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
老鼠這種生物，全世界各地都可以看到。
而人，其實在某些方面跟老鼠並沒有太多區別。人性，本是自私的，一個放在眼前的蛋糕放在面前要是不去咬一口，那簡直是違背人性。
下議院的會議剛結束，無數消息就像是雪花一樣，飛到了世界各地的某些未知角，誰都能想的到，如果一個國家從背後也下黑手，就憑義大利央行手裡那兩百多億，完全不夠看。
老鼠倉？
算也不算，趨炎附勢是人的本能，大勢所趨，也從來都是因為心之所向。
何況……這還是為了帝國的偉大事業。就算是女王知道了，大概也會誇上一句：偉大的大英帝國紳士們，就像上戰場的士兵一樣衝鋒陷陣，應該授予勛功章。
不是么？
上午八點五十分，錢皮準時出現在了銀行市場交易部。
錢，是英雄膽，沒錢幹什麼都發軟，錢是英雄血，沒錢，恐怕再怎麼都硬不起來。
大概是確定了德國中央銀行的錢會到位，他晚上休息的還不錯，精神狀態看起來比之前好了許多。一身黑色的西裝、合體而又修身，配著一條最莊嚴肅穆的黑色領帶，讓他看起來很有威嚴，棕黃的眸子囧囧有神，令人可以感受到他的強大自信。
作為央行行長，錢皮可以說是整個銀行機構的元帥，他的自信和強大，很快就感染了交易室內所有的交易員。頓時，所有的交易員都挺直了身體，再也不復前兩天那樣絕望。
至於卡西歐，臉上就難看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錢皮居然背著他和財長一起聯繫了德國央行，並且真的借到了兩百三十億馬克。
由於德國央行的支持以及《Avvenire》、《IlSole24Ore》《LaRepubblica》以及《CorrieredellaSera》等報紙和歐洲各大電台的報道，里拉期貨早盤，直接跳漲了百分之一，價格又864.5855上漲到了858.5500.
如此大的幅度，讓卡西歐家族遭遇了巨大的利潤回撤，並且，完全可以想象的到，等到即期市場開盤，央行這邊一定會強勢絞殺所有的空頭。
快樂這種事，總是建立在別人的不快樂上，注意到卡西歐臉上變得很難看，錢皮心裡別提多舒坦了，他接過助理送來的咖啡品了一口，很隨意問了一句。
「喔。卡西歐，你的臉上似乎不是很好。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
休息你母親。
卡西歐很想罵娘，如果是放在三十年前，他有無數的辦法令這個討厭的傢伙從世界上消失。
讓你先得意吧，我希望你將來不要哭的太難看。
「謝謝大人關心。我只是有點感冒。」
「喔。這樣啊。我還以為你要請病假呢，既然沒事，那就開始工作吧。記住我的話，我要在開盤五分鐘之內擊殺所有空頭，將里拉的價格抬到840以上。」
憋屈，極度的憋屈。
要親自下令把里拉的價格抬高，對於卡西歐來說簡直是糟糕透了，但他又能如何，不管怎麼說這裡都是中央銀行，他這次，必須聽錢皮的命令。
該死的混蛋。
鈴鈴鈴——
市場準時開盤，卡西歐恨恨看了一眼錢皮轉過了腦袋，那雙眸子中的不甘之色，令錢皮暢快一口飲下了咖啡，但他沒有注意到，卡西歐再背對他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譏諷，上調利率，對於證券市場是絕對利空，相信其他資本一定不會放過這次對沖的機會。
「856.2.25買入一億。」
「854.25，買入一億。」
「.……」
854.1255買入200
854.1240平倉10
853.2855買入200
853.1240平倉10 ……
840.1885平倉1
市場的趨勢性，再次在里拉上得到了驗證，隨著義大利央行在即期市場的大筆買入和外匯期貨市場的不斷加倉，大筆大筆的綠色數字，很快蠶食掉了市場中的紅色數字，里拉價格像是火箭一樣直線上升，不到五分鐘時間，里拉兌換馬克的比價，就上漲到了840.1885。
整個盤口區域，布滿了綠色的光芒，盈盈翠綠，令錢皮感覺到一種最近從未有過的輕鬆。
結果和他的預料一致，在利率、資金、態度一連串組合拳營造出來的效果下，僅僅用了十億馬克、三億英鎊、五億美元以及三億法郎，就輕而易舉將里拉的價格拉到了預期位置，而在昨天，這點錢，甚至連維持價格不下滑都做不到。
相信只要再堅持一周時間，那些該死的國際炒家就會知難而退。
「老蘿蔔頭，傳真你收到了吧。覺得怎麼樣。」
「老闆。你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覺得我分析的有問題？」
「不是。老闆您的智慧像是上帝之光照耀著大地，如果有問題，那也是一定是問題的問題。」
「那你在糾結什麼？」
我在糾結什麼，你心裡沒點逼數么？
倫敦，金絲雀碼頭。
羅伯特.約翰拿著沈建南傳過來的文件，臉上寫滿了為難，眼裡也全是幽怨。
【英國經濟當下存在的問題】
『在今天，我們看到了歐洲匯率機制存在的問題，正如英國的經濟，在面臨著衰退的經濟周期中，英鎊的價值被明顯估高……」
經濟的實際形勢已經開始與一些英國人的虛假希望相一致。
英國的薪資增速步伐與通脹不一致，實際收入已經開始下滑。
「英國家庭將很快意識到他們的生活標準會下滑，會過度負債。 ……
』
一篇洋洋洒洒數百字的分析報告，從英國信任首相梅傑到各黨派之間的管理，再到英國經濟當下所面臨的困局。
可以說，既沒有誇大其詞，也沒有什麼添油加醋。
但作為一名銀行家，又在華夏呆了整整十五年飽讀《西遊記》、《三國演義》甚至是各種華夏傳承文化經典，羅伯特.約翰哪裡看不出來沈建南給他的這篇文章用的是春秋筆法。
久久沒有等到羅伯特的回答，沈建南無奈的揚了揚眉毛。
「老蘿蔔頭。我沒想到，你居然還有愛國之心，但你想想，是誰將你丟在華夏一丟就是十五年？是誰，搶走了你曾經最愛的女人，讓你擁有了一道綠光？」
「是貝登堡？NO，你知道的，不是貝登堡，而是該死的體質，是那些掌握了權利的傢伙，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資本家。
在他們眼裡，他們根本就不會在乎你的死活。你沒有價值，就像是螻蟻一樣，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老蘿蔔頭。在這樣的英國，等你老了，如果你沒有價值，像以前那樣又是一個窮鬼。假如英國爆發一場致命性的傳染病，他們會讓你群體免疫來抵抗病毒，而不是給你治療。你相信么？」
「老闆……我.……」
「我相信，你也知道這個假設成真，結果會跟我說的一樣。因為這樣就可以省下很多、很多錢，省去了養老金、省去了治療費用，那些高高在上的傢伙們就可以趁機大賺一筆。」
「.……」
「這樣的國家，還值得你去愛么」
「老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
「沃特？難道你認為我說的不對？」
「不是這個問題。」
「你也同意我說的？狗的。」
這一次，羅伯特.約翰再也忍受不了自家老闆的無恥態度了。
「老闆，我的上帝啊。您能不能不要用我的照片和名字做封面標識，那樣，我會被人打死的。我還有深愛的女友要結婚，你就放過我吧。」
「我說這是一個誤會，你信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