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臉就是拿來賣的
世上有巧合么？
有。
不管是人生軌跡歷史進程，都像是槍口射出去的子彈，在它原本的軌跡中應該落入某種註定的結局。
但射出去的子彈，可能會因為意外事件導致最終子彈軌跡出現偏差。
比如說，一名百發百中的狙擊手要射殺一個敵人，但他手裡的槍卻壞了，或者，子彈已經射出去，一輛車路過，彈起來一塊石子，碰巧造和子彈碰到了一起，導致子彈達不到本該射入敵人身體的預計。
在沒有人為故意干預的情況下，這就是巧合。
而這個人又具有重要的地位，他的人生軌跡就又改變了歷史進程。
類似這種事情，是有的。
幾年前之中，誰都不知道究竟發生過多少這樣的巧合。
不過，沈建南從來不相信巧合。
偶然遇到一個美女，然後這個美女剛好對自己胃口，自己把人上了，然後發現這個女人和某個勢力有關係，而這個勢力，卻要跟自己見面。
巧合？
這特么也太巧合的過分了。
生與死之間，有大怖。
到底是經歷過這種大恐怖的人，沈建南的靈魂早已經不能算是正常人，生與死之間徘徊過，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能夠讓他真正再感到震驚。
僅僅一瞬，他烏黑的眸子就變得猶如古井，視線也從艾薇兒身上轉移到了小亨特.斯賓塞.摩根身上。
沒錯，來的老頭就是小亨特.斯賓塞.摩根。
沈建南雖然沒見過，但他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不起眼，身上卻有著一種歲月沉澱氣息的老傢伙就是摩根家族現任家主。
「小亨特先生。我可以這麼稱呼您么？」
不等摩根回答，沈建南繼續說道：「摩根是美國第一家族，這裡有著數百年的尊貴和榮譽，非常榮幸能夠受到邀請來這裡。」
沈建南的語氣不卑不亢，直接忽略了小亨特.摩根一開口就來的下馬威，絲毫沒有在意他話里的威脅之意。但又軟中帶硬，先是強勢直呼小亨特的名字，後面又誇了摩根家族一番。
所以.小亨特.摩根昏黃的眸子閃了一下。
在摩根莊園這塊土地上，已經很多年沒有人來到這裡，還敢將自己放在摩根平等的位置上。
好狂妄的年輕人。
好強大的內心。
小亨特.斯賓塞.摩根緩緩走到沙發上行坐下，古井無波的眼底深處劃過一絲探究的味道，雖然早就從情報上了解過沈建南，但初次見面，他還是感覺很有意思。
能夠看準全球政治經濟動向，反覆在歐洲、亞洲再到歐洲反覆橫跳，還能夠面對著自己沒有任何畏懼和弱勢，摩根的老對手老洛克菲勒在年輕時，恐怕也沒法跟這種天才相提並論。
小亨特.摩根收起探究的眼神，凝神望著沈建南說道：「年輕人，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在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人欺辱，傷害了摩根家族的人，還能夠像你一樣若無其事。」
這帽子有點大。
沈建南可不想背這麼一口鍋，他露出些許不解的表情說道：「摩根先生，我想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一直非常敬仰摩根家族為人類做出的貢獻，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你這個混蛋居然敢不承認？」
小亨特.摩根還沒有開口，一直瞪著大眼的艾薇兒憤怒開口了。
她真被沈建南這句話給氣壞了。
在艾薇兒心裡，祖先JP摩根一直是她心裡最偉大的人，無數次以一己之力挽救美國經濟，救人們與水火之中。
他的強大，全世界有目共睹。
在摩根最輝煌的年代，摩根家族是全世界共同的債主。
可以說，摩根的名字在金融的歷史上，就是代表著上帝之手。
作為摩根家族的人，艾薇兒從小就接觸金融，一次偶然聽到家族議會談到沈建南，慎重的語氣和極高的評價讓她心裡很不舒服。
因為，議會認為，就算是JP摩根在年輕的時候，跟這個年齡段的沈建南相比，最多就是伯仲之間。
艾薇兒又不是小孩子，哪裡聽不出議員們真正的意思。
所以，她就想要證明沈建南不如JP摩根的偉大。
誰知道，經過一番調查，艾薇兒發現，沈建南確實強大的令人難以置信，並且還像JP摩根一樣偉大，充滿愛心。
他早早預測了芬蘭馬克會崩潰，並且警示芬蘭人馬克崩潰可能造成的嚴重破壞，可愚蠢的芬蘭人卻不相信，最終讓民眾承受了巨大的損失。
