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鳳曜為什麽幫無憂?
秦香雪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夏安出來說一句公道話,忍了忍,最終還是忍不住插了句嘴。
夏無憂驚訝地睜大了眼,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咦,二娘你這是什麽話,咱們可是有過約定的。既然搜不出來什麽,自然是要說一聲對不起。更何況,還有世王作證,難道大家還想賴掉不成?”
“你!”秦香雪被堵得說不出一句話,隻好轉頭看向沉默的夏安,嗔怒道:“老爺,你看無憂說的什麽話!”
夏安繼續沉默不語。他怎麽看不出來,無憂這丫頭咄咄逼人,一點容人之心都沒有,當真讓他傷透了腦筋。但是有世王站在她一邊,他又能又什麽辦法?不過她能夠悄無聲息地勾搭上世王,當真是心思深沉,不可小視!
見秦香雪無話可說,夏無憂轉向還在抽噎的秦之桃,語氣突然變得淩厲:“世王殿下方才也為對我的誤會而誠懇道歉了,難道秦小姐覺得自己比世王身份還要高貴不成?”
這就是誅心之言了,秦之桃的身子抖了抖,眼淚掉的愈發的凶了。
鳳曜的目光也沉了沉:“既然是已經說好之事,本王想,秦小姐應當不會賴賬才是。”
秦之桃自知逃不過,絕望地看了身後麵色鐵青的夏嫦月一眼,緩緩走到了夏無憂麵前,猶如慢動作一般,緩緩跪到了夏無憂的麵前,眼淚洶湧而出:“對不起……”
目的終於達成,夏無憂臉上的笑意也真實了幾分,她虛扶一把,將秦之桃從地上扶起來,笑眯眯道:“哎呀,看來妹妹當真有悔過之心。以後傳出去,人家定會說秦家對子女教養甚好,門下子女一個個乖巧伶俐不說,遇上做錯的事情,也都敢於承認呢。”
“……”如此厚顏無恥的話已經震的秦之桃無話可說了。
鳳曜滿意地看著這一幕,不易察覺地與夏無憂交換了一個眼神,輕輕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淺笑道: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本王就不在此多留了。”又轉身看向臉色晦暗不明的鳳嘯,低聲詢問道,“皇兄,你可與臣弟一道?”
鳳嘯的目光還停留在夏無憂的身上沒有拔下來,聞言淡淡地一點頭:“自然。”
夏安這是才反應過來,躬身對著兩位行禮,歉然道:“家中俗務,讓太子與王爺見笑了。”
鳳嘯不在意地擺擺手:“本宮知道後也並非有心。侯爺不必相送,還是先好好安置了兩位小姐才是。” 目光有意無意地又在夏無憂身上掃過,他才收回目光轉身往外走。
鳳曜勾了勾唇角,幾步跟在了鳳嘯身後,也一同離開。
“臣恭送太子殿下、世王。”夏安躬身目送兩位離開,直到他們離開了自己的視線,他才站起身來,臉色難看地看向夏無憂。
秦香雪十分有眼色地看出了夏安的不虞,忙不迭地就打起了小報告:“老爺,無憂在太子和世王麵前沒有給你一分臉麵,實在太過膽大妄為。”
出乎意料的,夏安並沒有順著她的話說,隻目光陰沉地盯著夏無憂,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有話要說。
夏無憂知道夏安是在懷疑自己與鳳曜的關係,也不等他問話,反而主動道:“爹爹,我知曉你有很多話想說,不如去我房中慢慢說?”
這是怎麽回事?秦香雪傻了眼。本以為夏安會毫不留情地斥責夏無憂一通才對。可現在看他的意思似乎是不打算計較了?
秦香雪忙上前一步,麵露憂色地看著夏安:“老爺,我先前就說月兒身子有些不適,今日當著太子的麵竟然也暈厥了過去,你是否同我一道去看看月兒?”
本以為這下就能夠將夏安的注意力轉移了過來,卻不想夏安隻是擺了擺手:“身子不適,找大夫來看看便是了,我去有什麽用?”
