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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灰色眼珠小泥鰍

  話回花奴這方,花奴正汗津津地一杯又一杯給自己灌水,在至軒轅那份威嚴下,她隻覺得越喝越渴。


  蘇莉安擦完藥不解地看著花奴,“花奴姑娘怎麽了?”


  “心虛。”楚郇說道。


  “你要喝到何時?”至軒轅雲淡風輕地說道。


  花奴眼看是逃不過這關,捏著茶杯,弱弱地開口道:“大人別為難小女子了,小女子身單力薄的,身後哪會有什麽人。”


  “哦?身單力薄地把綰兒打暈帶到堯山達縣,好一個身單力薄啊。”至軒轅不急,慢悠悠地給自己斟茶。


  “說笑說笑,小女子不過是鬧著玩的,你看薛綰她不是還完好地待在對麵嗎?”花奴甩手故作輕鬆。


  蘇莉安扯了扯楚郇,“他們說的薛綰是誰?”


  “師母。”楚郇抽回自己的衣衫,與蘇莉安保持距離。


  “原來是主母,可主母為何不跟主子一起,單獨住在對麵?”蘇莉安問道。


  “主母?”何時老師收了蘇莉安做仆人?楚郇歪頭看著蘇莉安,他不要有別人搶他的活計。


  “薛公子從劉繪那兒救了我,蘇莉安日後肯定要為奴為仆忠心不二地服侍薛公子,薛公子是主子,薛綰自然是喚主母。”


  “打住。”老師隻不過是隨手做個好事,這蘇莉安領錯情了吧。


  “你們悄悄話說得挺歡啊,不如分享分享?”花奴耳朵尖,趁機把話題引到蘇莉安身上。


  “花奴姑娘,我們在說主母的事。”蘇莉安回話,薛官的朋友就是尊貴的客人,她不能怠慢。


  “啊?主母?就綰綰那樣還主母哈哈哈。”花奴忍不住笑出聲,薛綰可半分主母樣都沒有,就一個話多的小屁孩,哪能做人主母。


  “蘇姑娘從何而出的主母?”至軒轅挑眉,蘇莉安大抵是誤會了,他隻是順手救人。


  蘇莉安秒變了臉,慌張地跪下,“薛公子不要蘇莉安,蘇莉安也無處可去,薛公子是要逼蘇莉安回那吃人的劉府嗎?”


  “楚郇。”至軒轅料到過蘇莉安這反應,“你取五十兩給蘇姑娘,這五十兩足夠姑娘回到自己的家鄉,做些小生意。”


  “不,薛公子不明白,我們牧沙城的女子,一旦離開了,就再也不可能回去,唯一回去的方式是蘇莉安的屍首。”蘇莉安帶著哭腔說道,“薛公子是要蘇莉安死嗎?”


  “既然回不去,就在此地安生。”至軒轅冷淡地說道,眼淚打動不了他。


  “薛公子,求求您了,讓蘇莉安服侍您吧!蘇莉安什麽都會做,薛公子若要蘇莉安的身子也盡管拿去!”


  蘇莉安跪走到至軒轅腳邊,想要拉著他的衣角,可惜至軒轅並未領情,起身決絕地說道:“蘇姑娘,搖尾乞憐的模樣不適合你,我聽聞牧沙城的女子各有本領,活得瀟灑自在,不曾像你這般可憐討好。”


  至軒轅是為蘇莉安好,在他身邊並不安全,而且他根本給不了蘇莉安所奢望的。


  楚郇擋在蘇莉安前,蘇莉安淚眼婆娑,眼底的希望暗淡下去,有些麻木地說道:“薛公子當真不要蘇莉安?”


  “你非物品,還請自重。”至軒轅一把扯住見機開溜的花奴。


  花奴悻悻地坐了回來,唉,她就不該同意薛綰出來轉轉,如今該怎麽脫身啊!