他又預測了義大利里拉和西班牙比塞塔存在的風險，並警示這些國家應該早早做出準備，但最終，這些國家的自大和政客們的無恥，又將危機轉嫁到了民眾頭上。
如果僅僅如此就算了。
大不列顛，曾經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英格蘭銀行也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中央銀行。
摩根家族，最早就是從那裡來到美國的。
但沈建南卻很早就察覺到了大不列顛存在的經濟問題，並且警示了英國人該做出怎樣的應對。
結果，英國那些政客的傲慢和自大，讓英國損失了數十億英鎊，英格蘭銀行，也被沈建南徹底擊敗。
對於一個正值花季，又成長在金融家族的女孩而言，這些事實難免會帶來極大的衝擊力。
好奇！
像是貓撓一樣的好奇。
偶然聽到爺爺在跟議會商量時，提到沈建南到了美國，並且在帝國大廈落腳，艾薇兒無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就想見一見那個被歐洲人成為東方惡魔的傢伙。
在天真的艾薇兒眼裡，沈建南根本不是惡魔，而是像她先祖一樣充滿仁愛之心的好人。
費勁許多周折安排，又有幾分巧合在內，艾薇兒終於看到了沈建南。
那時候，艾薇兒第一時間就覺得，沈建南一定是好人。
他趕走了幾個討厭的黑鬼。
還因為自己一個玩笑，就買下了帝國大廈。
說不開心那是假的，雖然不想承認，但艾薇兒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心動。
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看起來彬彬有禮的傢伙居然是個混蛋，她都說了不行，這個傢伙居然不顧她的反對.……
想到這裡，艾薇兒狠狠瞪著大眼，也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羞恥，潔白的臉上蔓延起大片紅暈，一直紅到了脖子根。
「你這個混蛋！你做的事，你還不承認。你……你實在太可惡了。」
可惜，艾薇兒並不知道，沈建南本來就是個混蛋。
這廝裝作不解看了一眼艾薇兒，就像是第一次見到她的眼神。
「這位美麗的小姐是……」
如果不是有良好的教養，艾薇兒真想一口口水，吐到那張帥氣的臉上。
她氣的全身發抖，手腳一陣冰涼，眼裡噴著火只想殺人。
「你……可惡！」
不得不說，美國人罵人的話實在是太單調了。
可憐的艾薇兒已經被氣的失去理智卻愣是找不到什麼更好的詞來罵人，怒氣攻心下，攥在一起的手上被被攥出了一道道白色的印記。
「艾薇兒！」
小亨特.摩根平淡卻又威嚴的聲音響起，艾薇兒狠狠瞪了一眼沈建南，暫時打消了將沈建南暴打一頓的衝動。
但她的大眼，依舊憤怒看著沈建南，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沈建南估計早已經千瘡百孔。
「她是我的孫女，艾薇兒.約瑟夫.摩根。」
小亨特.摩根看著沈建南，平淡說道。
他平淡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不怒自威和隱而不發的氣勢，足以令普通人膽顫心驚。
睡了摩根家族的女人，並且足足折騰了一個下午。任何知道摩根家族在美國代表什麼的人，都會知道這件事絕對是捅破了天。
沈建南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為了利益，這個世界什麼樣的事都能發生。
就像美國的總統競選，每次大選，都會發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能，總統候選人出軌了，或者候選人的兒子道德敗壞了，也或者沾染毒品，貪污腐敗利益交換等等問題。
甚至就連在總統辦公室安裝竊聽器，專門偷聽醜聞，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從個人道德進行攻擊，或者利用美色設局，再或者故意製造醜聞。
利益之爭，從來都是遍布暗影，不惜一切手段。
如今第一國際資本在全球資本市場如日中天，龐大的影響力必然代表著龐大的能量，作為老牌金融財團，摩根既需要跟第一國際資本這種金融機構合作拉攏，又需要將這種影響力控制在自己的影子之下。
就像幻影財團的名字一樣，資本的世界，必須有摩根的影子。
沈建南可不認為，自己就剛好強姦了摩根家族的女人。
這世上哪有這種巧合。
你們特么當我傻么？
