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雲霄樓
天鳳二年十二月二十，雲霄樓開業。
??名字是劉雲取的，他見淩霄喜歡將自己的名字拿來命名，什麽九霄會、九霄玉液等等。便說不如這酒樓叫“霄雲樓”吧，淩霄江湖經驗足，給足了劉雲麵子，將雲放到霄前麵去，便成了“雲霄樓”。
??畢竟這雲霄樓，淩霄沒出一分錢，完全以技術入股，占了三成股份。
??雲霄樓開在南鄭最繁華的街道上，是劉雲一個徒弟家的家產，租金很是便宜。酒樓一共兩層，很大，一樓擺了二十幾張桌子，還顯得挺寬敞，二樓是雅座和開間。
??南鄭縣是漢中郡的治所所在，劉邦封為漢王時，就定都在這裏。街麵不算寬大，主要的商業街道也遠不如長安城多，但人來人往的，行走在街道上，也是十分的熱鬧和繁華。
??劉雲不愧是漢中郡的江湖大哥，這一天，雲霄樓人山人海，座無虛席，放眼望去，如果有知情之人，便知道來的客人，全是漢中郡有名的人物。
??淩霄和鄭樸被安排在主客雅間，現在九霄會就有好酒好菜，揚雄便沒湊這個熱鬧，說是要抓緊時間修書，聽鄭樸說，揚雄自從答應修書以來，沒日沒夜地撲在了工作之上，就連飲酒都有了節製。
??雅間擺放的正是淩霄發明的團圓桌，十二把明圈椅擺放其間。
??淩霄走進其間，雅間已經坐了好七八個人，劉尚、李俊、張弘昌均在列，幾人見淩霄進來，齊齊起身相迎，特別是劉尚和李俊，兩人在淩霄身上得到了大大的好處，那熱情勁，讓淩霄都有些難為情。
??“哈哈哈，淩兄弟，好久不見，十分想念啊，聽說你在長安有豔福，還以為你樂不思蜀呢。”劉尚就差沒和淩霄擁抱了，牽著淩霄的手十分親熱。
??“別聽劉雲瞎傳，不就是聽幾次小曲嗎，哪來的豔福？要不劉兄你介紹一個？”
??“淩兄弟真要，我府上倒有幾個不錯的歌姬，喝完酒去看看？”
??淩霄暗罵一句，忘記漢代有錢人家有養歌姬的習慣了，笑了笑：“算了吧，你府裏的歌姬還不早被你調教得差不多了，哪裏還會看得上外人。李兄，你說是吧？”
??“哈哈哈~那也不見得，別人看不上，淩兄弟一表人才，怕是那些歌姬見了，再也不想侍候劉兄弟了。”
??眾人皆大笑，劉尚也不生氣。反而熱情地給淩霄介紹。
??都是大戶人家，要麽家族大，要麽家裏有地有錢。淩霄記人名的能力本就不好，在場也沒有特別需要打交道之人，估計當下記住了，一會就得忘。
??淩霄挨著劉尚坐下，將鄭樸讓在自己的更上一位，雖然他是鄭樸的主公，但外界並不知道，出門在外，遵老愛幼的形象還是要維持的。
??上首空著兩個位子，一個是留給侯輔的，他是當地的父母官，自然要坐上首，隻是現在還沒到，估計衙門裏的事還沒處理完。
??另一個位子，是個重要人物，劉雲已經打過招呼，淩霄也很重視，乃是漢中郡的都尉。
??都尉是漢代郡的軍事長官，掌統郡兵，秩比二千石，主一郡武事，防備盜賊，有治所、屬官，地位十分尊貴，太守缺補時，都尉可以代行太守之職。而且都尉還不受郡太守的管轄，而是由負責首都治安的北軍統帥中尉直接領導，也就是王留的父親——衛將軍王興。
??郡都尉常備兵力一般是一至兩個曲，看郡的大小而定，漢中郡不算大，但因為西邊經常有蠻夷襲擾，所以有兩個曲的常備兵力。都尉治駐地在褒中縣的漢陽關，守備褒斜道出入口，平時漢中群治南鄭縣隻留一名都尉丞帶領不足二百兵士值守。
??漢代一個曲為一千人，曲上麵是部，一個部營二至五個曲，二曲為常製。不過說實話，兩千人的常備郡兵真心不算多。史記中經常會提到，暴民殺了郡守造反，其實是不難的事，一兩千人的軍事力量，出現暴動時根本不夠用。所以，暴動發生後，朝廷才會另外派兵去震壓。
??至於一些史料中記載的動輒上萬人的兵力，一般都是在非常時期，臨時征召補充的，平時並沒有那麽多。
??就像之前講的，鉤町群夷皆反，朝廷舉馮茂為平蠻將軍，打了敗仗後，又重新派廉丹、史熊再征鉤町，便要四處臨時征兵，估計很快征兵令就會下到漢中郡。
??淩霄坐定後不久，劉雲和侯輔簇擁著一個中年文士打扮的人走了進來，不用多想，肯定就是劉雲說的都尉。
??隻不過這人一身文士打扮，白麵無須，倒是讓人意想不到，如果不是事先知曉，這般形象，說他是郡守還更貼切。
??很明顯，座中認識他的人不多，一個個站起身來，卻沒人打招呼。
??劉雲介紹道：“我來給各位介紹，這是我們漢中郡的新上任的都尉，吳泰吳大人。”
??眾人紛紛見禮，等吳泰落座以後，侯輔主動介紹鄭樸。
??鄭樸是漢中名人，吳泰不好托大，趕緊起身施禮。
??侯輔第二個介紹的就是淩霄，但不是淩霄身份有多高，而是在侯輔心中的地位特殊，而且正好挨著鄭樸。
??“吳都尉，這位是我的好兄弟淩霄，也是劉雲兄的好朋友，雲霄樓的東家之一。”
??沒想到的是，吳泰居然知道淩霄：“哦，你就是進獻曲轅犁的淩霄，我聽說過你，果然少年，一表人才。”
??劉雲一旁幫腔道：“吳兄，淩兄弟和王留王大人在長安城也是挺談得來。”
??“哦～王留兄弟看得上的人可不多，淩兄弟不簡單啊。”
??吳泰所得不錯，那王留，雖然後麵和淩霄關係好，但第一次見麵時，確實連正眼都不瞧淩霄等人一眼。
??“諸位都坐吧，我和劉雲兄弟母親家有些親戚，都是一家人，你們都是他朋友，莫要因為我拘束。劉雲兄弟一直和我誇淩家莊的吃食是何等的美味，今天倒是要品上一品。不過話說回來，淩兄弟，你家的九霄玉液，確實名不虛傳。曲轅犁、美食、美酒……這天下之大，少年郎裏，可沒幾個及得上你。”
??“吳大人過獎了，這都是托師門的福，實在僥幸得很。”
??眾人邊吃邊聊，都對新式炒菜讚不絕口，同桌十二人，紛紛預訂了雅間，連續幾日輪流有人作東請客，並出言邀請吳泰赴宴，這是難得的結緣機會，都是場麵人，自然不會錯過。
??然而吳泰一一拒絕了。
??“各位好意，吳某心領了。不瞞諸位，朝廷征兵令已經到達漢中，正旦之後便要開始征役了，此次征役……唉。”吳泰沒有再往下說，但那一聲歎息，已經足夠暗示局勢的嚴峻。
??淩霄看了侯輔一眼，侯輔低低道：“晚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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