  “我說蘇姑娘,你把自己的身價放得太低了,你長得又不差,還有炎國女子沒有的異域風情,外麵想要你的男人多得是,何必吊死在這有主之木上,不值當不值當。”花奴扶起蘇莉安,好言好語安慰著,隻是蘇莉安依舊鑽著牛角尖。

  “花奴姑娘,你不了解我們牧沙女子,一旦認定的主人,除非身體和靈魂都死去,不然是不會放棄的。”


  “這。”花奴被說得啞口無言,這要怎麽勸?再說下去她就要尋死啊,薛綰要是在肯定有法子,那家夥有著神奇的邏輯,能將人帶跑偏了。


  花奴糾結之際,敲門聲響起,接著一個中氣十足的粗獷男聲問道:“薛公子可在屋裏?”


  楚郇前去開門,門口站著十分符合聲音主人的肌肉大漢。


  “何事?”楚郇冷冷地問道,他記得此人,是早些叫鈺單的手下。


  “特勤說聽見薛公子屋裏有爭執還有女人的哭聲,特命我來瞧瞧。”德隆城別扭地端著腔講話,特勤特意吩咐他在薛官麵前要大方得體,不能丟了她的麵。


  “特勤還說,若是薛公子需要幫助,特勤就在對麵等您。”


  “替我謝過你家特勤,我這一切安好,不勞操心。”至軒轅暗裏詫異德隆城是經曆了什麽,怎麽變得鼻青臉腫,身上還多了幾處抓傷。


  “如此我便回去複命,打擾公子了。”德隆城心裏犯嘀咕,看跪著的姑娘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不像沒事啊。


  不過他現在完全沒心思多想,好不容易虎口逃生,情緒大起大落過後,萬事皆淡。


  “如何如何?”鈺單一直冒著腦袋往至軒轅屋裏瞧,隻是可恨楚郇隻開那麽一條縫,她完全看不到屋裏的情況。


  “有個女人哭著跪著,還有個女人扶著她。”


  “什麽!他屋裏倆女人?怎能這麽風流!”鈺單聞言,立馬按捺不住,要往至軒轅那邊衝。


  德隆城攔腰拖住鈺單,關好房門,“特勤不能衝動,你又不是姓薛的什麽人,沒資格管人家的事。”


  “老德你放開我。”鈺單也是一時興起,現在已經冷靜了,不過那可是倆女人啊!他怎麽能仗著自己長得好看,一次性玩倆女人吧!太風流了!

  “您答應我不衝到姓薛屋裏先。”


  “我才沒那麽在乎他,小泥鰍不是說看到好玩的事嗎?是什麽事?”


  鈺單整理整理衣襟,哼,等那倆女人出來,我倒看看都是什麽貨色。


  鈺單說的小泥鰍是她一手栽培的第二雙眼睛,不論去哪都會帶上,但是從不帶出門,披著鐐銬被鎖在窗邊,替她看著窗外的景色,這樣她出門錯過的趣事,小泥鰍都會告訴她。


  “金閱商隊裏多了兩個女人。”


  小泥鰍死死扒著窗戶沿,手指甲都快摳進木頭裏,把身子縮成一團,沒穿鞋漏出的腳趾沾滿灰塵和泥土,不安地扭動著,身上穿的白衣破破爛爛髒成黑衣,慘白的皮膚大半有著陳舊的鞭痕,幹裂的嘴唇因為出血,凝有厚厚的血痂,血痂隨著嘴唇律動而破碎,最為恐怖的是那雙布滿血絲的灰色眼珠,眼珠下是日積月累的黑色眼圈。


  “有個女人看到了小泥鰍。”小泥鰍的聲音帶著顫抖和不安,卻出奇的好聽,像黃鸝啼叫般清脆悅耳。


  又是兩個女人!鈺單捏緊了拳頭,她今天被兩個女人纏上了嗎?