隨便找個人就冒充自己孫女，想來敲我竹杠？
當老子好欺負？
淡淡看著小亨特.摩根，沈建南一句話都沒有說，但眼神，卻清晰將自己的想法表達了出來。
「年輕人，你冒犯了摩根家族的榮耀和尊嚴。」
「你認為，摩根家族會因為一點利益就損害古老的名譽么？」
「看看你身後的照片。」
摩根家族的名譽？
照片？
沈建南咽了咽口水，猛然起身。
沒有任何裝飾的牆上，掛著一幅又一幅相框，整整齊齊排列著摩根家族的關係表。
其中一張黑白照片尤其巨大，正是摩根家族的代表人物約翰·皮爾龐特·摩根，其旁邊，分別是他的父親朱尼厄斯.斯賓塞.摩根，以及他的兒子約翰·傑克.皮爾龐特·摩根。
小約翰.傑克挨著的，又是他的兒子朱尼厄斯.斯賓塞.摩根三世，以及亨特.斯特吉斯.摩根，也就是小亨特的父親。
沈建南這是第一次清晰認識到摩根家族的各時代繼承人，而這些人，在他們的時代，都是當之無愧的主角。
也正是這些一代一代努力，才有了摩根家族傳承近兩百年的輝煌。
最終，沈建南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張合影照上。
一張亨特.斯特吉斯.摩根以及小亨特.摩根還有其他人集體的合照上。
照片是彩色的，也放大過，裡面的小亨特看起來還不像現在一樣蒼老，說明照片已經有些年頭。
沈建南的視線停留在照片上一個看起來十二三歲的女孩身上，再也移不開了。
他赫然發現，照片中那個笑的很天真，很燦爛，留著一頭金色長發的女孩，跟艾薇兒居然有六分相像。
沈建南猛然轉頭，朝艾薇兒臉上看一眼。
如果艾薇兒留長發的話，則跟照片中的女孩至少有八分相像。
這個時代還沒有PS或者其他修圖神器。
沈建南感覺自己腦子有點不太好使了，也感覺到一種極度的荒唐。
他居然.……真的強姦了摩根家族的女人，並且，還給人十萬美元補償費。
如果換做自己是小亨特，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沈建南心虛的厲害。
十萬美元支票！
如果將自己跟小亨特換一個位置，他現在最想乾的，就是將自己幹掉。
「如果不是看在艾薇兒有了身孕的份上，為了摩根家族的榮譽，我會讓你在自由女神之下永遠沉眠。」
不知道什麼時候，小亨特.摩根已經起身走到門口，他淡淡說完這句話，背影漸漸遠去。
沈建南咽了咽口水，發著呆，艱難消化著這句話的含義。
幹掉自己。
這是小亨特.摩根心裡的真實想法。
至少，他真的有考慮過。
不過，沈建南知道，想法，不代表會付諸行動，就像自己上輩子會想著幹掉抓自己的那些人，但也只是想想。
為了摩根家族屹立不倒，除非世界末日，沒有人會動自己一分一毫。
第一國際資本明裡暗裡掌握的資本，足以讓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會去冒險幹掉自己了。
除非，那人是瘋子，或者極端恐怖份子。
摩根能夠傳承兩百多年，以資本奠定了財富的合法性，塑造了資本為王的時代，自當不至於發這種神經。
可是有了身孕……
我怎麼越來越強了！
沈建南咽了咽口水，獃滯的目光瞬間變換，透著濃濃的愧疚和憐惜迷醉之意。
「對不起。」
「那天的事是我的錯，我知道，我對你造成了傷害。」
「我真沒有想傷害你，但你實在太漂亮了，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不由自主喜歡上了你。」
沈建南自責愧疚或者，偷偷觀察著艾薇兒.摩根的反應。
他發現，艾薇兒一直瞪著眼，但聽到自己說她漂亮，臉上的憤怒頓時淡了不少。再想到那天艾薇兒看到自己時表現出來的歡欣雀躍，這廝心裡有了譜。
顯然，眼前這個小姑娘，其實對自己一開始是有好感的，只不過自己心太急了點。
而老摩根，顯然並不准備跟自己翻臉，前提，就是擺平眼前這個讓人回味無窮的小姑娘。
這些資本家，果然是把利益看得比親情更重。
狠狠在心裡罵了一句資本家的無恥，沈建南試探著抓住了艾薇兒的手，眸子里透著濃濃的溫柔和自責愧疚。
「艾薇兒，你知道么？在沒有來美國之前，我其實就夢到你了。」
「所以，那天一看到你，我就被你深深迷住，你太令人著迷，讓人無法自拔。」
「我真的沒辦法不那麼做。」
「我以為，這就是我們的緣分。」
「如果你恨我，就打我吧！即使你打死我，只要能讓你心裡好受點，我都願意。」
「但我絕不允許自己失去你。」
「那樣，我會終生後悔的。」
「你來美國之前，真的夢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