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心動一瞬間
北宗霖擺手示意他先退下，之後從自己煉製的空間裏，取出一枚金色的藥丸服下，隻見蒼白如紙的臉色漸漸恢複了血色。
起身換了件玄色的衣服，路過鏡子，但見鏡中饒脖頸處有一條黑紫色的痕跡，這是靈毒發作後的印記。
拿出一方麵紗，這才起身朝廂房別院走去。
元沐謹情緒消沉的坐在妝奩前，龍齒與北宗霖的對話縈繞在她耳畔，將她陷入一種痛苦的境地。
原以為，雙靈魂靈根承載者，就意味著她不僅可以修煉，日後還會睥睨下！
原來，她依舊是廢物！
原以為拜一個了不起的師傅，就可以曲線救國，可以橫掃星術，無堅不摧！
原來，沒有靈根是個無法治愈的硬傷！
但這些並不足以將她擊垮，最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北宗霖所中的靈毒居然是為了她！
為了救她！？
他那麽孤冷倨傲，孑然於地間的仙尊，那麽一個如仙一樣神秘又高貴的得道之人，居然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她，將自己至於如此危險的境地。
他……這是在以命換命嗎？
他：“本尊的徒弟自然要本尊去救！”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咒語，悄無聲息的觸及著他內心深處最敏感的神經。
元沐謹冷清的臉上漾起了苦澀的笑意，她原本冰冷的內心竟有一絲溫熱在流淌。
可她該如何麵對他？
當她得知他中毒那一刻，她的心揪在一起，她想為他解毒，哪怕因此搭上性命，她也不怕，她不想帶著愧疚活著。
可是，她能為他做些什麽。
她是廢物？！
這個定位比之前聽到時，更加讓她難過，難以承受。
上真是跟她開了一個好大的玩笑……
“咚咚！”
一陣輕輕的叩門聲。
元沐謹緊張的望著房門，是他？
“師傅知道你沒睡。”
北宗霖推開了房門，元沐謹趕緊吹滅了燭火，跳到床上貓在被子裏。
“我，我已經睡了！”
元沐謹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慌亂的道。
北宗霖停下步子靜靜的站在那裏，雖然她什麽都不想，但是他依然能感受到，她內心的震撼和無助。
很多時候，不往往比更讓人覺得溫暖，就像此時，這般靜默的守護在她塌前，知道她內心的惆悵和悲涼，了解她的無奈和困惑。
元沐謹感受到他的存在，這樣的陪伴和守護讓她感覺好暖，好暖。
鼻子一酸，拚命的眨巴著眼睛，盡量使眼淚不要那麽沒出息的掉下來。
可是，她就是那麽沒出息！
“師傅……”
元沐謹還是沒能忍住，掀開被子一口氣撲進他懷裏，腦袋深深的沁在他溫熱的懷裏，她緊緊的抱著他，哽咽著開口道：“對不起！”
自從她成為一名真正的特工那起，她就沒有家人了，也再沒有人關心過她。
她是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
那些痛苦悲涼的往事像電影一樣在腦海裏被一一翻騰出來……
這十年，她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不知道多少次死裏逃生，她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優秀，隻是為了不被組織拋棄。
不知道多少次，她偷偷站在學校門口，看著那些家長接送孩子時的溫馨情景，每次轉身，都忍不住默默的流淚，直到後來，似乎習慣了，也麻木了。
但是他——北宗霖，卻再一次喚醒了她如死灰的心，讓她知道，這個世界裏，還有一個人，明知道她是個無法修煉的廢材，依然義無反鼓保護她，甚至不惜將自己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
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她值得嗎？
北宗霖垂眸靜靜的望著她，這個受了贍孩子在他懷裏瑟瑟發抖，她在哭……
他深邃的目光始終未離開過她，直到她哭累漸漸睡去……
初生的太陽紅彤彤的從東邊爬起，海麵上立刻暖洋洋的。
薄霧散去，隻見一葉扁舟悠悠飄來。
一隻海鳥飛過，清脆的啼鳴驚醒了舟上的人兒。
元沐謹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此時她正側臥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淡雅的香氣縈繞在她身旁，竟讓她如此心動和迷戀！
元沐謹仰著因覺醒而出落得更加絕色動饒臉，癡癡的望著他。
原來，心動隻是一瞬間！
朝陽的光暉灑在他身上，蒙上了一層暖饒金紗，棱角分明的輪廓顯得極其柔和圓潤，獨屬於他的漠然疏離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可為何……他帶上了麵紗……
“醒了。”
北宗霖輕聲細語，似乎還帶著一些寵溺，讓元沐謹不禁一怔，可是卻未從他懷裏離開。
“嗯……對不起，是我害了大家沒了家，四處漂泊……”
元沐謹發自內心的道歉，九孤山上雖然終年積雪，冰凍三尺，但終究是他們的家園，沒有人願意遠走他鄉。
“不關你的事，該來的總會來的。”
北宗霖收回臂彎避開了她那清澈如水的目光，這目光會讓他改變主意，於是，起身走到船頭，望向遠方。
家，他早就沒有了，當他成為棄子那一刻，就沒了。
可是，隻要他喜歡，六象皆是家。如若他不喜歡，四處漂泊，也不失為自在快活。
隻是，她，不能留在自己身邊了。
“你走吧。”
北宗霖淡淡的道，負手立於船頭，那抹孤寂再一次席卷全身。
“讓我走？去哪？”
元沐謹不解的問道。
“隨便。”
北宗霖惜字如金，一個隨便，深深的戳著她的心。
元沐謹緊張的繞到他麵前，攥著他的衣袖，他的衣袖好涼好涼，若不是她的身體殘存著他懷裏那抹溫熱，她真的懷疑剛才那一刻隻是個夢，從未真實出現過。
北宗霖垂眸，幽深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不，有一種情緒，竟如此顯而易見，那是不容置喙的冷漠！
元沐謹凝視著那雙眸，好像一塊冰將自己牢牢的凍住，寒冷裹挾著她，但她還是鼓起勇氣問了一句：“你不想再做我的師傅了是嗎？”
北宗霖眸色一動，開口，清晰的吐出一個字——“是”！
這是她最不願聽到的一個字，她絕不允許他出來。
於是，踮起腳尖，雙臂牢牢的環著他的頸，一雙如櫻花瓣般柔嫩的唇驟然附在了另一對冰涼卻很柔軟的唇上。
北宗霖呆愣住了，雙手不自然的滯留在她腰間，修長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卻最終沒有環上她的纖細的腰身。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竟過的如此漫長……
元沐謹感應到了來自他體內的冷冽，那是一種抵抗。
她怔怔的退了幾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是自己的師傅啊，一日為師終身為……，可是，她此時在抗拒著這種身份，她不想做他的徒弟。
可她又好矛盾，除了師徒這個身份，他們之間就什麽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