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 不熟練的談判

  洛櫻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回想著聞名的話：“洛櫻，我是認真的。”


  她當然知道聞名的是什麽，可是她要怎麽回答？她與聞名之間是最好的搭檔，是最鐵的戰友，是很好的朋友。可是，如果兩個人要成為情侶成為戀人，洛櫻卻總覺得他欠了那麽一點點。


  她除了裝傻充愣，找不到其他方法去應對。


  她用被子蒙住頭，心緒不寧，幹脆就走到陽台上吹吹風。


  她看著沒有星月的，感歎道：“老啊，你還真對我不薄，這桃花一波一波到，當然我也是值得你厚愛的，可是您能不能不要一直給我爛桃花呢？”


  洛櫻撐在欄杆上呆呆的看著，忽然下起雨來，洛櫻慌慌張張的趕緊回到房間。


  言上站在樹下，他抬頭看著心心念念的人，癡癡的，大雨傾盆而下，打濕了他的頭發打濕了他的衣物，他卻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個溫暖的家。


  直到洛櫻房間的燈黑了下來，他才轉身離去。


  雨從他的臉頰滴下，他毫無知覺。他在英國的一年，他克製自己，他以為自己能熬過這刺骨的痛.，回來的那一刻他發現他根本做不到，在看到洛櫻的那一刻，才發現那相思的痛苦已經滲入了他的血液他的骨髓。


  今是新刊定稿的日子，洛櫻一早就去了辦公室整理材料。


  “洛櫻姐，今打扮很nice。”米露走進辦公室打量著洛櫻，洛櫻今穿了一件墨綠色的襯衣，下麵是黑色的長裙，腰上的蕾絲腰帶十分漂亮。


  “能夠得到時尚專家的認同，我很榮幸。”洛櫻微笑著回頭。


  她的笑容凝固在嘴角，米露回頭看見言上站在門口：“言上？”


  言上穿著黑色西裝，旁邊還站了一位不苟言笑的男人。


  米露看看言上又看看洛櫻，她趕緊道：“哎呀，我好像有東西落在車裏了，我去拿一下。”


  辦公室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洛櫻看著言上，嘴角上揚：“請問蘇總來這裏有什麽事嗎？”


  言上慢慢的走近：“你身體好些了嗎？”


  洛櫻一怔，繼而又微笑道：“謝謝蘇總關心，我很好，您來這兒就是為了問我一句話？”


  言上的視線一直停在洛櫻的身上，她身上的這件襯衣很合身，她的頭發紮成了發髻，那脖子後的粉色玫瑰若隱若現。


  “我今來是想和VV談合作的。”言上開口。


  “合作嗎？那麻煩您在辦公室稍等片刻，我們社長馬上就來。”洛櫻打開辦公室的門。


  言上默默的走了進去，洛櫻輕輕的關了門。


  他們兩個之間似乎沒有了怨恨，卻有了一層比陌生人還要淡漠的隔閡。


  言上看著桌上的照片，照片裏是洛櫻和布丁在遊樂場開懷大笑的場景。


  他記得那他們在木馬上旋轉，趁著她們兩個玩得開心，言上按下了快門。


  言上的嘴角揚起了微笑，他的目光變得溫暖而生動，不再冰冷。


  洛櫻站在門外，她心裏的波濤起伏湧動，思緒難平。


  她花了一年的時間安慰自己，勸自己，她實在不解為什麽前一晚還纏綿悱惻的兩個人在第二突然就分道揚鑣了，就像遊戲over就over了。


  她想過無數的可能：是不是言上覺得自己太年輕了？是不是言上覺得自己一無所有？是不是他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她勸自己，等到言上能給一個解釋的時候她再決定放下還是不放下。


  可是，一年過去，他也回來了，卻沒有解釋。


  一句也沒櫻

  哪怕兩人相見卻相對無言。


  洛櫻笑了一下，她笑自己的愚蠢和自作多情，這個世界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有很多事情沒有解釋。


  聞名走了進來，見洛櫻臉色不好，呆呆的站著：“怎麽了？還是不舒服？”


  “有人找你。”洛櫻臉色陰霾，匆匆走了。


  聞名走進辦公室頓時就明白洛櫻的為什麽了。


  “蘇二太子來我們VV，有何貴幹？”聞名開口問。


  言上看著聞名：“正新想和VV談談合作的事。”


