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爺爺要是出事
她的話堵的冷蕭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沉吟片刻，無奈道：“你現在還是不夠冷靜，好好休息吧，等你徹底休息好了我們再談。”
“你答應我和爺爺見一麵的事情，不會反悔吧？”
“自然不會。”
“好，那我等你消息。”
彩依起身便離開，再沒有一個多餘的字留給冷蕭然。
這會兒的倔強是她唯一能維持的自尊，再說下去，她連最起碼的尊嚴都沒有了。
冷蕭然的動作很快，第二天一大早，彩依便接到了他助理阿甘的傳話，說是可以去見爺爺了。
別墅門口，彩依穿著碎花裙翩然下樓，就看到阿甘開著冷蕭然的車等在那。
她有些失落，卻又鬆了口氣，很複雜的情緒，“阿甘，是蕭然讓你來送我的嗎？”
“是啊，老大怕您一個人去不安全，讓我保護您，大小姐，上車吧。”阿甘打開了後車座的車門。
彩依也不扭捏，整理了一下頭發便坐了進去。
看守所的位置很偏僻，他們開了很久的車才到達目的地。
一路上都有警察隨行，警院裏，還有無數條警犬迎著太陽來回溜達，看的彩依瑟瑟發抖。
見麵室裏布滿監控，彩依站在門口，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鐵椅上，已經剪了寸頭，背影闌珊的爺爺。幾日不見，他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看上去憔悴又可憐。
彩依的眼淚一下便擠滿了眼眶。
“爺爺。”她快步走過來，坐到了老爺子對麵，握住了他的手，“爺爺你還好吧？身體有沒有不舒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沒見到爺爺的時候，彩依或許可以冷靜的分析局勢，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去想自己或許是沒錯的，就像冷蕭然說的，爺爺也不是什麽好人。
可如今，她大徹大悟。
對她來說，爺爺是什麽樣的人從來就不重要。他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啊，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自己的人，她怎麽可以做那麽混蛋的事情輔助冷蕭然搬倒了爺爺！
彩依越想越覺得自己混蛋，伸手便甩了自己一巴掌，漂亮的臉蛋抽的通紅。
“彩依，你這是幹什麽！”老爺子著急了，趕緊拉住他的手，手銬因為劇烈動作嘩啦嘩啦的響。
“爺爺，我知道您對付安書瑤都是為了我，可我卻還在背後拖您的後腿，我真該死！”
看到自己的孫女哭成這樣，老爺子也是老淚縱橫，伸手擦掉了彩依臉上的淚，“傻孩子，你不過是告訴冷蕭然安書瑤還活著，並沒有背叛爺爺，這事兒怎麽能怪你呢？”
“可這是導火索，如果我不說，他們就不會去龍門，他們三個也不會聯手。”
“彩依。”老爺子打斷了她的話，“這些事既然已經發生，以後你就不要總是掛在嘴邊，免得被家裏的長輩知道找你的麻煩。青幫的沒落，他們正愁找不到真正替罪羊，懂了嗎？”
彩依似懂非懂的搖搖頭，“叔叔他們不是都隱居了嗎？冷蕭然有善待他們。”
“善待？”老爺子好像聽到了什麽笑話，“即便真的善待，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的。否則我為什麽會在看守所？”
“爺爺，裏麵有人為難你嗎？你過的好不好？”
“我還好，你不用擔心。拖冷蕭然的福，和在家裏沒什麽區別，隻是手銬腳鐐有些麻煩，沒有那麽自由。”
這裏是監獄啊，怎麽可能一切都好。
彩依知道，爺爺隻是不想讓她擔心而已，可她除了相信，除了哭，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了。“爺爺，你放心吧，不管付出什麽，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算了，別浪費力氣了，爺爺這一生作孽無數，如今能落得這樣的下場，也算是老天爺給我的懲罰。冷蕭然，他對你還好吧？”
人到老年沒落，吳老爺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這個心無城府的孫女。
以前，他是不想讓她走上他和她爸爸這樣的不歸路，才不允許她的人生裏沾染到一點點的黑，拚勁全力的守護。
可也正是這樣的守護，讓她變成了如今這樣單純善良的彩依。
