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服丹而醒”
見古塵激動難抑,一旁的古輕揚,亦是陡地站起身形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司馬空不禁心中竊喜,但於表麵之上,卻是刻意露出了一絲為難之色。
古塵身為升龍宗大長老,平日裏可謂閱人無數,眼力與閱曆自非常人可比,此時一見司馬空之神情,立時強抑心中激動開口說道:“司馬宗主,可是有什麽為難之處?”
為了救治孫女,古塵苦尋兩載,奔波數十萬裏,且現下已然三載限期將近,其心中的憂慮與焦急可想一般。
但此刻,在得知有人能夠催生靈株,己之孫女或將有救之後,非但沒有立即追問此人身在何處,反而先為司馬空露出的那一絲“為難”勞聲動問,拋卻修為不說,單就這份“克急能忍”的心性,便絕非尋常靈修所能做到。
“不愧是大能之修,僅隻這份心性,便遠非自己能及!”古塵一句話語,令司馬空不由暗自心折,於神情更顯恭敬中一拜出聲:“前輩,要說為難,其實也無甚為難之處。不過,小子方才所說之人,雖現下就在宗內,但其身份,卻非我南天宗弟子,而是那靈霧宗之修;且因前些日子故意挑生事端,被小子微施薄懲有些神誌不清!
故而還請前輩與輕揚道友,便先於精舍歇息一日,待明日清晨,小子定將此人送至二位麵前!僅此一事,再無其他,還望前輩酌情勿罪!“
聞聽此言,古塵一顆懸起的心方自終於落下:“哈哈,老夫還以為是什麽為難之事,原來就這呀!老夫與輕揚都已奔波了整整兩年,而今終於看到了希望,難道還在乎這一日不成?哈哈,司馬宗主,你多慮啦!”
在古塵想來,那能夠催生靈株之人,雖不知何因自靈霧宗來到這南天宗,但多半亦因兩宗紛爭;而司馬空方才所說的“薄懲”,怕定是鼻青臉腫很是難看那種。
而其刻意言說明日複再將人帶來,無非便是欲以一夜的時間,設法將此人外表傷勢恢複,不想讓自己看到南天宗“虐囚”的一麵。
而司馬空此番話語,亦使得古塵心中大定。
一者,司馬空既有此言,便證明那身具催生靈株手段之人,定是真實存在;
二者,此人乃為他宗之修,但司馬空卻不肯將之重創,而是僅隻施罰肉身。由此表明,此人那催生之術定非尋常,如此方會使得南天宗不得不為之重視。
瞬間揣斷出如此兩點,古塵非但沒有著急,反而於心中,更多了一份期待與希望。
看著古塵很是“理解”,絲毫沒有“立即見人”或怪罪之意,司馬空心中的緊張亦是一瞬消失,神情立顯輕鬆間說道:“多謝前輩體諒!前輩與輕揚道友此前終日奔波,想來定是早已身心俱疲,既然現下救治令孫女之事已經有了著落,不若這便由小子送二位前往精舍,好好休息一番如何?”
“嗬嗬,司馬宗主有心了,那老夫便客隨主便!走,輕揚,今日咱們祖孫倆兒便好好歇上一歇!”
“前輩,輕揚道友,二位請!”
……
鎮魂殿,魂獄。
魂獄最深處倒數第二座方籠之前,司馬空將靈識釋入籠內感知了許久,隨之轉頭望向了最裏麵那滿地的金屬碎屑,眸中狐疑閃爍。
如此過了片刻,司馬空複又將頭轉回,以征詢的目光,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鎮魂殿殿主尉遲修。
尉遲修卻是沒有說話,僅是微微搖了搖頭。
那滿地的金屬碎屑,自是雲天成擊毀方籠所化;而司馬空先是釋出靈識詳感,複又看向那原本囚禁雲天成之所,隨之又自以目光向尉遲修征詢意見,無非便是心中懷疑,此番雲天成突然境破靈神,乃是與李小魚有關。
但這方籠內有魂霧迷神,外有陣法封印,以李小魚區區築道修為,根本不可能對雲天成隔籠相助。
也就是說,即便此前李小魚私藏了大量靈丹,以之低微修為,亦是根本無法穿過封印陣幕,將之送入雲天成的方籠之內。
盡管司馬空亦是心中認為,李小魚能夠“隔籠送丹”幾無可能;但此番雲天成突然破境,委實太過蹊蹺。
即便雲天成自言,其之所以能夠境破靈神,乃是靠著“道融陣石”之功,可在司馬空的內心深處,卻始終隱有一種感覺,此事定與李小魚脫不了幹係。
是以司馬空方會心中矛盾眸現狐疑。
但此刻,隨著尉遲修微微搖頭,終徹底打消了司馬空心中的那份狐疑,從而斷定雲天成此番破鏡,唯一合理的解釋,便隻能是“道融陣石”,而與李小魚並無絲毫關係。
再次將靈識釋入方籠之內,見李小魚仍仰躺地麵不住胡言,司馬空有些無奈地轉頭出聲:“尉遲殿主,此番南天宗的莫大機遇,便盡數落在了這李小魚的身上!是以還須勞煩尉遲殿主親為出手,令之盡快恢複神智!”
“宗主何必如此客氣,南天宗愈加強大,我魂修一係便愈加安全,此中道理,我又豈能不知?宗主放心,這李小魚此番被關入魂獄不久,令之盡快恢複應非難事!”
說著話,尉遲修緩緩伸出一掌,隨著一股吸攝之力瞬現,兩塊巴掌大小的灰色魂石便被攝入掌中,旋即另一隻手掌憑空一撫,那封印陣幕立時消失不見。
“嘩!”
一聲輕響,方籠為之打開;而那原本氤氳滾湧的濃鬱魂霧,亦是轉瞬散去。
隨著魂霧消失,李小魚漸漸變得安靜下來,雖口中仍自喃語不停,但手腳卻已不再胡亂揮舞。
“這是我秘製的‘回魂丹’,隻要將之服下,不消片刻,這李小魚定會醒來!”揮手間,一粒散發著強烈腥腐氣息的豆大丹丸出現在了尉遲修的手心。
邁步走入方籠,來到李小魚近前之後,尉遲修俯下身形,抬手將其下頜捏開,隨之將這粒丹丸丟入了口中。
這丹丸不知以何物煉成,赫然是奇腥無比怪味刺鼻,甫一入口,正自裝作神陷幻境的李小魚,隻覺一股腥腐之氣直衝頂門,而腹中,則是霎時翻江倒海!
此時的李小魚,已然不知自己應該如何“表現”方算正常,索性不再強忍,身形猛然佝僂蜷縮,張口便是狂嘔起來。
“李小魚,還不醒來更待何時!”見這回魂丹藥力發散已見效果,尉遲修猛然一聲高喝。
這喝聲似蘊奇異之威,又如具驚魂之效,便連一旁的司馬空於陡聞其聲之下,亦不由眉頭一皺。
而李小魚甫聞此音,則是立時渾身一震,隨之竟嘔吐漸止,赫然緩緩睜開了那原本緊閉的雙眼。
“司……司馬宗主!尉遲殿主!!”
渙散的目光漸漸聚焦,待“看清”身前站立的乃是司馬空與尉遲修之時,李小魚頓時麵露驚恐,急忙搖晃著爬將起來欲要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