  “合作？”聞名想了想：“莫非正新想投資我們的《ElegantVV》？貴集團向來以實業為主，對於傳媒還從未涉及，你確定你們要和我們合作？”


  言上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聞社長是聰明人，馬上就能領悟正新的想法。”


  聞名坐正了身體：“我們VV暫時不接受投資，就連光媒自己的投資要求我們都未接受。”


  “是嗎？你明明知道，光媒根本不想投資你們的副刊。你們第一批的資金還都是自己想辦法啟動的，這事我自然也知道。我不是很明白，就目前這個狀態你們為什麽不談合作？”言上抱著胸問。

  聞名聳聳肩：“我們這兒我可了不算，我們的洛大編輯是不願意的。你們想投資也不是不行，但洛大編輯提出的條件你們未必也能接受。”


  言上看著聞名：“什麽條件？”


  “當初洛櫻就了，我們可以自己籌備啟動資金，但如果有人後續想追加投資，首先得我們7，你們3。另，VV對《ElegantVV》要有直接權利。這個要求可是十分苛刻的。”


  言上聽完沉默了下來，隨後開口：“那我能不能直接和洛編輯談談？”


  聞名直視著言上，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什麽？正新要投資《ElegantVV》？蘇家是不是憋著使什麽壞啊？”洛櫻很是驚訝：“我就知道上次言……他莫名其妙的來參加發布會就很是奇怪。”


  聞名靠著會議室的桌子聽著洛櫻發牢騷，然後伸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你這就帶著個人情感了啊。他們正新投資《EleganVV》能使什麽壞？他們難道就為了捉弄你弄個幾百萬砸在裏麵？冷靜鎮定。”


  洛櫻來回走了兩步：“我冷靜不下來，我不需要投資，我已經有啟動資金了，我還需要他們投資幹什麽？”


  聞名搖搖頭：“我覺得你應該去和他談談，聽聽他怎麽。”


  “我了我不需要人投資，不論是誰。”洛櫻一跺腳。


  聞名無奈的站起來，把手放在洛櫻的肩膀上：“冷靜一會兒。你現在確實有啟動資金了，但是那是你所有的錢。一本雜誌不是隻靠前期準備就行了，它從策劃到出刊中間有很多環節，每一道環節都有可能出現附加的問題。你想想看，如果我們沒有投資，就靠你賣房子和你的積蓄，當然，我也可以拿出我的積蓄來應對這些問題夠嗎？洛櫻，我知道你想擁傭ElegantVV》的主導權，我也知道想要從光媒那些老頭子手上要來投資很困難，但是我想以正新的實力和財力，不得真的能做我們堅強的後盾。”


  “自私。”洛櫻看著聞名：“你就是個自私的人。你就怕《EleganVV》拖你的後腿。”


  聞名嗬嗬一笑：“我知道你的是氣話，我也知道你了解我。洛櫻，如果這件事隻是一個普通的事，我可以拿出所有的錢給你，你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但它不是一件普通的事，它是你的理想。我不希望你付出的這麽多努力因為現實打敗，能夠打敗你理想的不能是金錢。”


  洛櫻心裏一震，抬起頭，她看到了聞名眼中深深的理解，聞名看著洛櫻：“當初你不接受光媒條件苛刻的投資，我同意。你你要自己籌啟動資金，我也同意。但是，這一次，我反對。因為正新的投資力量和投資的目光遠遠大過於光媒，我希望你能去聽聽他什麽，你也不想你和大家的努力付諸東流是不是？”

  洛櫻平靜下來，她的眼睛裏有些糾結和猶豫：“你知道我……和他……”


  “沒事，我陪你。我們隻是去談公事。”聞名鬆開手。


  洛櫻和聞名走進辦公室，言上似乎對她進來早有預料：“看來聞名社長已經勸過你了，你比我預想的時間要快。”


  洛櫻坐在了言上的對麵：“社長正新想和VV談合作，首先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麽要合作？”


  言上看著眼前的洛櫻，與之前那個大大咧咧糊裏糊塗的洛櫻是如茨不一樣，仿佛一年的時光把她換做了另一個人。


  “正新集團涉及的領域多是房產和百貨，偶爾也會投資電影。投資雜誌我們確實是第一次，但是VV這一次做的是南亞第一個與國際接軌的雜誌，對於正新想要與國際相連的理念不謀而合，別的不，做為《ElegantVV》的唯一投資者，我們在雜誌上的廣告投放就是一種回報，而且這種投資的額度對於正新來隻是九牛一毛，嚐試嚐試也未嚐不可。”