轉身又對夏無憂招了招手,率先邁了步子往夏無憂的房子那邊走:“走吧,我也許久未去你屋中看看了。”
在秦香雪怨毒的目光中,夏無憂輕勾了勾唇角,衝著秦香雪嬌媚一笑後,輕提起了裙擺,快步追上了夏安的步子。
夏嫦月早已經從秦冰煙的懷中站了起來,見夏安跟著夏無憂一同走了,冷冷地剜了秦之桃一眼,恨聲留下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就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在夏無憂的帶領下,夏安重新又走回了夏無憂的房子。兩次來到這裏,夏安的心境完全是不同的。
第一次帶著一群人來搜查賊贓,第二次來卻是與女兒談心……夏安的目光複雜無比,他瞧著夏無憂那張天真爛漫的臉,一時之間,竟然心緒難平。
她長得越來越像她的娘親了。以前小還不覺得,等到現在大了,五官也張開,就愈發的像了。一顰一笑,似乎都帶上了她娘的影子。
若荷……夏安有些失神。
“爹爹,房中有些亂,爹爹不要嫌棄才是。”夏無憂沒有察覺出夏安的情緒,隻回頭叮囑明月道,“明月,給老爺倒茶。”
明月應聲去了。夏安也從回憶中抽身而出,跟著夏無憂一同往房間中走。等到進了屋子,見到了屋內的景象,夏安驀地一愣。
這房子實在是太爛了。之前看到外麵,夏安就覺得已經破破爛爛的可以,可等到進了房中,才發現跟屋內比,屋外竟還算的上完好……
“這房子……”夏安有些愣的喃喃了一句。這個女兒他從未放在心上,自然也就不會去關心她的吃住問題。本以為他好歹是府中的大小姐,有侯府養著,生活應該過得無比滋潤才是。可現在看到這個樣子……竟然比普通的百姓都不如!
“房子?房子是有些破爛,但是住著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麽了。”夏無憂渾不在意道,一邊將明月準備的茶水給夏安倒了一杯,乖巧道,“爹爹喝茶。”
夏安捧起了茶盞,剛一入口,就覺得十分的苦澀。他皺著眉將茶水咽下,低頭望著茶杯中的碎茶葉麵露嫌棄。
夏無憂看出了他的嫌棄之意,有些抱歉地笑笑:“茶水不好喝?真是對不住爹爹了,我這裏沒什麽好茶葉,都是些陳茶,爹爹要是喝不慣,我讓明月去其他房中借點過來。”
夏安的臉色當真是算的上難看了。借茶?他們鎮南侯府什麽時候這麽窮酸了,堂堂大小姐還需要去借茶葉?
夏安沉著臉問道:“你的生活怎麽的清貧至此?住的房子破破爛爛也就罷了,連最基本的吃穿也有問題?”是了,夏安想起夏無憂上次穿著的那件顏色暗沉的衣裳,本來還以為是意外,沒有想到她的生活竟然真的艱難至此。
夏無憂的臉上有些黯然,她放下手中的茶壺,坐了下來,片刻後卻又露出了一抹笑意:“其實還好,侯府至少還管我的吃穿,我也不用做粗活,這樣的日子我也十分滿足了。”
“亂說什麽胡話!”夏安嗬斥道,一想起今天太子嘲諷夏無憂的房子是爛房子之事,夏安的心情更加糟糕了,“你二娘既然已經安排了好的屋子給你住,你又為何拒絕?非得在這樣的破房子裏住著,是想著讓外人看我們侯府的笑話嗎?”
果然,在夏安的眼裏,隻有侯府的臉麵。他從來不會真心實意地為自己考慮,哪怕是自己是他最心愛的人的女兒!
夏無憂涼薄地挑起了一邊的唇角,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用她最心愛的女人為自己謀求福利了!
隻是轉瞬,夏無憂就已經打定好了主意。她倔強道:“二娘並非真心對我,對於她所謂的好,我才不會領情!”
“混賬!”夏安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將桌子上的茶杯都震倒了,他怒喝道,“你二娘為你考慮給你房子住,你卻在這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簡直是不知所謂!”
夏無憂仰著臉與夏安對視,那倔強的眼神明確地表示她並不願意認輸,她梗著脖子不說話。氣氛一時之間凝滯了起來,整個房間竟然隻聽得到夏安喘著粗氣的聲音。
望著那酷似蕭若荷的荻花美眸,夏安突然覺得有些無法直視,他側過臉不願意再看。
震怒之後,夏安也冷靜了下來。他抬頭去看夏無憂,本以為會看見夏無憂倔強的側臉,卻不想撞上了夏無憂低頭垂淚的模樣。
一時之間夏安倒是愣住了。夏無憂仿佛沒有察覺一般,還是低著頭,眼睫長長地垂著,在白皙的臉蛋上投下一片暗影。她無聲地流著淚,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到底是怎麽樣的委屈,才會讓一個堅強至此的女孩哭的這樣絕望!
夏安目光複雜地看著夏無憂哭泣。他的腦海中驀地浮現了若荷清麗的麵容。她很少哭泣,但是她每每哭泣的時候,也是這樣低著頭,像一隻委屈的小兔子,乖巧可憐……
夏安失神地望著夏無憂,一瞬間,夏無憂的臉居然與記憶中那張熟悉的臉重合了……
下意識地伸出了手,拍上了夏無憂的肩膀。夏無憂卻像是受了驚嚇一般,猛地一縮,手背胡亂地抹了一下,再抬起頭的時候竟然是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她這樣的表現,夏安倒是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