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斷就要幹淨
被丟在地上的蛇脾氣暴躁,躬著身子仿佛要將眼前的人吃進肚子裏。
??“是個人呢總會有脾氣,蛇也不例外。”看戲的安黎緩緩落座,冷眼旁觀著蛇會如何報複,許誌成又會如何作為,“許三公子最喜的便是保家衛國,想來一條小蛇,還入不了您的眼。”
??用別人的話堵別人的嘴,這是最好的伎倆。
??“也是!”許誌成聳肩,一條蛇確實不在話下,就是怕眼前的小娘子沒了興致。
??索性徒手抓起蛇,一把丟進了筐子裏,拍了拍手仿佛剛才麵對的不是蛇,而是一隻小動物。
??“大哥為了難民勞心勞力,確實該補補。眼下正是陰雨季節,此時的肉最是鮮美。”許誌成打量著筐內蠕動的蛇,丟出一袋銀子,“就當買了!”
??麵對錢還是有些心動的,可對人總打不起精神。
??“錢,我收下了!”安黎收好錢袋,估摸著有十兩銀子,“我這裏有五條蛇,一條二兩銀子,剛剛好!日後若公子需要,大可找我做生意。”
??“一定!”許誌成抬眸一笑。
??二人心照不宣的達成協議,讓一旁的虎子略顯尷尬。
??隨著虎子來到一處院落,還未進門便聞到藥香味兒,不難猜此處便是許大公子的住處。
??整座院落幹淨到沒有一絲塵土,長在院子裏的花隻剩下光禿禿的杆子,種在盆裏的花開的到是鮮豔。
??主屋的兩側並排放著蔥蘭,一襲白衫剛好站在其中,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這許大公子果然貌美,可惜紅顏多薄命!”看到一副美人圖安黎心中也是有些感慨,奈何一副冰山模樣的公子,心裏藏著太多的秘密。
??安黎要安穩,不自覺想要遠離心思深沉之人,可看到那抹幹淨時,又忍不住想去靠近。
??“近日病得重了些,讓你久等了。”許誌觴泛白的嘴角微微抬起,擦拭著帶了泥土的花瓣,“剛做了米糕,若不嫌棄不妨嚐嚐。”
??剛出爐的點心味道甚濃,上麵的花紋很是眼熟,安黎一時想不起來,隻覺著好看。
??米糕入喉味道確實好,帶著絲絲的甜味口中留有米香。洪水下的米貴的厲害,能用米糕待客想來也是有些餘地的。
??“上次同你說的話太過心急,瑤姑娘莫要往心裏去。”許誌觴捏起米糕塞進嘴裏,眯著眼睛細細咀嚼,全然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不知瑤姑娘有何打算?”
??無論是過去還是將來,總有些要去的地方和想見的人。人這一輩子總要為自己打算,為身邊的人打算。
??“許大公子還是開門見山吧,拐彎抹角怪嚇人的。”安黎嗬嗬一笑,都露出了真麵目又何必裝清純,口中的打算無非是多年前的事。
??聞言,許誌觴揚起了嘴角,取出一信封放在桌子上,他想要的人還從來沒丟過。
??“上麵的字跡可還記得?”許誌觴眼底滿是溫柔,打量著那雙黑色的眸子,想要從中摘取些東西。
??捧著信封的安黎一時間不知該作何表情,隻能將不屑不甘繼續掛在臉上,眸子裏震驚劃過。
??“這是爹爹的字跡。”對於爹爹的一切,安黎都緊緊抓在腦子裏不敢忘懷,“原來我是柳家的外孫女?”
??這封信正是當年瑤清送往柳家的信,幾經周折後落在了許誌觴的手裏。
??“當年的柳家生意敗落,又遇到了賠光家產的瑤秀才,無奈之下才斷了聯係。”許誌觴仿佛什麽都知曉,不大的年紀卻將一切都掌握在手裏。
??望著那張幹淨的臉,安黎苦笑一聲,“既然斷了,便斷幹淨才好。”這麽多年沒有消息,定然是鐵了心不管的。
??“這信,沒送到柳家,是我在餘府的人抄寫下的。”許誌觴就知道那孤冷的性子會說出這麽一句不經過大腦的話,“想來,這封信還沒出了希周,便已落入旁人的兜裏。”
??“許大公子是想說,這信是被餘老爺攔下的?”安黎話中帶著疑問,心中已有了答案,“許大公子不愧是希周的大人物,在哪兒都有一雙隨時聽命的眼睛。”
??“無妨,我這府邸也有他的人。”麵對冷言冷語許誌觴也不惱,這現實的地方到處都有不同心的人。
??“多謝許大公子相告,小女便不多留了。”將信放下,安黎快速離去。
??出了許府望著天上的太陽,不知不覺走到了柳巷,那抹忙碌的身影從未停下。
??問了人來到山上的一處泥土屋,樹枝上掛著洗到發白的衣裳,地上堆著幾個白薯,一旁的架子上擺滿了藥材,其中治療瘟疫的居多。
??煙囪冒著黑煙,定然是用還未幹透的木材生了火,將屋內的二人熏了出來。
??兩抹熟悉的身影咳嗽著,不停擦拭著被煙熏出來的淚水。
??“那婆娘,天都快黑了,瀟哥應不回來了,便省上一頓吧。”手裏拿著木棍的老者句樓著身子,因咳嗽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我有預感,今日定有客人來。”老婦人插著腰,非要將火燃起來,“聽我的,準沒錯。”
??段家夫妻還是老樣子鬥嘴說話,望著黑色的煙變白了,這才想著要做些什麽吃食。
??“段叔父!”
??望著兩抹身影安黎隻覺著嗓子嘶啞,大聲說話發出的聲音卻很小。
??在山上活了大半輩子的段叔父耳朵最是靈敏,聽到第三個人的聲音立馬回頭看,對上那雙黑色的眸子時,失了神。
??“段叔父段伯母,我是安黎啊!”許久不見認不出也屬正常,不如自報家門來是痛快。
??三人還像從前般圍坐在土炕上,用泥巴做成的盤子裏放著白薯,熬了一鍋草水,一碟子鹹菜。簡單的吃食有親人陪伴,便也是幸福的。
??“段叔父,近年來可好?”在長輩麵前要乖巧,安黎的笑容裏是尊敬愛戴,“我聽瀟哥哥說您的腿每到陰雨天氣便疼的厲害,我特意做了一瓶藥膏,您試試!”
??這藥膏本是給肅然用的,但要先給最需要它的人。安黎瞧得出那腿在不好好治療,怕是要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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