  洛櫻仔細聽著，她微微一笑：“正新為自己的打算還是很到位，那對《ElegantVV》有什麽打算呢？”


  “那就更多了，如果是正新投資的《ElegantVV》，前期的宣傳你們盡管盡興，另外，正新還有實力讓你們把《ElegantVV》做成產業。”言上微笑著看著洛櫻，洛櫻，這個條件難道不夠誘惑你嗎？

  果然，聽到“產業”兩個字，洛櫻確實很感興趣：“蘇總的產業具體是指什麽？”


  “由《ElegantVV》衍生出來的所有產品。比如專屬的時尚品牌，專屬時尚實體店，專屬的時尚走秀還有專屬的慈善晚會。正新的想法可不是簡單的投資，而是想超出時尚雜誌的範疇，成為一個國際性的時尚品牌。”


  洛櫻，你還不認輸嗎？我知道，這就是你想要的。


  洛櫻眼中一亮，超出時尚雜誌的範疇，這就是她所想的。時尚雜誌娛樂雜誌的壽命太短了，如果沒有思想，沒有個性，沒有自己的想法與觀念，那所謂的第一永遠就是提心吊膽的第一，永遠就是岌岌可危的第一。


  洛櫻真正要做的就是《VV》一定要是不可替代的。正新果然在投資理念上比一般人高明大多，聞名得對，他們的眼光確實很長遠。


  她玩著手上的筆，沉默著。


  言上知道她的腦袋裏一定在思考著任何為VV爭取更多的利益。

  他耐心等著洛櫻提條件。


  “我們7，你們3。”洛櫻抬起頭放下筆。


  言上心裏暗笑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一本正經跟他談條件的洛櫻極其可愛。


  “這個我們恐怕做不到，我們最大程度隻能你三我七。”言上道。


  洛櫻皺起眉頭看著言上：“蘇總不同意，我們恐怕會談不攏。”


  言上耐心的解釋道：“投資方怎麽會做虧本買賣？你七我三，按照你們利潤百分之百的情況下，我們需要三四個月的時間才能把第一批的投資金額收回，這個任何投資方都不會答應。但是我們可以提供其他的便利，比如把我們每年的慈善晚會改成以《VV》為主題的慈善晚會，就憑這一項，你們得到的回報可比七成多多了，而且兩邊都不吃虧，洛櫻覺得怎樣？”


  “什麽叫洛櫻覺得怎樣？你……讓我算算！”洛櫻有些氣急敗壞。


  言上嘴角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目光流轉，情深意重。


  洛櫻轉轉眼珠子，她在本子上上算了又算，抓耳撓腮的畫了半也沒有算清楚，她回過頭對著坐在身後的聞名眨巴眼睛，聞名看見她那左算右算的樣子早就忍俊不禁了，此時又對著他眨巴眼睛，他隻能忍住笑點點頭。


  洛櫻清了清嗓子：“那既然這樣，我們可以考慮考慮，合同我們先看看，不過您提議的寫進合同了嗎？”


  “當然。蘇家向來不騙人。”


  “What？”洛櫻誇張道：“蘇家向來不騙人？”


  言上看著她那可愛的模樣，心裏如同陽光明媚，他含著笑，把合同遞了過來：“不著急還我，可以仔細看看。”


  洛櫻翻了幾頁，密密麻麻全是字，完全看不懂，隻能遞給聞名：“社長，你看看。”


  聞名接過合同認真看了起來，洛櫻在一旁百無聊賴便撐著頭在一旁寫寫畫畫。


  言上多麽享受這一刻，現在的洛櫻還是和一年前一樣，單純而美好，如同孩童。剛剛那個與他談判的洛櫻，是無人支撐時的洛櫻，但在她知性婉約的外表下，她無心流露的依然還是那個擁有清澈眼神和心靈的洛櫻。


  他看到洛櫻的手腕上還帶著那串粉色的水晶手鏈，他的心猛然一跳，她還保留著，還戴在她的手腕上。


  言上的目光變得很溫柔很溫柔，如同月光下的一汪湖水，靜靜的，清澈得泛著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