老爺子實在是擔心她離開了青幫的庇佑，沒有辦法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小聲道：“瑞士銀行，爺爺用你的名字開了一個賬戶，裏麵給你備了不少錢。除了你，沒有人能啟用那個賬戶，密碼是你的生日。彩依，聽爺爺的話，冷蕭然不是你能駕馭的男人，趁著他還念著你的情分，帶著那些錢找個安全的地方，重新開始好好生活。”
彩依如遭雷劈，感動的稀裏嘩啦的，“爺爺，您都這個樣子了還想著我，還幫我存錢！我要把那些錢全部都拿出來救你！或許還有用！”
“你這個傻孩子！”老爺子氣的甩開她的手，“你如果這麽作踐我的心意，那爺爺活著真的就沒有意思了！彩依，你必須懂事起來，你爺爺我進到這裏因為什麽你很清楚，我頭頂壓著這麽多隻手，他們任何人都不可能讓我活著走出這座監獄，所以你投入再多的錢也沒有用！聽爺爺的話，帶著錢去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好好生活。”
見麵室外，阿甘一直守著。
冷蕭然在青幫坐鎮，覺得有些放心不下，緊追著開車趕來。阿甘看到他的時候嚇了一跳，“冷哥，您怎麽來了？”
“彩依呢？”
阿甘指了指門裏，“還在裏麵談話，沒出來。”
冷蕭然抽了一支煙，遞給了守在另一邊的獄警，“辛苦你們了。”
獄警客氣道：“本職工作，應該做的，您客氣了。”
阿甘立刻掏出打火機替獄警和冷蕭然點燃了香煙。
冷蕭然吸了一口，便讓香煙在指尖冒著白圈圈，“進去多久了？”
阿甘道：“有一會兒了，大約二十幾分鍾。”
獄警道：“冷先生想讓他們出來嗎？”
“不用了，就讓她好好和爺爺說說話吧，這是我欠她的。”
三個人站在門口又等了大約十幾分鍾，彩依才從裏麵走出來，哭的眼睛紅腫不堪。
她沒想到冷蕭然會來，驚愕的小嘴微張，“你怎麽會來？不是說沒空嗎？”
冷蕭然無所謂的聳聳肩，“待著無聊，來看看你，談完了嗎？”
“嗯。”
“談的怎麽樣？看你這眼睛，是哭了嗎？”
彩依沒耐心，“我爺爺都進去了，在裏麵帶著手銬腳鐐我能不哭嗎？冷蕭然，你到底想問什麽？你在懷疑什麽？”
“沒什麽，是你想多了。”
“是你做到這裏了我才會想多！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彩依憤怒的懟他，冷蕭然不在意，對一旁的阿甘道：“大小姐太累了，阿甘，你送她回去。”
他轉身就要往見麵室裏走，被彩依上前拉住，“你要幹什麽？爺爺已經被你害成這樣了你還不滿意？”
“我隻是有話要和老爺子說，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跟進來。”
“我不允許！”彩依張開雙臂橫在門口，“你想和他說什麽？來和我說啊！我統統都接著！冷蕭然，我絕對不會再允許你傷害爺爺！”
冷蕭然顫然一笑，伸手規整彩依額頭的碎發，“我要真的想害他，你覺得他還會平安無事的在這裏安度晚年嗎？”
彩依動容，卻絲毫不肯讓步，“反正我是不會允許你再單獨見爺爺的！你想去見，一定就不會有什麽好事！”
“彩依，你這麽做有什麽意義？你能一直守在這裏不允許我來見他嗎？”
“你先告訴我你去見爺爺想幹什麽！”
“是我要見他的。”門口，老爺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裏麵打開了門，“彩依，你快回去吧，我還有一些話要和冷蕭然說。”
“爺爺！”彩依始終還是放心不下，“您和他能有什麽好說的？”
冷蕭然苦笑不得，“彩依，你在擔心什麽？難不成你以為我還能在這裏對你爺爺動手嗎？”
彩依語塞，可她確實就是這麽想的，她已經害了爺爺一次，這次說什麽都不能再讓他置身危險。
老爺子也無奈，不知道自己這個疼在掌心的孫女什麽時候才能真的長大成熟起來，“聽話，彩依，回去吧。他要是想對我動手早就動了，何必選擇這裏，自找麻煩呢。”
倆人一起，把彩依連哄帶騙哄走了。
走之前，彩依依舊不放心道：“冷蕭然，爺爺要是出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他沒有應聲，隻是衝著阿甘揮了揮手。
阿甘將彩依半推到後車座，繞過車身坐進駕駛位，揚長離去。
跑車漸漸開出監獄大院。
冷蕭然讓獄警走遠了些。
一時之間，見麵室前隻剩下兩個人。
老爺子雖然手腳被困，看上去有些狼狽，氣場卻絲毫不減。“今兒來找我來？是炫耀？還是嘚瑟？”
冷蕭然淡笑道：“是提親。”
倆人一前一後走進見麵室，先進屋的老爺子被震懾在原地，“你說什麽？提親？”
“我想娶彩依，這次是認真的。”
聽到他的話，老爺子噗嗤笑出聲，緊接著，是前俯後仰的大笑，笑的眼角有清淡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