,你也別和我爭了,就這樣吧。”
??他說著,便往榻上坐了下去。
??蘇瑜看了眼那狹小的軟榻,又看了眼他,猶豫了半晌,終究是開了口。
??“不然……”她的耳尖微紅,“還是睡床吧,這床……還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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