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往事如夢
雲天成的聲音低沉緩慢，便仿佛在講述著一個令人聞之唏噓的故事。
就是在這個故事當中，李小魚似乎看到了一個身擁絕世天賦的少年，如耀陽般崛起，複又似流星般滑落天際，最終於徹底消失在了世人的眼中。
亦是在這個故事當中，李小魚知道了，原來自己步步維艱的靈途，在絕世天才的腳下便如康莊大道；而自認為已是傲人的進境，在絕世天才的麵前，便如跬步蹣跚。
也正是在這個故事當中，李小魚終於知曉，自己的這位大師兄，昔日是如何的光芒萬丈：五歲入宗，七個月突破煉氣大圓滿，六歲晉升內門；時隔一年感悟修行之道，一舉築壘六層道台；十歲境破靈丹，成為了靈霧宗自建宗以來，年齡最小的靈丹之修！
此後沉積三載，於十四歲靈丹化嬰，隨之一路猛進，未及弱冠便已境臻靈嬰八層，令宗門高層無不為之震動暗自汗顏；
同年，聆聽宗主孟道齡坐堂講道，於感悟心生中當堂拜師，一時傳為佳話……
宗門裏出了這樣一個千年難遇的絕世天才，靈霧宗自是不惜傾舉宗之力為之培養，甚至便連宗門“寶閣”亦是隨其進出，但凡修煉之資任之取用。
而這雲天成亦是不負眾望，於冠禮之年，終於境臻靈嬰大圓滿，與師尊孟道齡一道，成為了靈霧宗千年以來，最有希望突破靈神之境的絕頂之修！
正所謂“少年得誌難免輕狂”，在一次離宗曆練中，雲天成一人一劍，在三個靈嬰境散修手中救下了一名少女，並助其奪回了被搶的“陣石”。而在歸途之中，二人竟互生情愫好事玉成。
身為宗門傾力培養絕世天驕，一舉一動自是備受關注，見雲天成竟突然攜一女子歸返，宗門高層自要對這女子的來曆徹查一番。
但讓人出乎意料的是，非但這女子自言失憶，已然記不起從前所有，且哪怕以宗門之力，亦是無法查出這女子的來曆。
最為重要的是，這女子身攜的那塊陣石，竟赫然足有成人拳頭大小，便是比之驅動護山大陣的那塊陣石，亦要足足大上數倍不止。
如此之大的一塊陣石，足以令巨宗古族為之瘋狂，亦可頃刻為靈霧宗帶來滅頂之災！
因這女子身份委實太過神秘，且那塊陣石無異於一個不知何時便會暴發的巨大禍端，在此般情形之下，宗主孟道齡與一眾宗門高層於反複商議之下，作出了“這女子不能留，陣石更不能留”的決定。
不料，就在孟道齡親自對雲天成將此事說出之後，竟遭到了雲天成激烈的反對，甚至於激動之下說出了“哪怕脫離宗門，亦不離開此女”的忤逆話語。
見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入室弟子，竟然會為一名來曆不明的女子不惜“大逆不道”，孟道齡自是難持平靜，於盛怒之下，將雲天成狠狠訓斥了一番過後禁足居所，並聲言立即便將那女子送出宗門。
但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孟道齡離開不久，雲天成便強行轟碎居所封印陣幕，徑直逃出了宗門……
南天宗與靈霧宗不過相隔千裏，於相互敵對之下，靈霧宗凡有大事發生，自然瞞不過南天宗的耳目。
是以逃出宗門並再次找到那女子的雲天成，在一處山中的暫居之所，便被早已得之這神秘女子與陣石之事的南天宗之修團團圍住。
一番激戰過後，那女子香消玉殞；而雲天成則力竭被擒。
但那塊南天宗哪怕冒著極大風險也欲要得之的陣石，卻並未在雲天成身上搜到，而是被其於知曉“此石驚天”之下，在甫一找到那女子之時，便藏到了深山當中。
女子已死，這世上知曉陣石所在的，便隻剩下了雲天成一人；而南天宗在付出了十數名高階之修身隕的巨大代價之後，自是不會便這般放棄。
於是，力戰而竭被封住修為的雲天成，便被帶回了南天宗。
此後，盡管南天宗高層軟硬兼施用盡手段，但玉人已逝心哀若死、且冷靜下來對己之所行懊悔無比的雲天成，始終是不吐一字。
無奈之下，南天宗高層商議一番過後，便索性將雲天成關入了魂獄。先前幾年尚不時前來“勸導”，後來見始終無果便漸漸放棄，隻將之囚於方籠任其自生自滅。
雖然在這以後，靈霧宗亦是查到了些蛛絲馬跡，於懷疑之下，向南天宗問詢過雲天成的下落；對此，南天宗自是強硬以對隻言不知。
因那陣石委實非同小可，且那神秘女子身份亦或驚人，若消息傳出，無論是靈霧宗亦或南天宗，都將極有可能遭至滅宗之禍。
緣之於此，自此事過後，與那女子有關的一切，盡被兩宗極力封鎖抹除。
而雲天成這位靈霧宗的絕世天驕，亦自此便在這世上徹底消失，再無人得見，也再沒有了半點訊息……
……
“唉……往事如夢，不堪回首哇……”
在一聲長歎之中，雲天成如卸下背負了多年的包袱一般，終於將自己過往對李小魚講述完畢。
而李小魚在聞聽了發生在這位大師兄身上的故事之後，於唏噓中，一時亦是不知說些什麽才好。
如此，二人彼此沉默了許久，李小魚方才一笑說道：”哈哈，如此說來，你這位‘前輩’，還真是小魚不折不扣的大師兄！大師兄，不管以前如何，而今都已過去，又何必這般消沉，隻要你心有悔意，他日定能獲得師尊諒解！”
“你是說，師……師尊他還會原諒我？！”聞聽此言，雲天成猛然將頭抬起，眸中頓時閃亮。
“要小魚說，當年之事，不過乃是大師兄為情所困一時衝動，雖然話語與所行顯得有些‘忤逆’，但畢竟沒有做出過什麽欺師滅祖為害宗門之事，師尊他老人家心境超然一向寬宏，若知你誠心悔悟，怕是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仍自記恨？”
李小魚麵帶笑容，這番話語非但說得語氣輕鬆，且很是入情入理。
“這麽說，若有一日我能得脫牢籠，還能歸返宗門重拜師尊座下？”
“這是自然！大師兄你不知道，就在那萬獸嶺小魚與師尊分離之際，師尊提起你時，還眸現追憶語出後悔，聲言‘此事乃為平生之憾’！你說你要有一日歸返宗門，師尊他老人家是歡喜還是氣惱？”
“師尊他老人家真的如此之說？！”
李小魚這番話語甫一入耳，雲天成頓時一下站起身形，猛將遮麵長發往後一甩，雙目放光滿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