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龜（4）

  “提示……宿主血量剩98%……”


  “……96%……”


  “……93%……”


  係統一板一眼的報告著數據。


  封煙沒想到這副身體有個巨大毛病——血小板極其低。


  血小板低的壞處就是止不住血，一個稍微深些的傷口很難自動愈合。


  難怪每次封煙下山都半死不活的。


  就算靈墟山的人隻是劃了她一刀，她也會一不小心就靠近生死邊緣吧？

  但其實，換個角度想，封煙這樣堅持不懈地去挑戰生死，在萬箭穿心時苦苦掙紮，隻想看見暮卿……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她從未接觸過這種對陌生異性的愛，她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如果隻是為了報恩，那究竟是個怎樣的恩情？

  可惜劇本裏麵沒提到。


  封煙眼淚汪汪地看著樓池歌。


  “義父，我是不是要死了。”


  “是，你有什麽想要的，都告訴義父，魔教桃林有塊地不錯，我先讓你住下，以後我也葬在那裏，你的墓小巧精致些就行，不然太大我就離你遠了……不能再遠了，最多兩顆桃樹的距離。”


  封煙越聽，臉色便越灰敗。


  “義父……我想要糖……一輩子都吃不完的那種，最好有個糖做的房子，別人一輩子都闖不進來。”


  “為何？”


  “因為……”


  封煙眼裏淚光閃動，像大小不一的碎鑽堆在一起。


  她一抬頭，便看見樓池歌帶著揶揄的笑。


  並不是很明顯，但他冷冽的氣勢都溫柔了許多。


  封煙隨即反應過來有什麽不對。


  “義父，你騙了我！！”


  “有我在，你不會死。”樓池歌將她鬢邊的發挽到耳邊。


  下一秒，帶血的手指便被他含入嘴中。

  手指周圍一片溫熱。


  “叮——血量保持穩定。”


  封煙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如謫仙般的男子。


  他不說話時，天地四方都是他的氣息。


  他說話時，他便是天地。


  已經許久許久，沒有人這麽對她。


  或許有一個。


  隊長。


  但她不需要他的可憐。


  最後一個這般把她放在心上的姐姐，死時也是帶著怨恨和解脫的對她笑。


  不用再帶著侏儒妹妹到處謀生了，真好。


  真好？


  封煙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突然想到，劇本上對樓池歌隻有一句話。


  ——在雪地裏撿到封煙，並給了她護法的位置。


  關於他的結局，卻一絲一毫都沒提到。


  可是剿魔剿的不就是墮神成魔的樓池歌嗎！


  這麽好的義父，這麽好的樓公子，難道，也要死去？

  他死的會比萬箭穿心更痛苦嗎？

  封煙一句話都沒說，咬著唇看著樓池歌簌簌地掉眼淚。


  “我逗逗你，你就落淚了，平日膽子也小，這樣還想去靈墟山？”樓池歌笑著揉了揉她的頭，手指擦過封煙粉嫩的唇時滯了一刹。


  封煙突然有些不想去靈墟山了，反正她會死，義父也會死。


  那就守在魔教，葬在桃林，和義父中間隔著兩顆桃樹……


  然後暮卿一輩子也見不到這麽好的姑娘。


  真好啊。


  **後台**

  某挽（悵然一歎）:事實是，樓池歌最後確實比萬箭穿心還痛苦啊

  樓池歌:我不是你親兒子嗎？你要冷靜！！


  某挽:你摸也摸了，親也親了，抱也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