  “金閱商隊居然也來了堯山達縣,看來要出事了。”鈺單鬆了拳,蹲了下來,摸著小泥鰍的頭發。


  小泥鰍的頭發是他身上唯一幹淨的地方,長長的到腳踝,遮蔽了他的背部,受刑時頭發會撩到前麵,等受完刑再用頭發遮起來,這般就算衣服被打爛了也不要緊。

  “你說被看見了,那該不該罰?”鈺單微笑地盯著小泥鰍的眼睛,這雙灰色的眼睛真是好使,目力所及一清二楚。


  “特勤您別為難小泥鰍了,金閱商隊的人不好惹,小泥鰍躲閃不及也是情有可原,饒他一次吧。”


  德隆城是心疼小泥鰍的,特勤隻把他當工具,卻不曾想小泥鰍也是活生生的人呀。


  “老德,你是要代他受罰?”鈺單將小泥鰍的頭發擰成一股,甩到身前,露出猙獰恐怖滿是疤痕的後背,那些新傷舊傷林林總總,數也數不過來。


  “唉。”德隆城別過腦袋,不忍去看。


  “喂,那個什麽特勤在嗎?”花奴挽著蘇莉安,輕輕敲了敲門。


  “什麽人?”鈺單放下剛拿起來的鞭子,將小泥鰍的頭發重新散到背後,又用黑布將他整個人罩住,“算你好運。”


  “我是對麵過來的,能方便開個門嗎?”花奴是鬱悶啊,這蘇莉安扒她太緊,都沒法脫身。


  他們在那邊總算想出個折中的法子,至軒轅不要蘇莉安,蘇莉安便要哭著尋死,但黃國有個極好的風俗,可以用換身份來抵死,改頭換麵重新做個人即可,隻是需要黃國有身份的人來當證官,證明蘇莉安已經改頭換麵,於是他們順理成章地想到了鈺單。


  鈺單向德隆城點頭,放花奴她們進來,“她們就是薛官房裏的兩個女人?”


  “是的特勤。”德隆城回道。


  “你們來做什麽?薛官他自己怎麽不過來?”鈺單略帶敵意地審視花奴和蘇莉安。


  白衣服的有幾分姿色,高傲聖潔的氣質讓人頗為欣賞,隻是太瘦了,整個白骨精。


  紅著眼的不就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嗎,薛官什麽審美,這樣的姑娘都能帶回來。


  “尊貴的特勤,我名蘇莉安,是牧沙城的百姓。”蘇莉安恭敬地行禮,特勤在黃國是了不起的官位,是陛下親自授予的,整個黃國也不會超過五位特勤。


  鈺單小小年紀就能當上特勤,肯定有什麽過人之處。


  “你為什麽不行禮?”鈺單抬著下巴,用餘光看著花奴,比起蘇莉安,花奴更有意思。


  “我非你黃國子民,黃國的特勤與我何幹。”花奴不爽鈺單這副瞧不起人的態度,“蘇莉安她需要換個名字和身份,所以來找你幫忙。”


  “好笑,你這是求人的態度?”鈺單眉角一挑,這女人竟然敢用這語氣和她說話。


  “求你的是蘇莉安。”花奴扶起蘇莉安,“你們黃國的特勤都像這般嗎?”


  “花奴姑娘,不可以對特勤無禮。”蘇莉安低著頭,不敢看鈺單。


  “你姓花?你是不是來自唐城?”鈺單皺了皺眉,她在唐城交了個朋友,那位朋友收養的孩子都姓花,不知是不是巧合。


  “特勤消息還真靈通,我是姓花,也來自唐城。”花奴心中微動,鈺單特意提到唐城,難道和主子是相識。


  “老德,把我的章子拿來。”鈺單答應過不為難他的孩子們,“章蓋過後,你想怎麽填就怎麽填。”


  德隆城從包袱裏翻出鈺單的章子,這章子是用禿鷹的頭骨製成,半個手掌大小。黃國的官章等級越高,這動物越是凶猛,特勤是禿鷹,陛下是白虎。


  所以鈺單看到白虎時興奮異常,她想見識見識白虎究竟有多凶猛能擔得起王的印章。


  “謝了。”花奴領走蓋過章的折子,牽著蘇莉安離開,她不喜歡鈺單,她身上有股說不出的陰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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