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舉世皆敵
倫敦，國金金融交易中心。
一名年輕人對著計算機的屏幕，臉上全是因為極度緊張、興奮、以及期待。
這一次，他可是壓上了自己全部的身家，甚至還朝銀行借入了兩百萬英鎊，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但能失敗么？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想到下議院傳來的消息，年輕人的臉上浮現起一絲自得，眼裡也全是絕對自信。區區一個義大利，在大英帝國的鐵蹄下，那絕對不會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壓抑著躁動的血液，在鍵盤上輸入了幾個數字，隨著拿起滑鼠點擊下確定，一股令人心臟爆炸的血液流動，開始在體內高速奔騰。
親愛的義大利女郎，你們等著我噢，我會用你們的錢，給你們最大的滿足！
鈴鈴鈴——
刺耳的電話鈴聲，忽然在蘇格蘭皇家銀行集團市場交易部主管辦公室響起。
鈴聲很清脆，在優雅的環境下顯得格外令人討厭，正在和秘書玩遊戲的湯姆.雷德梅尼頓感煩躁，但該死的鈴聲讓他再也無法保持之前的專註。
輕輕拍打了一下秘書傲然的豐腴，他憤憤接通了電話。
「湯姆。是我。」
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從聽筒傳出，湯姆.雷德梅尼心裡的不耐頓時消散了大半，因為他一下子就聽出了這個聲音是誰。
「公爵大人。下午好，您有什麼吩咐，.雷德梅尼隨時願意效勞。」
「喔。是這樣的，我想讓你幫我在里拉上建立一筆賣空頭寸。但是你知道的，以我的身份，可能不方便。有沒有問題？」
一瞬間，湯姆.雷德梅尼的瞳孔凝聚到了一起，作為銀行交易部主管，他哪裡會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這是一個機會，一個發財的機會。
僅僅猶豫了零點零一秒，湯姆.雷德梅尼就拿出了該有的職業素養。
「當然沒有問題。能夠為公爵大人效勞，是我的榮幸。但不知道公爵大人想要建立多大的頭寸女。」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要建立里拉的空頭？」
「公爵大人什麼時候讓我建立里拉的空頭了？我怎麼不知道？」
「哈哈.……湯姆，你很不錯，我非常喜歡。等下會有一筆資金到你的賬戶，你看了就知道了。」
頓了一下。
「對了。別說我沒提醒你，這意味著什麼。狗的拉客。」
「.……」
電話被掛斷了，湯姆.雷德梅尼眼裡閃爍著極度的興奮之色，他想都沒想一把推開秘書，在秘書不滿的表情中，穿好衣服走到了辦公桌前。
100000000￡。
整整一千萬英鎊。
看著賬戶進來的資金，湯姆.雷德梅尼激動的差點跳了起來。這麼一大筆錢，意味著什麼再清楚不過。
將計算機切換到外匯市場的走勢圖上，平時讓人頭疼的外匯走勢，看起來就像是絕世尤物一樣動人，那紅綠交加的K線，簡直比女人最傲然的位置還要動人。
發財了！
世界上從來沒有秘密，除非，知道秘密的那個人成了死人。
嗯，電視劇里都是這麼玩的。
倫敦、愛丁堡、加的夫、貝爾法斯特、伯明翰、甚至是德國、法國、美國.……當消息像是病毒一樣傳播到世界各地的時候，該做選擇的人都做出了選擇。
850.3850賣出66 ……
850.6850賣出66 ……
851.8585賣出66 ……
852.3賣出666666666 ……
埃尼集團209.35賣出10000 ……
米蘭投資銀行369.25賣出90000 ……
BancoBPM980.18賣出100000 ……
薩拉斯集團1089.28賣出1000000
MIB，17325.78跌幅百分之七點八
錢是人的血，沒了錢，就像是失去血一樣，對於國家來說，錢同樣是國家的血脈。
不斷下跌的里拉價格讓央行頭寸的虧損從十二億美元、飛速擴大到了十九億美元，那恐怖的虧損令錢皮全身精氣神像是瞬間被抽走了一樣，只有徹骨的寒意從心臟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忽然意識到，他究竟忽略了什麼。
如果是過去的市場，提高到百分之十五的利率足以把資本留在國內，加上從德國借來的兩百三十億馬克，完全可以將所有的空頭資本打退。
但，那是過去。
隨著計算機和互聯網信息的應用，外匯市場的總成交量早已脫離了可以理解的範疇，比之早些年擴大了無數倍，並且，可以即時成交，這令全球所有資本在抓到一個趨同交易點的時候，可以無限賣出里拉。
外匯交易市場本身都不在義大利，央行根本就無法知道這些交易的頭寸規模來自什麼地方，，而遠期市場的規則，意味著……幾十甚至上百倍的槓桿。
馬克/里拉，9月853.3395
馬克/里拉10月851.3385
馬克/里拉11月849.5565 ……
MIB，17321.33
MIB，17298.14. ……
怎麼會這樣？
不該這樣的啊！
錢皮如遭雷擊獃獃望著中央區液晶顯示屏上的滿屏紅色，如果說還有什麼想法，可能就剩下這一個想法了。
一家經營狀況良好的企業，平均年化利潤可以達到百分之十五，已經足以擠進全球優秀企業排行榜。
義大利利率達到了百分之十五，按道理來說，這麼高的利率足以把資本留在國內才對。
雖然說，之前施萊辛格的講話給了里拉沉重的壓力，但德國這次借給義大利兩百三十億馬克，從側面已經證明了德國並不希望看到里拉貶值太多。
有著高昂的利率、有著德國的態度轉變、還有著價值兩百多億馬克的恐怖資金，無論怎麼說，里拉都不該再遭受衝擊的。
之前，央行僅僅動用十分之一的資金，就輕而易舉將里拉價格拉了上去，已經說明這套殺招是有效的。
可現在.……又算什麼？
突然，里拉不同合約的價差和直線下跌的價格，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毒蛇咬了一口，錢皮全身的汗毛瞬間炸了起來，多年的職業經驗讓他意識到了一件極度恐怖的事情。
9月12號，是9月外匯期貨當月交割日期。
按照交易交割規則，在交割日，賣方和買方必須以收盤價來進行交割，可以是折損交割，也可以是現匯交割。以目前央行在市場持有六億英鎊頭寸，那意味著……如果里拉價格守不住，央行將要以二十倍的里拉跌幅來承受這次的虧損。
該死的蟲族。
這是要用錢來砸死義大利。
可是，如果證券市場全面崩潰，那很快就會讓金融行業以及房地產行業全面崩潰，到那時候，義大利又該何去何從。
但如果守不住匯率機制的下軌，那義大利就得被迫退出歐洲共同經濟體。
從未有一刻，錢皮像現在一樣焦頭爛額，他怎麼也沒想到，市場會完全朝著跟他預期完全相反的方向運動。
更有一個極度恐怖的想法，他不敢去想。
巨大的壓力之下，錢皮像是瘋了一樣，朝著所有人怒吼起來。
「FUCK！都他媽的發什麼呆？不要怕他們，他們有錢，我們有聖母在！給我全部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